‘小乔不怕,往后要是有谁欺负你,我帮你打回去,就像打死这头熊一样。’
*
西疆贫瘠,荒凉艰苦,百姓无知,只有乔越自己知道他最初那些年在西疆过得有多艰辛。
他一直都是一个人顶着挺着忍着,直到遇到石开以及梁阿尼他们那些总是像火一般热烈的硬汉子们。
从此,他不再任何事情都是自己扛着,不用他说,他们总会站在他身旁,与他一同面对着所有艰难困苦的事情。
他们不是手足,却更胜手足。
‘阿执,就算我们全都死了,你也要活下去。’
‘阿执,就算我们全都死了,你也必须活下去。’
‘阿执,我们知道独留你一个人在这世上你会很痛苦,可姜国不能没有你。’
‘阿执,其实我们终究是自私的人,我们死了便什么都不知,你却不得不独自活着。’
‘因为只有你活着,才能保护我们的爹娘我们的妻儿,只有你活着,我们在乎的那些重要的人才不会死于兵戎战乱。’
‘阿执,拜托你了。’
*
西疆的冬日很冷,比长平城的冬日要冷去许多,但战败后回到长平城的乔越第一次觉得长平城的冬天要比西疆的冬天冷去许多,冷上数倍。
他想死,可他不能死,他不敢死。
压在他肩上的期望太沉太重,沉重得他根本不知自己该如何重新站起来,更不知自己该如何替那死去的十五万弟兄活下去。
他始终记得师父的话,记得弟兄们的话,可他却觉自己连呼吸都困难,又该拿什么来绝地求生。
直到遇到她。
一个叫做温含玉的姑娘。
遇到她,他觉得他将死的冰冷的心重新活了过来。
是她给他活下去的希望,是她给他重新站起来的期盼。
她就像那最娇艳最美好的杏花,热烈地开在他冰霜满布的心间,将他心中的冰霜一点点融化。
‘阿越,我会让你重新站起来,我会让你变得比从前更强。’
‘阿越,你什么时候和我成婚?’
‘阿越,你喜欢我吗?你要是喜欢我的话,我就不会离开你。’
‘阿越,你要是喜欢我的话,我就和你过一辈子。’
*
乔越的脑海里涌出了无数过往的事情,欢喜的或是悲伤的事情,那些所有他在乎的人的荣默以及他们与他说过的话,都如潮水般朝他的脑海冲涌而来,由不得他想或不想,仿佛人临死之前脑子里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过往那些自己在乎的或是从未在乎过的事情一样。
他这终是快要死了么?
他只觉他的身子再不是他自己的,沉重如磐石,动弹不了分毫,就连呼吸,仿佛都是困难的。
此时白日还是黑夜?这入目的光线怎会如此刺眼?
乔陌捧着药近得乔越身旁来时,只见他手猛地一颤,险些将碗中的药汁撒出。
他本是沉郁的眸中顿时被激动与欢喜覆去,只听他喜悦道:“哥!”
------题外话------
今天没有3更,太困了,脑子懵了,写不出来,硬是要写出来的话也只能是灌水而已,我不想灌水,所以我就不在已经困懵圈的情况下继续写3更了,我需要精神,我需要灵感!
下面走点感情内容如何?
第113章 我不要你死(1更)
床上的乔越微微睁开着眼,又因晨光刺目而稍闭起眼。
看到他微睁开的眼,乔陌惊喜得一时间左看右瞧才找得到能够放药碗的东西,急急地将其放到了依窗而置的短案上,而后冲也一般回到床前来,看着醒来的乔越一时半会儿间激动得坐立皆不是,只在床前欢喜地怔怔地看着他。
“阿陌?”乔越复睁开眼,看到逆着晨光真真切切站在自己眼前的乔陌,方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想要动动身子,却发现他提不起分毫力气。
乔陌这才从惊喜中回过神,当即在床沿上坐下,目光一瞬不瞬地定在乔越面上,笑问道:“哥可要坐起来?”
“好。”乔越点点头,在乔陌面前,他本就无需客气,“我动不了,阿陌扶我一把。”
乔陌忙伸出手,将他从床上扶坐起来,不忘将枕头拿起放在他背后让他靠着。
然他为乔越垫好背后的枕头后收回手时却没有坐好,而是忽地抱住了乔越。
“阿陌?”乔越被乔陌这忽然一抱弄得怔住,“怎么了?”
想到自己当时忽然就不省人事必然让旁人为他担心了,乔越不由惭愧道:“我让阿陌担心了。”
乔越想抬手拍拍乔陌的背,再像小时候那般摸摸他的脑袋,可此时他的四肢百骸仿佛都不是他的,他无法掌控,动弹不得。
他没有死,但他这是连双手也动不了了吗?
“哥。”乔陌抱着乔越,听着乔越惭愧的话,他用力摇了摇头,将乔越抱得紧紧,眼眶微红,“哥别死。”
他喉间哽咽,声音发颤。
“哥,我不想你死。”乔陌将乔越抱得更紧,眼眶更红,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似的,他紧紧闭起了眼,“我不要你死……”
他不止声音颤抖,他整个身子都在隐隐发颤。
只见乔越本是如何都提不上力气的双手极为缓慢地抬了起来,哪怕再艰难再吃力,他也还是将双手抬了起来,像乔陌抱着他那般,抱住了乔陌。
诚如乔稷所言,乔陌在乔越心里,是无人能及的。
为了乔陌,哪怕是不可能的事情,乔越也会竭尽所能将其变为可能。
“傻弟弟。”乔越极为吃力地轻轻抚了抚乔陌的背,心疼又温柔道,“我不是好好着么?”
“哥,对不起,对不起……”乔陌却没有抬头,依旧将他紧紧抱着,甚至低下了头,将脸埋到乔越单薄的肩上,声音愈发哽咽。
“是哥自己不中用,如何能是阿陌的错?”乔越努力将手抬至乔陌头上,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心疼又无奈地微微笑了起来,“已经是大将军的人了,要是再像小时候那般哭,可是会让人笑话的。”
小时候的乔陌就像是水做成似的,明明是个男孩儿,却总是像女孩儿那般爱哭,每回哭的时候都要乔越好一顿哄他才会停。
总是如此,乔越却不曾嫌恼过他。
一直以来,他总是疼着护着乔陌这个弟弟,哪怕是在他最艰难的时候,他想着的也只是绝不可让自己连累了乔陌,而不是向他求以帮助。
他只是一个兄长,却像一个父亲。
甚至,远胜于父亲。
乔陌却什么话都再说不出,只用力抱着乔越,仿佛这般抱着他,他就不会离开他似的。
“阿陌,外边的杏花可还开得好?”乔越一边吃力地抚着乔陌的发,一边柔声道,“小时候你总嚷嚷着我没有多陪你赏杏花,也许久未有与你一齐赏过杏花了,你替我将我的椅子推来,我与你到院子里赏花。”
“还有答应给你酿的杏花酒,可要趁着杏花开得最好的时候摘了,否则酿出来的酒便会少几分味道,阿陌去摘,我给你拿筐子,然后我和阿陌一起把酒酿了。”
“哎……”乔陌的不予答应让几乎不曾叹过气的乔越此时禁不住轻轻叹了口气,为难道,“阿陌,你知道我最见不得你难过,你这不是成心难为我么?”
紧搂着乔越不放的乔陌此时终是笑了,也终是松开了乔越。
“哥总是对我最好。”他在乔越面前重新坐直身时又恢复了平日里他玉树临风的笑面,若非他的眼眶依旧通红的话,方才便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傻弟弟。”看到乔陌笑,乔越便也笑了起来,他极为勉强抬起的双手再无力坚持,垂至腿上,眼神宠溺,“我不对你好还对谁好?”
他若不疼着阿陌,还有谁来疼着阿陌?
“哥,喝药。”确定乔越的的确确已经醒来且没有任何异样后,乔陌这才想起被他忽略了的那碗药,赶紧拿过来递给乔越,“哥方醒来,身子仍虚,使不上力气,我喂哥喝。”
乔越点点头,就着乔陌捧到他唇边的药碗,面不改色地将一整碗浓黑的苦药喝尽。
喝完药,乔越这才问乔陌道:“阿陌可否告诉我,我为何会忽然不省人事?”
“温姑娘说是哥体内的毒素毒性忽然变强,哥的身子承受不住,才会毫无征兆地当场便失去意识。”乔陌将药碗拿开,回道,“温姑娘为哥解了毒,哥虽已无性命之忧,但身子却很虚,需好好静养一个旬日方能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