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既然要做夫妻,自然是要住在一起的。”
沐沉夕正要驳回去,想了想,又咬牙忍了。裴君越的脾性阴晴不定,若是继续与他杠上,只怕吃亏的还是她。
眼下他没有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动手,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若是惹恼了他,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她打了个呵欠:“随便吧,我困了。”
“困了便歇下。”他扶着她躺好,便低头开始解自己的衣带。
沐沉夕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心态瞬间崩了:“裴君越,你大爷的!不给我单独安排个宫殿住着也就罢了,这床就这么大一张,你还要挤着。非显得你能耐是吧?!我要不是着了你的道,我肯定阉你十八遍!”
“十八遍有些多了。”裴君越捂住了她的嘴,“你在军中久了,说话确实是不中听,以后要改改。朕和你一同就寝,这就宠幸。你现在是在承君恩,明早起来还要谢恩的。”
“唔#%……&*”
“不必太感动。”
他站起身来,走到屏风后。几名宫女走了进来,替裴君越宽衣解带。
沐沉夕瞥了一眼,他到底还是要了点脸,穿了件中衣出来。沐沉夕觉得,自己一定是做错了什么事遭了报应。
他掀开被子躺到了她身旁,沐沉夕吃力地转过身来,却被裴君越自背后抱住。他的手覆在了她的肚子上:“留着谢云诀的种,已经是我最后的妥协和退让。若是不想他死,便乖乖听话。”
他的手用力收紧,沐沉夕只觉得遍体生寒。即便是在战场上也从未感觉到的恐惧,此时此刻却缓缓袭来。
“你也知,我说听话都是骗你的。但这个孩子…”她顿了顿,“别伤害他,其他的都好商量。”
“嗯。只要你听话,世间一切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他的手这才稍稍松开,沐沉夕捂着自己的肚子一阵心悸。
有了身孕这件事让她有了软肋。她和裴君越相识多年,许多事情都彼此了解。他最知道她的脾气,也知道如何才能威胁到她。
沐沉夕此刻心中只有后悔。仅仅是因为她觉得他可怜,便一直对他没有设防。裴君越以前一向人畜无害,还经常受人欺凌。她便正义感使然,总是替他出头。
没想到终究是埋下了祸根。
沐沉夕闭上眼睛,脑子里回想起了谢云诀的身影。好在谢云诀一直在找他,他若是想找,一定能找到她的!如此想着,她这才能稍稍入眠。
因着迷药的功效,沐沉夕的睡眠反倒是沉了许多。
这一觉睡到了天亮,一睁眼,她敏锐感觉到了身旁有人。沐沉夕下意识地要拔刀,可是脑子转过来了,身体却难以那般快速动作。
她转过头,正对上裴君越若有所思的眼眸。
“你昨晚梦呓了。”
这一派秋后算账的架势,沐沉夕干笑:“是…是么?梦话都算不得数的。”
“你念着谢云诀的名字,念了一十七遍。”
沐沉夕觉得后背发凉,这家伙居然大半夜闲的没事儿干,数她梦呓的次数!
“你还念了我的名字。”
沐沉夕的心也凉了一截,肯定没好话。
“你说我是个白眼狼。”
“我…我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沐沉夕索性破罐子破摔。
裴君越的手忽然掐住了她的脖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喜欢你,便会一直纵容你?”
“我可从来没这么觉得,你以前那也不叫纵容我。是你无可奈何罢了。”
“是么?那你说现在是谁无可奈何?”他的手忽然扯上了她的腰带,就势将她压在了身下。
沐沉夕的气焰瞬间熄灭。若是以前,她笃信士可杀不可辱,定然能当场咬舌自尽。可如今,她只想和自己的孩子一起好好活着。裴君越这个疯子,惹不起她就不惹了。
于是她堆起了笑脸:“阿越,你怎么一点玩笑都开不得了?我…我说梦话那也是一时气愤。毕竟你当了皇帝以后第一件事便是给我下药,而不是给我什么封赏。我生气也是人之常情嘛。”
裴君越眯起眼睛瞧着她:“你想要什么封赏?”
“陛下临终前,我去见过他。他让我唤了他一声爹,我当时觉得人之将死,便满足了他的心愿。所以算起来,我们也是异性兄妹了。不如你封我个公主当当,也算了了先皇遗愿。”
第119章 平手
裴君越被气笑了。
沐沉夕眨巴着眼睛瞧着他:“若是公主不行, 那就给我一些封地。毕竟沐家此前被抄家,如今除了个宅子,什么也不剩了。”
裴君越直起身来, 思忖了片刻道:“我记得父皇生前,你打了他不少秋风。封地似乎也讨去了。怎么, 嫌不够,还想要?”
“你昨日还不是说我想要什么都给, 不过是要些封地, 怎么,舍不得?”
他捏了捏她的脸:“舍得。”说罢起身,哑巴婢女进来替他更衣。他低声嘱托了几句, 便匆忙上朝去了。
沐沉夕舒了口气, 她原先要封地只是想留个退路。待一切了了, 将来消灭了金国, 还能回自己封地去养老。可今日讨要, 却是为了让裴君越放心。
她肯开口,便是有求于他。裴君越要的便是她的屈服。
但她若是忽然转变,以两人相熟的程度,他也不会信。不如一步步取得他的信任, 至少争取能自由活动。
果然,过了几日,沐沉夕感觉到那药的剂量少了许多。虽说功夫恢复不了,四肢还是酸软,但总算不是只能瘫在床上了。
但她若是想走路, 还是得靠着婢女们的搀扶。沐沉夕这辈子都没这么窝囊过,偏偏还要忍下这口气。
如今朝堂上是什么情况,她全然不知。裴君越当上皇帝一定会对付谢云诀,她不能从中激化两人的矛盾。
至少得让谢云诀做好准备,有了万全之策才行。
她现在最庆幸的是自己还有孕在身,如若不然,裴君越只怕早就对她行了不轨之事。这件事上,裴君越不知是不甚在意还是要掩人耳目,倒是将以前东宫的侍妾封了一些,隔三差五也会翻个牌子。
但是让沐沉夕无语的是,裴君越不仅要翻牌子,还要当着她的面翻。这也就罢了,他还做了她的牌子。
那白玉的牌子被内侍官跪着捧到沐沉夕面前的时候,她实在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你这是什么恶趣味?”
“历来宫中宠幸妃嫔都是如此,不过你不同,待我给你安排好了身份,你便是皇后。”裴君越拿出了她的玉牌,细细摩挲着,“夕儿,我今日得去后宫一趟。晚些回来,你早些歇息,不必等我。”
沐沉夕有些无语,说得好像平日里她等过他似的。她含混地应了一声,继续嗑着瓜子翻看着最新出的一卷宅斗本子。钟柏祁的书越来越好看了,打发时间倒是极好的。
她正看得起劲,忽然被抽走了书。裴君越面露愠色:“我去宠幸其他妃嫔,你便半点醋意也不生么?”
沐沉夕的眼睛瞥向了一旁:“你不是说要我以后母仪天下么,我大度,哪能吃陛下的醋?”
“你——”
“陛下可千万要雨露均沾,多多绵延子嗣。若是体力不支,可向钟将军讨些蛇酒。”
裴君越眯起了眼睛:“雨露均沾,好啊,不如今晚我翻你的牌子?”
沐沉夕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我这子嗣正绵延着呢,不方便。”
“我问过宫中的太医了,他们说你这已经四个多月了,不影响夫妻之事。”
沐沉夕终于变了脸色:“你还特意去问太医这种事?!”
裴君越索性坐到她身边,将她扯入了怀中:“与你有关的一切,我都问了。不过你放心,我…没有你想得那般禽兽。夕儿,我不会伤害你。我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希望你多在意我一点。你可不可以,给我一次机会?至少试着接纳我。”
沐沉夕哪里敢说一个不字,他还说他没那么禽兽,明明连这样的事情都问了个清楚。她都不知道女子有身孕还能同房,一心觉得自己如今的处境还算安全。至少不会发生什么不堪回首的事。
如今看来,裴君越在她这件事上已经是丧心病狂了。
“虽说…虽说有些难,但我尽力试一试吧。毕竟…毕竟我俩知根知底的。也就是少了些新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