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瑾颔首道:“自然是要说的。你把她铺子告诉我,改日我找她去。”
过了一会双玉回来,在孟琳耳边说了几句,孟琳诧异道:“温府的?”
孟瑾问道:“怎么回事?”
孟琳双眉紧紧皱起:“原来是攀上高枝了,难怪这么招瑶过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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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宁一进状元楼的门,便有一个人旋风般冲了过来,差点将她撞翻在地,定睛一看,原来是牟瑞月。
只见她一脸惊喜交加的样子,差点要热泪盈眶了,搞得傅清宁也很感动了。
然后她听牟瑞月说道:“太好啦我终于有救星了,清宁你一定要回温府,帮我管家,我快活不下去了。”
傅清宁心里的感动登时少了一半,她摸摸被撞疼的鼻尖,“瑞月你先别激动,有话慢慢说。”
牟瑞月劈里叭啦讲了一通,无非是现在她被迫管家,一点自由都没有,日子有多么的悲惨,末了她道:“大哥也真是的,知道你也在京里,为什么不早点说。”
傅清宁问:“难道你婆婆没来?”
“来是来了,只是她天天吃斋念佛住佛堂,一点不管事的。”
“姬月呢,没有一起来吗?”
“姬月嫁人了。大哥给她放了籍,现在也是个举人太太了。”
傅清宁想到这一年内发生的事情还真不少。又听牟瑞月道:“清宁你不知道,管家可累了,你一定要帮我啊。”
“我也不懂怎么管家啊啊。”
“你以前不是打理过大哥的院子吗?至少有经验不是?我不管,要不答应我就不放你走了。”
傅清宁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连忙转过话题:“你和温泓成亲了,还没恭喜你们呢。”
“我们是赶着热孝成的亲,所以赶得急,要不还得等他守完三年孝。唉,早知这样,我干吗要赶着成亲啊,在青州多自在。”
傅清宁笑道:“你也说小声点,温泓在呢。”
“听见就听见呗,事实如此嘛。”
两人正说着话,突听窗外传来一阵喧闹声,有异寻常。
众人走到窗前一看,只见街上乱成一片,有人奔跑,有人哭号,竟是乱成一团,众人都吃了一惊,温荣遣了百里去打听,原来有两帮人马为了争一台七彩琉璃灯打起来了,结果殃有池鱼,众人慌忙躲避,结果发生了踩踏,也不知伤了多少人。
清宁想到兰草和寒山还在街上看灯未归,心下担忧不己。
温荣劝慰道:“刚刚百里没有看到死伤者中有他们,应该不会有事的,你只管放宽心吧。我己经遣人去找他们了。”
过了大半日,只见兰草和寒山夫妇俩形容狼狈的被找回来了,幸好两人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没有受伤。傅清宁心中一块石头方落了地。
因吃了这一吓,兰草夫妻赶紧着要回去休息,傅清宁也和他们一起告辞,牟瑞月拉着她不放,“清宁你不许走,你和我回温府吧,晚上我们一起睡,我有很多事和你聊。”
傅清宁无奈,只得叮瞩了兰草几句,让她和寒山先回去。
兰草悄悄儿笑道:“姑娘你只管放宽心住着,别急着回,铺子有我和寒山看着呢。”说完就拉着寒山走了。
一行人回到温府己快二更了,牟瑞月催着温泓道:“清宁晚上和我一床,你去书房睡吧。”
温泓道:“你傻呀,这么好的机会大哥怎么可能放过,你凑什么热闹。”
牟瑞月疑道:“不会吧,他们都这么久没见了,还能那么亲密?况且大哥还在守孝呢。”
“相信我,大哥晚上一定会去找清宁的。”
“我觉得不会。”
温泓笑道:“那我们打个赌好了。”
傅清宁洗漱完毕,正要上床休息,突然听到两下敲门声,她还以为是牟瑞月,便道:“瑞月你等一下。”披上衣服开了门,只见温荣站在门外,她怔了一下,说道:“我还以为是瑞月。”
温荣道:“我来看看瑞月给你安排的房间。”
他走了进来,皱了皱眉,说道:“你这屋子太冷了,怎么也没生个炭盆,瑞月真是粗心。这样怎么能住人呢,不如换到我那边暖阁里去吧。”
傅清宁道:“也不是太冷,挺好的不用换。”
温荣握住她的一双手,“还说不冷,手那么凉。”他轻轻笑了:“不换也行,我给你暖暖吧。”
傅清宁双手被他握住,脸上还有他口中呼出的热气,她心下扑扑一跳,低声道:“真的不用。”
突听外头一阵脚步声,傅清宁连忙挣开了,只见铁剑端了炭盆进来,说道:“二少奶奶让送炭盆来。”
傅清宁忙道:“放这里吧。”
铁剑垂着眼,不去看温荣的冷脸,嘴角却微微上扬,似乎在憋忍着笑。她放下炭盆就逃也似地离开了。
回到月泓院,牟瑞月和温泓正伸长脖子等着呢,见她回来,忙问:“如何?”
铁剑如此这般说了一通。温泓哈哈笑道:“哈,我羸了,瑞月你乖乖给我洗脚吧。”
牟瑞月的脸拉下来了。
次日一早,傅清宁刚刚起床牟瑞月便来了,和她抱怨道:“大哥真是不争气,害得我打赌输了要给温泓洗脚。”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听得傅清宁糊涂了,疑道:“瑞月你能不能把话讲明白点?”再问牟瑞月却不肯说了,只是说道:“清宁,你今天别走了,留下来陪我吧。”
因为元月十八花坞还有诗会,傅清宁在温府住了两日就回去了。
这次参加诗会的人比上次还要多了一半,究其原由可能是年后无聊,有这么一个可以消遣又清雅的聚会,姑娘们都愿意来凑个热闹。
除了原先的几位姑娘外,唐珧的两位表姐妹也都来了,居然济济一堂,人多嘴杂,姑娘们写诗赏花之余,不免要说些闲话,东家长西家短的,傅清宁也听到了好些新闻,比如哪家正月生了龙凤胎,哪家又娶了个小妾,还是有这次踩踏事故中的死伤者名单也出来了,死者五人,伤者有十九人,其中一个死者,竟然是江宜芳的未婚夫陆恩。
宜芳连日哭得眼都肿了。江宜男和傅清宁说起来的时候叹息不己:“可怜芳妹未成婚就成了望门寡,现在陆夫人要逼着芳妹守望门寡呢。”
傅清宁讶然:“真是岂有此理,这婚还没结,守什么望门寡,不是害人一生么,这陆夫人,也实在是太可恶。”
江宜男皱起了眉,“怕是胳脯扭不过大腿,唉,当初就不该做这门亲,都是我那二伯,贪图人家官大,倒害了芳妹一辈子。清宁,你说我们为何生为女子呢,你看男子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那是何等潇洒自在,就连我那堂伯那样的混人,还有人夸他名士风流。偏偏我们只能困在闺房之中,连终身大事都是半点做不主。别说行走江湖,就连抛头露脸,都要被当做大逆不道,我怎么觉得,我们就跟那些关在栏里待宰的猪羊没什么区别,身不由已,是死是活都由不得自已选。”
傅清宁也有些感叹,说道:“希望你堂伯别那么糊涂。”
江宜男并不乐观,“堂伯倒也罢了,只是堂伯母毕竟是陆家的人,芳妹又不是她亲生的。”
江宜芳的生母早逝,继母陆氏和陆家有些姻亲关系,在她一力摄合之下,江陆两家就订了亲。
过了些日子,消息传来,沈芳不堪逼迫,竟然削了头发,到庵里做姑子去了。傅清宁想到这么一个温柔和善的姑娘,竟然青丝古佛要伴一生,也不禁黯然。
幸好花朝之后,江宜男那边传来了好消息,她订亲了。
江举人原有个少年之交,姓张,在外地做过两任学政,过年回京谋了个京职。他膝下有三个儿子,老大老二都已成亲生子,只剩下老三庭安,比江宜男大两岁,己中了秀才,现在国子监念书,今年要下场乡试,模样更是风流出众。
江举人夫妇都很满意,江宜男偷偷过了一眼,也红着脸同意了。两家就把亲事订了下来,婚期订得有点紧,就在四月底。
傅清宁笑问江宜男,“你见过他没,人怎样?”
江宜男红了脸,“就那样吧,反正还不算很差。”
傅清宁见她的样子,便知是满意的,也替她高兴,问道:“婚期这么急,嫁衣准备好了没有呢?”
江宜男便给她看手指头,“别提了,你看我这扎的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