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他礼貌性地叫了一声。
送完母亲，顾希跟着小姨上楼，莫沉帮她提着行李。
房间不大，一张一米五的床就占了大半个空间，剩下的只有一张木桌和一个塑料凳子。窗户是推拉式，从窗户看过去是几户矮一点的房子和一条窄窄的小路。
林敏菊简单介绍完家里公共用具的摆放的位置后就出门了。
晚上姨父回来了，说是姨父，林敏菊却是他第二个老婆，第一任，也就是莫沉的亲生母亲，五年前病故了。
“顾希啊，你这个读书成绩怎么样啊？”莫保国问道。林敏菊瞥了他一眼。
“还行吧。”顾希本是低头扒饭的，闻声，抬头应了一声。
他又接着说：“那你可真厉害啊！生得这么好看，成绩还这么好！我这个儿子啊，除了一张脸，没别的什么。”林敏菊踢他一脚，“你踢我干嘛？”
“人家长什么样关你什么事？顾希，别理他。”
吃过饭后是莫保国洗的碗，顾希和莫沉都早早地上了楼。
次日清晨，顾希闭着眼把手伸向床头柜，摸到手机后才睁开眼，六点半，又把头在被子里闷了一会儿，啊……昨晚忘记拉窗帘了。又想起什么似的再看一眼手机，日期上显示8月28日，没收到短信和电话。
下楼后发现大家都还没起，她想着先出去办个卡，刚走到外面，阳光充足却起了大风，又折回去穿了个军绿色的衬衫。
待在小县城的好处就是好认路，一下子就找到了昨天坐车经过的营业厅。办完卡之后趁着还早，就沿着路把周边都逛了一圈。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顾希走到最近的一个公交站台等车。安静地看着车来车往，时而看到有趣的事情，自顾地笑一笑，但更多的是双手插着衣兜面无表情地站着，口里叼着根棒棒糖。
站台对面——
五六个男生并排站着。其中一个棕色头发的男生往对面看了看，再看了看自己左右，像是发现了什么奇怪又好笑的事情，提高音量说到：“对面不是台球馆那几个妹子么！”
其他几个男生寻着看过来，一阵哄笑，还有几个朝对面吹了吹口哨。
顾希看向自己左边，四个跟她差不多大女生相互挽着，穿着裙子或是超短裤，还挺漂亮。又扫了一眼对面的男生，最后停在中间最高的男生身上，那人带着黑色的棒球帽，看不清脸。
男生安静地站着，也不参与他们的嬉笑。
“北哥，那不是上次吵着要跟你打台球的几个女的吗？”林亚星忍着笑对旁边的人说，不过他倒是没指望老大能做出什么回应。
没想到北哥今天似乎心情不错，抬眸往对面看了去，视线在旁边一个穿着军绿色衣服的女生身上停留了几秒，那女孩叼着东西一边脸微微鼓起，过耳短发别在耳后，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地直视他。
一辆公交停在对面，隔断了两人交汇的视线。
顾希是被铃声震醒的，久违的起床闹铃。拉开窗帘，小路上已经有三三两两个学生的身影。
楼下莫沉在吃早餐，似乎是在等她，听到动静后莫沉抬起头，说：“等会儿我带你去一中。”
本来十几分钟的路程，偏偏两人都不是话匣子，两人一前一后硬生生地沉默了一路，快到时莫沉停下脚步转过身开口：“前面右转就是，我就送到这儿了。你自己记得回来的路吧？”
“嗯，记得。”顾希抬头看着他。莫沉淡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大步离开了。
她找到杨主任，杨青顺领着她见了班主任胡斌。
去五班的路上班主任问了句：“顾希是吗？等会是你自己介绍还是我来说呢？”
顾希本来跟在后面神游似的向前走着，听到班主任问话才醒过来，“您说吧。”
刚开学大家都沉浸在相互分享暑假经历的喜悦之中，就连班主任来了都未消停。但是跟在老胡后面的新面孔一进来，声音就渐渐消下去了。大家都盯着讲台上穿着绿色夹克的女生看。
“这是我们班的新同学顾希，大家欢迎！”说完，老胡率先鼓起了掌。又在大家的掌声中对着她耳朵说：“你暂时先坐最后一排，下周换位子再帮你调一下。”
顾希往老胡指的位子上走去。大家的头也随着她的移动而转动。直到老胡喊了句“上课了”大家才收回目光。
第2章 chapter 2
讲台上生物老师突然大声说道：“你们怎么回事儿？放个假玩嗨了是吧？生物课代表，你来解释解释这道题？”生物老师看向一个正在低头写着什么的女生。又对着全班人说：“上个学期的内容，这么快就忘了？”
那个生物课代表站起来，看着题，支支吾吾半天。顾希掏出眼镜戴上，看着黑板上的题。
“某兴趣小组用纯和豌豆M和纯和豌豆N做亲本进行杂交，结果F1均为黄色圆粒，F1自交，所得F2中出现4种表现型9：3：3：1……”
“咱们班这学期是有一个新来的吧？”生物老师问道。众人齐刷刷看向顾希。“来，你说说。”
她站起来，说了一声：“D。”
“我当然知道选D”老师抬了抬下巴，“解释一下吧。”
她走上讲台写下D项的分析过程，下面的学生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
“是这样的吧？”老师问着班上的人，班里人附和着，又对生物课代表说，“你坐下吧。”
顾希从讲台上下来，做回位子上，前面的男生回过头，“学霸呀！”他说。她看了他一眼，本不想理他，但此人迟迟没转回去，她淡淡说：“是啊。”
见她跟自己说话了，男生提起了劲，继续说：“哎，我跟你说，就我们班那个生物课代表，周曲曲，特爱跟人较劲，死要面子又特爱哭，你可得小心了，我……”
顾希下巴往讲台上示意了一下，他闭了嘴，转过头。
“魏奇亮！不要影响课堂纪律！”讲台上传来尖锐的女声。
下课后，有个女生经过她座位，弯下身说：“同学，别理你前面的那个男的，他就喜欢欺负新来的。”
“说什么呢胡琦？”魏奇亮回过头。
那个叫胡琦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走了。
顾希从厕所回来，后门关了，她从正门进，看见两个男生在过道上打闹，正计算着自己什么时候能过去，两人又打闹到左边的座位里面了。
见状，她迅速走上前，谁知第三个人又跑出来撞了一下她，把她挤到右边的桌子上，桌子上原本放着敞口的杯子，杯子因桌面晃动而倾倒，里面的水止不住地涌了出来，打湿了桌上的书本。
她记得，这是周曲曲的位子。
周曲曲的同桌吓了一跳，连忙拿出纸巾擦，顾希端起桌子上的书防止水蔓延进去。
“完了，演讲稿毁了！”同桌拿着已经糊了的纸自顾说着。
那几个男生也不闹了，看向这边。顾希看了看那张纸，……拿钢笔写的演讲稿？
周曲曲下课后就被生物老师叫去办公室了。顾希在座位上发着愣。
“谁干的？”一道刺耳的女声在教室里回荡。没人吱声。
顾希站起来，直视她。
周曲曲看着站起来的顾希，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要说是其他人她还可以发泄，毕竟全班人都知道她的脾气，偏偏是新这个来的。
“你知道这个演讲稿多重要吗？我明天早上就要上台讲的！走路不能小心点吗？”带着哭腔，想到刚刚被生物老师叫去办公室当着班主任和其他老师的面训了一她顿，也是因为这个新来的，她瞬间就觉得委屈。
顾希脸上依旧没有变化，仿佛猜到对方要说什么。教室极其安静，没有人站出来说话。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直到周曲曲的同桌拉了一下她：“老师来了。”才趴到桌子上小声抽泣着。
放学后大部分人都去吃晚饭了，顾希没什么胃口，拿出小说看。感觉有人挡住了她的光，她抬头，是周曲曲的同桌。
“那个，其实周曲曲不是故意针对你的，她那个稿子写了很久，还没有完全背下来。说是说可以拿稿子上台，但是第一次上台讲话，她挺重视的，而且……她今天被老师骂了，心情有点差……”
“我知道。”顾希淡淡地说。又想起什么，问道：“那她明天……”
“应该可以上台，她应该晚自习会再写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