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到达这个世界的时候,于明萧以为龙凤只是存在于幻想中的生物,所以没有他们的传说也情有可原。
最明显的就是东河国,东河国的皇帝一样自称朕,一样有属于自己的衣服,但是许明镜从来没说过自己是“真龙天子”,皇后也没用凤凰指代过自己的位置。
龙凤在这个世界连传说都没有留下。
然而和幽魂珀一起被关在重明楼的时候,于明萧就已经发现重明楼里所有地方都刻着一个纹路。
那是一种神兽。
幽魂珀没有否认。
那就是属于凤凰的图腾。
现在这个图腾又被带到这里来了。
于明萧心想,不愧是明先生,真是知道怎么恶心人。
满身阴郁的于明萧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这一想,就想到了天黑。
老鸨让丫鬟进来服侍她梳洗换衣服,于明萧表示不了不了,自己给自己洗了个干干净净的澡,又不甚熟练地涂脂抹粉一番,打扮可口的于明萧乖乖地跟着出去了。
花魁嘛,出场总要惊艳一点。
当她荡着红绳从天上悠悠飘下的时候,于明萧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尬,太尬了。
跟穿越剧里玛丽苏一样的出场,于明萧觉得尬透了。
但更尴尬的是,她这个花魁有污点。
名义上说是拍她的初夜,但很多达官贵人估计都嫌弃她与人私奔的经历。
当于明萧像个商品一样站在台上任人打量的时候,惊叹者虽多,但竞价者并不多。
眼看老鸨的脸色越来越黑,于明萧在心里百无聊赖地想,还真够封建糟粕的。
直到有个明艳的少年从天而降。
像是飞鸟落在空旷的高台,只有他肆意舒展着自己绚丽的羽毛,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
这是更加青涩的曲桑。
“我带你出去。”
于明萧恍惚了。
此情此景,何其眼熟。
“我修为可比狐君高,想要出这里,十分容易。”
“那你为何还在这里?”曲桑有些焦急。
于明萧奇怪道:“我作为花魁,呆在青楼不是应该的吗?倒是狐君闯青楼女子的闺房,可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你若是青楼女子,我当场把这台子吃下去。”曲桑冷静道,“我总是觉得你很熟悉,但是死活想不起来你是谁,这个鬼地方有问题,我一进这里就觉得脑子钝钝的,不够用。”
其实你大部分时候脑子都不够用。
于明萧问:“狐君知道长安城是什么地方吗?”
曲桑莫名其妙:“这鬼地方应该是某处幻境,估计是它虚构出来的吧。反正我没听说过。”
这不是虚构的,这是我曾经的记忆啊。
于明萧眼神清明:“不知狐君可还记得自己到达这里之前是什么模样?”
曲桑想了想:“我记得我是跟人打架,把刀落下来了。进琼河里找,就找到这里来了。”
“狐君可曾听过明先生?”
“明先生……那是谁?”曲桑疑惑。
于明萧笑着摇头。
“狐君,回去吧。”
回到你应该有的时间线上。
虚回阵上达天听,它打乱了所有人的时间线,阿鸿是真的,于明萧是真的,曲桑才是那个假的。
这里的回忆是曲桑和阿鸿的,现实里的曲桑不知道用了多久才把阿鸿变回楚狂刀,但事实上主角早就变成了楚狂刀和于明萧,曲桑站在这里,就像是误入仙境的爱丽丝。
旁若无人的这番对话显然激怒了台下的人。
曲桑长得很漂亮,漂亮得不似真人,清醒过来的老鸨早就去叫护卫过来想要抓住他们了。
然而这一切都在阿鸿过来后瞬间静止。
阿鸿走上台,这一方小天地站着三个人。
台下的嬉笑怒骂、惊呼呼喊通通停止在这一刻。
“阿鸿,你想要的答案,我现在可以给你了。”
阿鸿慢吞吞的动作停了下来。
于明萧微微一笑:“你本名楚狂,是狐君曲桑的佩刀,但是后来狐君将你转赠与我,你便是我的佩刀了。”
阿鸿愣了,他摸摸头,有些不可思议:“我……真的是刀?”
“你不会累,不会痛,却会在一种情况下感受到痛。异村每晚都会起大火,烧得不是村子,是你啊。”
“为什么……为什么会烧我?”阿鸿双眼逐渐变得迷茫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好累,躺平了。
存稿要空了,焦虑呜呜呜。
第37章 物归原主
于明萧看向旁边同样懵逼的曲桑:“这就要问狐君了。”
“我?”曲桑指着自己的鼻子。
“狐君和阿鸿之间的纠葛,我本来不应该参与进来,不过好像这里的古怪不肯放过我。”
然而曲桑抓住了重点,他看着于明萧的眼睛,不可思议道:“我为什么会把楚狂给你?我从来没见过你。”
“狐君不如去问你自己?这里不是狐君应该来的地方。”
忍了这么多天,听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话,看了一出稀奇古怪的闹剧,于明萧真的倦了。
她飞身去往更高的地方,站在高台上,一道真火自手中飞出,遥遥射向阿鸿。
火光如离弦的箭,瞬间撞上阿鸿的胸膛。
一切都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阿鸿已经深陷火海。
“你在干什么!?”曲桑暴喝。
阿鸿浑身上下顿时被点燃,他发出凄厉的惨叫,直接跪坐在地上。
“这里的狐君是狐君,阿鸿却不是阿鸿啊。”于明萧缓缓道。
曲桑看见阿鸿身上隐隐有黑色的不详纹路出现。
瞬间布满阿鸿全身,只留下他还残存理智的双眼,黝黑无比,却又清醒无比。
黑雾从纹路里迅速溢出,像是在逃逸一般,疯狂左摇右摆,然而染上了凤凰真火是无法轻易摆脱的。
在空气中几乎凝结成颗粒状的黑雾最终被真火燃烧殆尽。
“狐君,这是我的刀,你该回去找你自己的刀了。”于明萧一把捞起阿鸿的领子,飞身远去。
留曲桑在原地看着这荒谬的一切愣神。
真火并未熄灭,反而是从阿鸿身上掉落下来,这个世界像是脆弱的纸张,一点即燃,火种瞬间变成火海。
曲桑来不及反应,世界颠倒,时光倒流。
一道蓝光闪过,曲桑不见了。
就像当初那只杂毛狐狸一样。
于明萧带着阿鸿一直跳到了长安城的城楼上。
怡红院化为飞灰,再也不见踪迹。
火舌乖乖舔舐着于明萧的手,像是最温顺的动物,暖洋洋的。但阿鸿却没那么舒服了,他一路上都在痛苦的哀嚎,身上却未见伤口。
于明萧把阿鸿放在城楼上,看着这个平平无奇的人脸渐渐变化,最终露出真容。
哀嚎声戛然而止。
这是一张十分冷硬的脸。
令人一看到就想起最无情的兵刃。
好似所有风景都入不了他眼,无论是潋滟的春光,还是冬日的寒潭,所到之处只有一个字,杀!
作为兵器,他没有柔软的地方。
“我该叫你阿鸿,还是楚狂?”于明萧双手抱臂。
凤凰真火渐渐从阿鸿身上剥落下来,连带着把他的伪装也一并烧成灰烬。
此刻他再也不是那个天真的乡村少年,而是威名赫赫的楚狂。
“多谢。”楚狂开口了,声音也硬得像是金石。
“你怎么沦落到成为虚回阵的阵眼的?”于明萧蹲下来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
平心而论,楚狂长得很成熟,也很符合于明萧对他的想象。
兵器生出灵智并不稀奇,反而是楚狂跟着曲桑那么久竟然现在才有灵智才稀奇。
“我该叫你什么?”楚狂坐起身来,跟于明萧平视,先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于明萧歪头问:“你之前怎么叫的曲桑?”
楚狂默默思索了一下,摇摇头:“我不记得了。”
“你怎么和曲桑一样都爱玩失忆……”于明萧默默吐槽。
楚狂认真反驳:“我并不是失忆,只是跟着曲桑时,还未开灵智。”
“那你就叫我名字吧。”
“于明萧。”楚狂听话地叫了。
于明萧看着他乖乖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嗯,头发也很硬,扎得手疼。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咳了一声道:“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刀了,你跟我讲讲,你为什么会成为虚回阵的阵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