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绥却不信他的说辞,“不如我同白使者一起去探寻令尊大人当年的足迹如何?我也仰慕白捕头的风姿许久,正好借此机会好好与之亲近亲近。”
“白捕头当年所住的驿站已经拆除,从后山那边过去便能看到,不知两位大人可需人带领?”王天水问。
“这种事情怎可有外人打扰,我们两人慢慢寻去便可。”颜绥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不等白华开口便干净利落地拒绝。
白华心中有事,懒得与他计较,两人出了王府,他便加快速度朝着王天水所说的地方走去。不过不管他的速度多快,身后的人都紧跟在后。
“来了岛上数日,未曾想到去父亲身亡的地方去瞧瞧的孝顺儿子怎的突然改变主意了?”颜绥脚下的速度极快,嘴上却是慢悠悠的,像调侃一般,“别说你是良心发现。”
“我们白家的事与你这外人也没什么可说的。”白华又加快了脚步,如王天水所说的那样,这段路确实不好走,若醉酒之后乘着马匹走在上面,摔下去也不是不可能。
“我可没想成为内人。”颜绥摇摇头,一脸嫌弃,“可是我要提醒你,你自己也承认你父亲是意外坠崖身亡,时隔这么多年,难道你还想要再翻出朵花来不成?”
白华没有理他,在山上走了一遍,之后又去了王天水所说的几人家中,接待他们的已不是当年的人,对于当年的事情,那些人也不知情,这一趟,并未得到太多有用的消息。只有慕容家,见过他父亲的家主慕容时还在——
“因为白捕头答应我们上交银两之后会向朝廷请求放宽对我们的政策,所以我们几家答应及时交出银两,他是个挺好的人,什么都为我们想到了,只是没想到后来竟会发生那种事情……”
之后慕容时拉着他俩又说了一些岛上人民生活困难的事情,总之没有一点是对白华有用的信息。
“老狐狸。”白华在心中暗骂,从慕容时的神情来看,他还隐瞒了一些事情,绝对是非常重要事。
这让白华确实相信,自己父亲的死肯定有蹊跷。
出了慕容府后,白华决定再去见见王天水。跟了他大半天的颜绥觉得无趣,之前慕容时的一番废话已让他昏昏欲睡,但他却不肯让白华一人行动。
这半日走访了好几家,虽未得到什么信息,但他也感觉到当年的事情似乎有什么隐情,不然当年与白华父亲有关的人为何全都不在。
哪有所有人都短命的说法?
但相比与此,他更不能理解的是白华的行为,之前他对父亲意外身亡的事情是没有丝毫怀疑的。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白华顿住身子,缓了一会,才道:“虽然我未曾见过父亲,但听母亲说过,父亲从不饮酒。王天水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你怀疑你父亲是为他人所害。”颜绥揉了揉头,他们这次来的麻烦事情已经够多,现在还多了一件为二十年前的坠崖事件寻找真相,这人还真会给他添麻烦。
“必定是为人所害。”白华想到母亲之前信誓旦旦的话,她早就说过,但自己却一直不愿相信她。如今看来,当年确实有很多事都被隐藏了下来。
“这件事不用你插手,我会看着办。”他微微眯起眼,眼中露出如狼一般危险的气息。
这件事比他想象得还要复杂,余夫人手中有着与鹿然一模一样的手链。他并非没见过世面的草包,一见那手链便知价格不菲,实属罕见,可不是寻常商铺所能买到。鹿然的手链乃回柔族人所赠,余夫人的应该是余岛主所赠。
二十多年前,草原上的强者是女新族,而鹿然也说手链是抢来的,应该是回柔族击败女新族成为草原上的霸主时的事情,顺便带回了战利品。至于余岛主的手链,应该是从女新族那里得来。也就是说,他与女新族存在联系。
余岛主不愿此事为人得知,所以才让寒宝儿找回当年的画像,看来那手链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也能证明他与女新族勾结之事。
若自己的猜想全是真的,只怕他父亲的死可能与此有关。他的父亲肯定是得知了什么事情,才会为人所害。
“这股子成年旧事,又没有补助,我才懒得插手。”颜绥背起双手,一副大爷的模样,“你若是遇到什么事,看在同行的份上,我会免费为你收尸。”
“那我便没有后顾之忧了。”白华又恢复他那没劲的样子,微微笑着,“一切有劳颜捕头了。”
“不用客气。”颜绥的目光在他身上搜寻一遍,笑得狡猾,“官家公子,身上的一块玉佩一件衣服都简直不菲,我不亏的。”
白华脸色一变,就知道这家伙没那么好心,这是要趁火打劫。
“想要体面一些,活着离开寒水岛便行了。”
颜绥丢下一句话,跃上马匹扬长而去。
第二日一早,颜绥又来到余府。这余府相比于大公子的府邸要大上许多,前厅主要是用来招待客人,主人以及客房都在后院。后院又分为四处,余夫人和余二小姐所住的地方在西南处,是一个景色非常雅致的小院。
颜绥刚来到院中,突然听到草丛中传来窸窣的声音,他正要动手,却见一毛茸茸的小东西扑了过来。
手上的剑快要出鞘,但在那小东西扑向脚边时及时制止。
还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刺客”,浑身毛茸茸的,小短腿,圆滚滚的身材,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
第102章 谋划
“丸子,丸子。”
余夏长追在小狗身后跑出来时,却看到一向怕生的小狗正扒在颜绥的脚边,伸着短短的小胖爪,想要往他身上爬。
“颜使者。”余夏长连忙将小狗抱了起来,“你没事吧?”
“这种体型的狗想对我造成威胁还难了一些。”颜绥摸了摸小狗的头,小狗欢喜地想要跳到他的怀中。
“没见过它这么喜欢一个人的,”余夏长将小狗递给颜绥,“平日里它见到人便会叫唤个不停。”
“没办法,我从来都是这么受欢迎。”颜绥是没脸惯了的。
“是啊,毕竟物以类聚,它能不喜欢你吗?”清灵的女声骤然响起,浑身还包扎着伤口却一点都不肯闲着的少女被人扶着一拐一拐地走了过来。
“那也好过有些人,连狗不都理。”颜绥看着她有精神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说谁狗不理呢。”鹿然甩开寒宝儿,几步跨过去,一副要揍人的姿态,“你小子是欠揍吗?”
颜绥怀中的丸子似乎感受到那股杀意,欺软怕硬地往他怀中钻了钻,颜绥笑得更夸张了,“明眼人一看就知,还用问我说吗?”
“胆小的玩意。”鹿然怒其不争地朝着小狗撅噘嘴,对方一点都不给面子地躲得更凶了,她不再自讨没趣,转开话题,“你来这里做什么?难道已经找到那两人了?”
“虽然有人没有良心,但我不能做没良心的人,故来此看看受伤的人情况如何。”颜绥也不等鹿然回答,又道,“看样子是死不了的。”
鹿然刚准备骂回去,却听人道:“颜捕头来了。”
是余夫人,她让人给众人准备茶点,过来时却瞧见屋中没人,于是出来看看,正巧见着这群人站在院中。她正准备往颜绥的方向走去,对方怀中的小狗却猛然叫个不停。余夫人被吓了一跳,往后躲了躲。
“丸子,丸子,不可以乱叫。”余夏长想要安抚小狗。
但小狗却不听话,仍旧叫唤个不停,又小又凶的,一点威胁都没有。
“养了这么久都养不熟,还是将它送给别人好了。”余夫人道。
“它还是太小了,再给我一段时间,我肯定将它教得乖乖的。”余夏长过去挽住余夫人的胳膊,撒娇似的说道,“若它再这样不听话,就随便母亲处置。”
“好好好,都随你。”余夫人温柔地说道,“不过现在让下人将它带走,我有话想与颜使者谈谈。”
“这份遗嘱真乃余岛主亲笔?”颜绥看到她展现在自己面前的书卷时,仔细地将上面的字看了好几遍。
这还真真叫他意外,余临在最后时候竟改变主意将岛主之位留给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儿。
“已经找人证实过,确实为父亲亲笔。”余夏长提到余临时脸上还有些哀伤,“虽然父亲病逝的那段时间一直都是我陪在其左右,但我却不知父亲是何时写的这份遗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