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位使者是不是也已到了岛上?”叶先生却突然问道。
“他们已经到了,是与宝儿表姐一同来的,同行的还有一个叫做鹿然的姑娘。”少年有些焦急,“我们说好的事你到底准备怎么做?”
“她也来了?”叶先生的语调中带着几分兴趣。
“叶先生。”少年几乎哭了出来,只有三日他就要被赶出寒水岛,当初这个信誓旦旦说要帮他夺得岛主之位的男人却对另一个小丫头起了兴趣。
他已经忘了自己来此的目的了吧?
“不必担心。”叶先生微微笑着,蓝色的眸子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这件事交由我便可。只要让他参加不了三日后的岛主大会,就算有遗嘱,他也成不了岛主。”
“你……你要杀了他?”
“不仅是他,只要挡在你面前的人,我会都帮你除掉。”叶先生的语气中带着愉悦,像是在说什么开心的事一般。
“不,你不能杀了他。”
“哦,天真的孩子,你若不杀了他们,他们便会要你姐姐和母亲的命。”叶先生摸着他的头,温柔地笑着,“你不是要保护她们吗?”
“是……我要保护她们。”少年的眼神又亮了起来,低声喃喃道。
第97章 埋伏
寒宝儿醒来时天色尚早,身边的少女还睡得正香。她不愿吵醒对方,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刚下床,却见对方睁着一双大大的蓝眼睛盯着自己。
“吵醒你了?”她轻声问道。
“难道还有人在睡觉?”鹿然也压低着声音假装搜寻。
寒宝儿轻笑着推了她一下,“只有你一个机灵鬼,不管多小的动静都瞒不过你。”
“所以宝儿你就放弃吧,不要试图保持安静了,”鹿然枕着自己的双臂,微微扬着头,“只要你一动我都会察觉。”
就像是本能一样,在她睡觉时身边有任何动静都会引起她的警觉。
毕竟在森林里,有许多动物是睡着时丢掉性命的。
当然这种可怕的事情她不会告诉寒宝儿,对方每次问起时,她只说是天赋异禀。但她并不会说谎,所以寒宝儿知道她在安慰自己,也没有戳穿。
自从知道鹿然曾是回柔族现任王手下的暗卫之后,她便知道这个看着天真无邪的小姑娘所经历的事情,比自己想象得还要惊险万分。她不忍去想,到底是怎样的生活让一个尚还年幼的小姑娘满身伤痕,也不忍知道到底经历了多少生死才能练就她这一身本领。
哪有什么天赋异禀,都是为了生存下去。
不过,好在她已经从那里逃了出来。
但却又因为自己,卷入到一些奇怪的事情当中。
知道自己要来寒水岛后,鹿然自告奋勇要当自己的保镖一同前往。自己明明说了一路风险未知,但她却一脸认真,“就是危险,所以才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那么理所当然,就像保护自己是她应做的事情一样。
明明那么喜欢京都平静自在的生活,却仍能舍弃陪伴自己面对未知的风险。
“笨蛋。”寒宝儿突然一笑,朝着她熊抱过去,“真是个笨蛋。”
吃了早饭之后,寒宝儿随着余夫人、余夏长一同去了余岛主的墓地。那是整个岛上最高的一处,站在上面能够感受到猛烈的海风,将她们的头发与衣衫都吹乱。靠近墓碑处的大树,也被吹得摇晃着树枝,张牙舞爪的。
“父亲说他最喜欢的便是这片海,希望死后也能看到它。”余夏长望着远方,海面朝着远方延伸,在遥远的地方与天际交汇。
她没出过岛,不知那遥远的地方会是何处。
“姨夫会喜欢这个地方的。”寒宝儿将被风吹乱的长发往后拂了拂,站在高处,还能看到依山而建的房子,那里住着的,是祖祖辈辈生长在此的人们。能够看到那片海,看到属于他的百姓,坟墓中的人应该会开心吧。
“你若是被人不明不白地害死,就算埋在圣土上,你也不会觉得开心。”冷然的声音随风飘来,寒宝儿回过头,打了一声招呼,“大表哥。”
“大哥。”余夏长也喊了一声,往旁边让了让。
余春生将手中的花束放在墓前,无事旁边的几人,愤然道:“父亲,我一定会找出害你的凶手,一定会为你报仇!”
“大哥,父亲是病故,并非为人所害。”余夏长说道。
“只有你才信这种鬼话,”余春生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或者说,你们母女才是凶手!”
“诶诶诶,”鹿然往中间一站,挡在两人之间,“是谁家的狗没有拴好,放出来乱叫。”
“你找死!”余春生站起来,嘴上虽然嚣张,但也没有动手。对方昨日踢的那一脚他现在还疼,现在自己又是一人在此,乱冲动肯定讨不上好。
他虽然脾气暴躁,但也不是冲动无脑之人。
这个小丫头,他迟早要找人收拾了。
“还请表哥见谅,小然还小,不懂事,若有冲突,由我替她赔罪。”寒宝儿盈盈几步上前,朝余春生行了个礼。
余春生这才第一次仔细瞧见这个表妹,曦光之中,穿着青色长衫的少女肌肤胜雪,如山茶朝露般清新明丽,风吹乱了美人的长发,如同乘风的仙子一般一动便是一种风姿,千动便是千种风姿,她微微蹙起眉头,便牵得他的心一痛。
他不像余秋收,平日里是不近美色的,今日心中悸动,却是从未有过的,以至于他竟以自己都未听过的温柔声音说道:“无碍,表妹客气了。”
余夫人看着他反常的样子,心中一惊,往前走了一步,强拉起笑脸,“春儿,我们现在先回去,你是否与我们同行?”
“既然已经拜完父亲,那便一道回去。”
余春生话音刚落,自己便觉得有些不妥,平日里只要是那女人说的话,他必定反向为之,今日这番举动,实在是太反常了。
他刚准备改口,却见寒宝儿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心中一软,强行解释:“近日此地有山匪出没,你们一行女子不安全。”
“那有劳春儿你了。”余夫人满脸愁容似乎更重了一些。
鹿然几人乘坐马车过来,余春生骑的是马。他在前方带路,马车则跟在后面。刚走出山下的村子,便看到一群人堵在前面。
余春生催马上前,那群人见他纷纷让开。
“出了什么事?”
“余公子,有几辆马车翻车了,车上的东西掉了一地,现在怕是走不通了。”被问到话的人战战兢兢地答道,就算前面的事与他无关,他两腿也开始打颤。
毕竟众所周知,余家的大少爷脾气暴躁喜怒无常,而且手段狠毒,谁碰到谁倒霉。平日旁人见到他都是绕道而行,今日有人敢拦在他前面,怕是不要命了。
也是倒霉催的。
余春生回头看了一眼马车,窗口处那明艳的女子正伸出半边脸张望,双眸如秋水一般将他郁积心中的怒火无声无息地浇灭,突然他觉得没那般生气。
“还能改走那条路?”他问。
原准备溜走的路人听到他的声音,身子不自觉地抖了抖,连忙喊道:“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是,我只是看热闹的。”
等反应过来,发现对方虽仍是一副可怖的模样,但却不像发火的样子,于是忙答道:“往旁边那条路上走,是一条比较偏僻的巷子,但直走出去便能到达荣林街。”
荣林街是寒水岛比较有名的街道,到了那里,余春生便知该怎么走。
他调转马头,回去给马夫吩咐了一声,见寒宝儿将帘子掀起,探寻似的看着自己,主动说道:“前面的路堵了,换一条路走。”
那是一条很少有人经过的小道,一路走来余春生都未见到几个人,偏僻得有些过分了,不应该如此。他心中多了几分警惕,放慢了马速,后面的马车也渐渐跟了上来,不过马夫不敢超前,小心地保持着一段距离。
突然,两个人影大张旗鼓地出现在前面的墙头,虽蒙着面,但那两双蓝色的眸子却明显得很。
余春生勒停马匹,身后的马车也随着停了下来。车里的鹿然似乎也感受到外面的异常,撩开车帘,正好对上了前面俩蒙面人的眼神。
那一瞬间,灵魂像是被震离身体一样,她整个人往后倾了倾。
“没事吧?”寒宝儿急忙将她扶住,一脸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