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晕华珠贰(19)

作者:横汾山鬼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白冰儿是真好命,正因为正义盟和如愿楼如此急切地想杀了她,江湖各派反而不能对她下手了,再不情愿也只有选择护住她。否则,必定丢尽颜面。何况,各派掌门因着自己的心思也十分明白真正的最大的敌人是谁。

战况仍然激烈,过云对阵怪物,孙曾以掌会地龙,郑柏酣战黄发,张边生则牵制着赤眉,而杀掉李南山的三只刀立刻便向白冰儿这边攻来。

谢乔等人齐齐上阵,然而三只刀有如愿楼相帮,各派就算人多势众也渐落下风。

此时水怜寒也找了过来,他一眼看到被护在最中间的白冰儿一副柔弱的非我之过的样子顿时罗刹附体,敌我不分举剑荡开所有挡在前面的人,直直朝白冰儿心口刺去。

四周的人都被他的暴怒惊呆了,甚至忘了手中的动作齐刷刷朝他看去。

白冰儿一张俏脸吓得惨白,无辜的双眼大睁着完全失去了反应能力。

眼看饮天剑便要将她一剑贯穿,一道玄铁长鞭却急急而来“铮”地一声将饮天剑打偏,伴随着一声焦急中隐含怒意的“水怜寒!”,定睛看时叶涩已至身前。

一见叶涩,水怜寒更是怒气不减,剑尖甩开花骨,又朝白冰儿刺去。

叶涩张臂挡在了白冰儿面前。

气势万钧的饮天剑硬生生被收回,水怜寒本已裂开的虎口顿时血流如注,铛地一声饮天剑竟然失手落地。

叶涩脸色一变,两步迈到他面前,急问:“怎么了?”看到他手上的血,一手去抓他,一手便去摸绷带想要给他包扎。

水怜寒却蓦地把手抽了回来。在叶涩靠近他的那一刻,已经习惯在他面前就毫不设防的大脑立刻开始了运转,如愿楼一出现时他就感到的违和感再次冒了出来并现出了它的真面目。那就是,区区如愿楼怎敢为了钱与天下人为敌相助正义盟?

如愿楼没有理由这么做,可它还是这样做了,为什么?因为它不得不或者甘愿听从于正义盟。而巧合的是,如愿楼曾有楼主名为叶追情,正义盟中也有人叫叶追情!

叶追情,叶涩,如愿楼,正义盟……

水怜寒的脸色整个都变了,他想起在九如山叶追情去找他,叶涩悄无声息消失;想起身为正义盟一员的白衣或是宁缺引他去如愿楼救叶涩;甚至想起了与叶涩的初识——他正在被如愿楼追杀。

如果,如果这一切都是经过刻意安排,如果那颗日晕珠是引他出来的诱饵,如果能让他毫不设防的叶涩本就知道“圣域”之事……不要想,不要去想!可是,大脑无法停止思考,也无法不去注意到白冰儿与叶涩第一次相识便对他特殊对待,再重逢更是几率不能再小得巧合。

如果,叶涩与白冰儿本就相识,如果白冰儿也是正义盟人,如果叶涩是为了白冰儿!!!

再也无法忍受下去,水怜寒蓦地一声嘶吼,巨大的内力四散而出狂风骤起,叶涩猝不及防被气流撞开,勉强稳住身子去看时已不见了水怜寒的身影。

其实,水怜寒只要细想一下就明白,就算所有人都心怀不轨,也唯有叶涩是清清白白。那么多个日夜的相处,有些事有些情是无法掩盖和隐藏的,可惜突然受到冲击的他根本无法立刻做出正确的判断。尤其又事关叶涩——他十年来唯一一个肯真心去对待的人。

伤心、愤恨、悲哀,所有的情绪一瞬间攫住了水怜寒,那一刻他没有再出手伤害白冰儿,已是用尽了十二分的自制力,因为他可悲的在那个时候还在恐惧着会伤害叶涩。

叶涩下意识地便要去追,三只刀却在此刻摆脱所有人一刀朝白冰儿劈来,同时心刀也破空而出,叶涩本能地去挡,被心刀刺伤了手臂。

一直帮叶涩救人的舍疏狂也赶了过来,他的身后跟着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宁缺。而此时,宁缺选择了挡在受伤的叶涩面前。

或许是因为认识白衣,三只刀怒瞪着宁缺,最终选择了撤退,只留下一句:“等着盟主的制裁吧!”

三只刀一退,其他人也前前后后退去,战场一片狼藉,敌我双方都伤亡过半。

水怜寒虽有欲杀白冰儿的过激举动,但杀死千金与白心,最大的功臣也是他,是以众人都有讨好之意,只可惜他突然人间蒸发般失去了踪影。

白冰儿亦步亦趋地跟着叶涩,叶涩本不想理会她,但此刻他担心着水怜寒,又知道水怜寒离去必是因为他护着她,不由得也对她没了好脸色。水怜寒不准他私下与她交流,但他此刻也不得不开口道:“请你以后不要再靠近我半步。”

他不想再因为白冰儿惹水怜寒生气。

舍疏狂脚程快,知道叶涩想找水怜寒又找不到,不声不响便去帮忙找人,反正现在日晕珠被白冰儿吃了,也没人再关心软禁他的事了。可惜几乎跑遍整个阜运城也没找到他的影子。

找不到水怜寒,叶涩又担心又难过,见舍疏狂为了找他累到虚脱,天色黑透了才回来,火气便也上来了,一边递水给他,一边压抑着怒火道:“不用再找他了,想回来他自然会回来,不想回来……也就罢了。”

宁缺立刻翘起唇角煽风点火:“对,世界上有大把的好男人……”

叶涩猛地转头瞪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舍疏狂已经在一旁义愤填膺地吼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懂情爱为何物的人,别在这里瞎嚷嚷!”

宁缺闻言笑意更深了,走过来撑着桌子低头看他:“说的像你懂了似的,那你倒是说说看,什么是情爱。”

舍疏狂不服输地仰头对上他:“情!就是……就是叶涩对水怜寒那样!爱!爱就是水怜寒对叶涩!”

“啧啧,”宁缺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小屁孩就是小屁孩。”

舍疏狂去掰他的手指,叶涩已经看不下去了,他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觉得这样的自己真是连自己都要唾弃起来。

嫉妒,看到宁缺与舍疏狂“打情骂俏”,他感到了可耻的嫉妒。因为他和水怜寒,从来都没有这样过。他不是想要水怜寒与宁缺一样轻佻,如果水怜寒变成宁缺那个样子或许他还真的接受不了,但是作为同床共枕的爱人,至少开诚布公地……

爱人?他和水怜寒算么?水怜寒,从来都没有跟他说过任何类似于“爱”或者“喜欢”的字眼,说到底,他主动接近他,对他好,本就是因为要利用他的“圣域”。

他甚至,不想向他透漏任何关于日晕珠的事情。

一直都告诫自己,对日晕珠好奇便是窥伺,窥伺日晕珠便是可耻;一直都劝慰自己,水怜寒不是不信任他,只是因着族规不能将日晕珠的秘密外传,只是不想让他知道后惹来杀身之祸,只是为了保护他。可是,在水怜寒离去的今日,终究还是无法用这些理由来说服自己。

不想承认,水怜寒只是一直在利用他,反复告诫自己,被他利用本就是他自己心甘情愿,不能去怨任何人,包括水怜寒。可是,在一切的一切的理由之后,总有一个可是。

无法不去想,水怜寒的真心。

从来都没有如此地讨厌自己,这样得患得患失,这样得嫉妒和丑陋。

水怜寒,你到底,想让我怎样?我为了你,已经失去了太多的自我……

当初说什么答应他不是为了帮他,说什么只是为了体验一下更加有趣的人生,或许一开始还是那样,但不知不觉就变了味,他已经不是之前的叶涩了。

有了牵绊,便有了苦恼。

泪水,几乎要溢出眼眶,十年了,他从来都没有产生过这样的情绪。不是撕心裂肺的痛苦,却难受到无法自抑。

眼前忽然晃过一个人影,叶涩心里砰地一跳,是他!下意识地想要开口,一晃神却已不见了他的身影。或许是思虑过度出现了幻觉……

不,环顾四周,在黑暗中勉强辨认出来,因为躲着人走不知不觉竟到了东运派内最偏僻的一处,这几天四处找不到水怜寒,或许他就躲在这里也说不定……

相比灯火明亮的其他地方,此处是不知什么原因而被荒废的房屋,周围静到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叶涩下意识地也放轻了脚步。

突然一声极轻的“水怜寒”传来,叶涩顿时止住了步子,那是一个女声,一个悦耳的女声。

水怜寒没有应声,叶涩的心脏狂乱地跳动了起来,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偷情”这两个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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