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压着的男人侧了侧身子,从床上起来,抓起地板凌乱的裤子往上套,说:“我送你去。”
“赶得上就行。”申琳没在意地说,“你帮我递一下我的内衣。”
韦远扣着衬衫系上皮带,将地上的衣服拎起来扔给她。
“我被你弄得感冒了。”申琳扣着胸罩带子咳嗽沙哑地说,“你几岁了?”
“三十八,怎么?”韦远停下来,“男人四十一只虎”
申琳遮住嘴巴,瞳孔不断地左右移动,像小动物一样地笑着说:“你生韦思才几岁?”
“不是我生。”韦远坐在床边穿起袜子,“我没子宫。”
“二十岁。”申琳说。
“你刚出生。”韦远笑着说,“真有意思。”
“你跟比你大过二十岁的做过吗?”
“有。”韦远停也不停地说,“我十八那年,很厉害的女人,一辈子也忘不了。”
“我现在就十八,而你三十八。”
“她也三十八。在我十八的时候。”
两个人绕口令似的说了一串,韦远摸了根领带系上,仰着脖子在衬领之间套.弄。申琳爬下床,套了条他的长裤在身上,用皮带系紧,还是太长。这时候韦远从门外抓了条女性丝袜扔进来。
“我楼下等你。”他靠在门板上,抱起双臂,问她:“昨晚上不止你一个人去了那吧。”
“那?”申琳抬头。
“赵奇峰。”
“你想报警吗?”申琳望着他一脸笑,“在警察看来就是私人保镖也不能私下动刑,你觉得呢?有一支老外组成随意打人的保镖队伍,是游离在这个城市黑白两道之外的存在么?”
韦远抱着胳膊笑了笑,眼睛里笑意加深:“你说的有道理。”他抛下一句:“是我小看你了。”然后轻飘飘地踱步下楼了。
申琳利索地穿上丝袜与裙子下了楼,韦远把老胡叫来了,在门外等,正在跟他讲话。
“胡叔。”申琳到门外叫了声。
老胡有点儿忐忑,心惊肉跳地没敢看她。
二人上了车,开向学校,一路无话。车子到了,申琳下了车,往学校教室走,听到身后的车子响起发动机的声音。
她扭头,老胡开着车子从她身边驶过,开进了学校。
申琳走过二班教室,阿峰蹲在庭院的大树下,身边一群小喽喽们跟着。申琳停下脚步,阿峰看到了她,目光流露凶狠。
申琳就朝他走去。阿峰从石阶上跳下来,一旁的蛇皮连忙拉上去:“峰哥……”他鼻青脸肿地含混不清说:“咱别惹事了。”
阿峰气得火冒三丈,甩开蛇皮的手:“我他妈的怕一个女的不成?”说完,他凶悍地往前走去,还没发话,就听申琳细声细语了一句。
“跟我来。”申琳领着往走廊走。
“峰哥,有诈。”蛇皮赶忙拉着阿峰的衣角,阿峰踹他一下。
“别跟过来。”
说着,阿峰跟在申琳屁股后头,一头蛮牛似的走了过去。申琳走了几步,停下来。
“你那几个朋友不跟来?”她望了望楼梯缝隙外一脸畏缩的狐朋狗党们,低脸瞥着阿峰肿起的眼睛,慢慢地轻声说:“怎么不说话啊?”
阿峰往前走,一声不吭,等到了更里面一点儿,彻底见不到外面的地方了,他刚转身,脸上被人火辣辣扇了巴掌。
“哑巴啊?”申琳低眼说,“不是要揍我吗?”
阿峰捂着肿起的牙龈,咬紧牙关。
“看人好欺负就欺负么?”申琳抓紧他的衣领往墙壁上拎:“欺负前怎么先不打听打听呢?”
“琳姐。”阿峰终于忍不住,两行清泪逼出眼睛,“我不知道你是黑……”申琳眼睛一瞥,他生生逼了回去:“饶了我吧。”
“你怎么这么怂呢。”申琳轻声说,“把命交给阎王爷不好吗?”
“琳姐,你说什么呢。”阿峰收着泪汪汪说:“我才几岁啊。”
“你觉得这么活着比死了舒服,是么?”
申琳揪起他的头发和领子,凑近脸说:“还是幻想着有天农民工把身翻,往其他人头上泄气去呢?”
阿峰胆子实在跟老鼠似的夹紧了尾巴的小,一句话一不敢回。申琳说:“你这么活着算什么啊?”她说,“你手怎么样啊?”
“还能……还能考试。”阿峰抽噎。
“你告诉不告诉老师?”申琳看一眼他的鼻涕,说:“家长?”
“不不。”阿峰连忙说,“我绝对不说。”
“就是还想要手了?”申琳说。
“必须的……琳姐。”阿峰粗着脖子喘嚷道,“残得跟个废物似的就真的不如死了算了。”
话一落,申琳一个膝盖踹了上去:“谁跟你说残了就是废物?”她把他的脸当拍蚊子似的拍得又红又肿,“你没残都跟个废物似的知道吗?”
阿峰缩着脸,眼睛往后退,眼珠子在放大的眼眶里显得特别小,恨不能消失似的化成了一点针芒,那样便能将申琳的脸在芒锋利挤出。
“下回还来惹我么?”申琳说。
“不……不敢。”阿峰收着下巴往衣领里缩。
“先去健身房办张卡再来耀武扬威,成吗?”
“是……是。”
申琳终于放了他衣领,阿峰深吸口气,跌到了地上。他以为噩梦结束了,然而——
“峰哥……”
一个懦弱的声音在楼梯边响起,阿峰转过头,校服胖子两腿叉开坐在楼梯口望着他俩,阿峰砰通一声,感觉眼前的天黑了。
“你们聊着。我走了。”申琳瞟了眼满脸肥肉膘着的小胖子,走了几步转头对阿峰说,“记住我说的话。”
阿峰眼晕得厉害,不敢直视她一眼,瘫在墙角没了力气。阿良仍坐在楼梯口,裤子口湿了一片。
“峰……峰哥。”半晌,阿良鼓起勇气,“要我来搀你把么?”
阿峰头靠着墙面,一口气上不来憋在喉咙口呛了几下:“操.你妈的。”说完眼泪流了下来,他也不忘把气撒在阿良头上,说:“你他妈的跟堵墙地坐那干嘛?死胖子跟猪一样。”
阿良低着头不敢回嘴,抓着地面爬起来,双腿不住地还打颤。阿峰仍在那头抹着眼泪。
“你他妈的快点啊。”阿峰道,“老子尿急。”
阿良的两腿软得发抖,连吃奶的劲儿也给驶出来了,攀着墙,好容易到阿峰的身旁。
“扶老子起来。”阿峰道,阿良连忙拿只手过去扶,阿峰往地上呸地一口,吐出了血水,他斜眼一瞥,看见阿良裤子的湿渍,背上发了麻,一阵放松,笑着说:“真没出息,还尿了——”
话音刚落,“窸噜窸噜”地响起了漏尿的声音,阿峰低头,尿了自己一裤子的湿。阿良想冲他挤出个笑,半天,一张菊花般的脸只涌出鬼不鬼人不人的难看表情。
一顿毒打不能详写因为会被锁。
“……为什么是我受欺负?啊?为什么总是我。”阿良怔怔地流泪。
第10章 123
与此同时,申琳已走到了办公室,一群女生正拿着作业走出来,申琳侧了侧身,给她们让出条道。
“下午看电影去吧?”阿意捧着一串红钞票说,得意洋洋说:“然后去图书馆,我约了国际学校的大帅哥P一起写英文作业。”阿尔皱着眉头:“不行,我得去补课。”
“一对一的家教推到下午也无碍嘛。”阿意挽着阿尔的手对阿姗说:“阿姗,你也要来。”
阿丝这时候开口:“我想回家看电视,不跟你们去了。”
“真可惜。”阿意笑眯眯地看着阿丝离去,扭头跟阿尔阿姗说:“阿丝家里穷,花钱舍不得!”
“如果是白吃她肯定来了。”阿尔遮住嘴偷笑,“哪有这种美事,AA是最基本的不是吗?”
“她跟我们真合不来。又要黏着我们。”阿意说。
“有个丑小鸭供消遣也不错嘛,别逼她逃走,我们乐子就没了。”阿丝说,扭头转向阿姗:“咱们中午也顺便在电影院旁的火锅店吃吧?”
“火锅有什么好的?你土不土,吃西餐行不行?”阿意抑制住得意的情绪说,“去上回我推荐的旧址的法国餐厅吃嘛。”
阿姗捂着书包正低下头,阿丝觉得她怪异,拉了拉袖子说:“阿姗,你去哪?”
“我上厕所。”阿姗说着撒开了腿,“等我一下下。”
“快点。我们在这等你。”阿尔又与阿意凑到一块盯着平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