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造反的未婚夫(34)

而祖母,因为亭詹实在亲近她,太听她的话,已经几次惹得祖母不快,她其实内心里头很不情愿亭詹与自己接触,怕这个孙子被笼络走了。

所以,倘若这次她能随着父亲一起去黎州,祖母应当也十分乐见其成的吧。

不过其实去黎州,也没什么的。

宜臻垂下眼眸。

总比孤身一人在这深宅大院里活着来的松快。

小姑娘睫毛一垂,卫珩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挑挑眉,问:“你听过黎州没有?知不知晓那是个什么地方?”

“我只晓得它在巴蜀之地。”

“是在巴蜀,却是临着苗疆的巴蜀,黎州处于两地交界,乱的很。且如今苗疆被酆王占着,酆王是出了名的好女色,他这人荤素不忌,不论是妇人还是闺阁小姐,只要看中了便抢回去做妾室。黎州如今所有妙龄少女都战战兢兢,轻易不敢上街,你母亲许也是想到了这个,才不愿你随之前往。”

宜臻就又沉默下去了。

她倒不是害怕,而是忽然觉得有些无力。

若是可以,她并不想做那个被人护着的,而是张开臂膀去护住母亲她们。

“天子调令下的急,你父亲后日便要出行了,你现下既已入了城,便回府里去再瞧你父母兄弟几面罢。”

“可我母亲......”

“你母亲把你藏在外头,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便是你不随着父兄同行,日后也可派了护卫送你前去,这样的事儿,避是避不掉的。你只管回去罢,我自有办法让你祖母允你留在京城。”

宜臻眨了下眼,语气很静:“你为何要这样帮我?”

“你就当我是瞧在卫珩和亭钰的面上,旁的也不是你该关心的事儿。老金,送她下去吧,顺便把那东西给她。”

侯在一旁的金掌柜应了声是,推开门,笑眯眯地冲宜臻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姿态虽恭敬,却也不容拒绝。

屏风后的人,听他语气话风就知晓平日里必定说一不二,行事果决的很,宜臻心里清楚,哪怕自己有再多的问题想问,也是待不下去的。

她随着掌柜的起了身,一步步朝屋外走去。

只不过迈过门槛时,她忽然回过头,凝视着屏风上的木纹,缓缓道:“你愿意这样帮忙,我很谢谢你。我不知道你后头究竟布了多大的局,但知道你本事肯定远不止这些。我爹如今这样,咱们也实在算不得门当户对了。可当初祖父结亲,是为报恩,如今若祝府还拿捏着这桩婚事,倒更像是你来报恩的。”

她顿了一顿:“所以,这桩婚事,你若是不想再续,千万别顾着面子情不提,那婚书信物都在我这里,祖父临去前交与我了,我随时可以拿来与你换。”

“当然,你要换,也最好趁早换,不然事到临头了再悔,怕是两家都不好交代。咱们既结不成亲,也千万别结成仇了。”

.......

说罢,她也没再等他回应,转回身,迈出门槛走了。

背脊挺直,脖颈修长,语气那样柔,姿态却这般傲。

噢,原来认出他来了。

真是伶牙俐齿。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25章

打屋子内出来后,宜臻便跟着金掌柜下了楼。

她那久居江南,今日也不知是何缘故竟现身在京城,却始终藏头露尾高深莫测的果农笔友说,有些要紧的东西要给她,因而金掌柜正七拐八绕地带着她去取。

宜臻一个闺阁少女,平日里出府本就不如亭钰自由,除却上次被金掌柜请进来,这几年便再没进过轩雅居。

所以自然无从知晓,原来这茶楼的底下,竟还有一层暗室。

后厨的小院儿内,推开柴房的门,有条通往地下的楼梯道,因为是在地下,光线暗的很,必须得举着灯盏进去。

宜臻提着裙摆跟着金掌柜往下走,一步步踩的很稳当,丝毫闺阁娇小姐的胆怯和畏缩都没有,也完全不担心对方会把她领到什么黑黢黢的地道囚牢里去。

真真儿没半点儿心眼子。

但卫珩倒也是误会宜臻了。

她平日里其实警觉的很,之所以今日如此不设防,纯粹是因为轩雅居的东家就是卫珩的人,茶楼也是卫珩的茶楼。

几年书信来往,她对卫珩有足够深重的信任,自然爱屋及乌,也愿意信任金掌柜。

若是换了常人,宜臻这时估计连匕首都握好了。

不过这地下的密室倒也不算太宽敞,区区两间书房的大小,四面都摆了红木高柜,柜子上开了数百个小抽屉,略有些像医药堂里的百子柜,只不过抽屉略大些,上的锁也非寻常样式。

金掌柜走过去,顺着灯光摸到了其中一个抽屉,也没拿钥匙,只在锁把上胡乱按了按,锁就自己开了。

宜臻微微一挑眉,忽地就忆起了幼年时卫珩送与她的那只机关锁木箱子。

也是这样的,不用钥匙,按着锁面上的铜圈便可以自己开扣,她到如今还在摆弄,什么好的珍贵的物件儿都往里头塞。

从样式上看,眼前这只机关锁要更复杂一些。

倒真是卫珩一贯的高深做派。

金掌柜拉开抽屉,从里头取出一个匣子,端详片刻后,便爽快地交给了宜臻:“祝姑娘,您收着这个,里头的东西十分要紧,必要时宁可毁了,也不能落到旁人手里。”

宜臻郑重其事地接过匣子,没有立即打开,反而把目光落在了他后头的高柜上。

“这是咱们平日里取放物件儿的地方。”

金掌柜笑眯眯,拿火把照亮了柜子上的锁门,“这上头安的是机关锁,每只木屉上的锁都不同样儿,给您的东西,一般都是放在这只木屉里,第三排从左边起数第六只。日后您若是着急要,直接拿着令牌吩咐伙计带您下来取即可,您瞧,开锁时,锁上的七只铜圈须得转成这样再按扣。”

宜臻微微有些好奇:“这四面柜子,放的都是不同主人的东西吗?他们也都这样自己下来取?”

可少说两百个木屉呢,若每个抽屉都的主人都能自行来这地下密室取,这地方还有何隐秘可谈?

“自然不会。”

金掌柜笑着摇了摇头,“后院这头,日夜都有人守着,一般也进不来,只有手持令牌的熟面孔,伙计才会接待。”

“可这么大四面柜?”

“其余都是主子放机密要件的,便是有其他的物件儿,也是老夫代收代取。您放心,这地儿机密的很,这么多年,往来这密室的也不过一掌之数罢了。”

宜臻才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左右藏着的也不是她的东西。

丢了也不是她心疼。

“这些锁是主子特地从江南制作好了送来的,精细的很,转错一次,里头的机关便会自动启动,到那时整只木匣子都会引火烧尽,所以这图案您可得记牢,开锁时也小心再小心,千万不能转错了。”

转错一次便要引火**,看来真是很要紧机密的要件了。

少女微微颔首:“我记得了。”

她抱着木匣跟掌柜出了茶楼,街面上灯火阑珊,天都已黑尽了。

宜臻仰了头朝上看,只见二楼最内的雕花木窗是打开的,月色与灯火中,还能瞧见窗边影影绰绰的一个身影。

也不晓得是不是她那南边儿的果农亲戚。

不知为何,宜臻忽然有些怅然。

明明只有不到几人高的距离,她却觉得自己离他好些远,幼年时可以躲在他怀里偷吃糖栗子的小哥哥,一下就变成了高高在上的救命恩人。

想见你便可见你,想不露面便不露面,疏疏离离的,风轻云淡的,从头到尾牵着你的鼻子走,你却不得不听,甚至还要感激涕零。

从今日起,卫珩便是卫珩,再没有珩哥儿,也再没有喂她吃鸡蛋羹的亲兄长了。

少女收回视线,正要上马车时,院子内忽然又有一个青衣小厮疾步奔来,喘着气,把手里的一只信封交到她手里。

“祝姑娘,这是我们主子让给您的信,他说您回府后,把信给祝老夫人,一切自可迎刃而解。”

宜臻微微一怔,接过信,信封上干干净净,没有丝毫墨迹:“只给祖母吗?我可以瞧瞧吗?”

小厮脸上就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好罢,我知晓了,我不看就是了。”

她顿了一顿,想到了什么,又道,“你回去提我带一句话给你主子,就说我提的事儿,希望他能仔细考虑,趁早商量妥帖了,对咱们两家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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