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雾喝得多了,不想再喝,却听一人唤她姑娘,待抬眼一看是个面生的小厮,小厮道请姑娘上楼一叙,白公子请姑娘一道上去,他为她引路。
朝雾眨了眨眼,能够换个地方求不必待在这儿无所事事。小厮走在前头,她在后头,上了楼才发现上面都是一个个包厢,里边的声音传不出来可见隔音效果极好。
也许天生有种不不祥的预感,在离上来的楼梯有七步远的地方驻了步,那小厮回头来见她犹豫,着急道:“姑娘你等什么呢,白公子等着您呢。”
朝雾后退一步,嘴上道:“劳烦小哥告诉白公子一声,小女子怕生,不愿唐突了公子。”
约见后面有一道阴影,还来不及反应,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白府竹园内草木茂盛,园林假山秀丽端方,小桥流水绿树成林。已是深秋,桐林竹枝,入目的清幽绿意,便有一分别样的雅意深致。
雀儿穿过层层叠叠的枝丫,掠过高高低低的灌木,满意地看到竹屋的窗同往日一般敞开,然后一股脑儿撞入一个人的怀抱中,香香的,一点都不疼。
他有些无奈地接住它,用纤长的手指撬开它的嘴喂给它粮食,然后解下爪上绑着的信条。
他身后有人行了个礼出声询问:“公子,信上?”
点燃了火折子,将信条移至上方,很快化为一片灰烬,他道:“昨日太守府下了帖子,今晚为他的六儿子办的百日宴。”
“正是。”
“和大小姐说一声,今日我与她同行。”
“是。”
岑晏醒来是因为被泼了一桶冷水,从头到脚一个透心凉。
眼前一片漆黑,等了好一会儿才适应眼前的黑暗,触手处一片泥泞潮湿,黑暗中有老鼠吱吱喳喳的叫声。
上楼去,便失去了知觉。
刚想移动发现手脚像有千斤重,低头一看是戴了镣铐,难不成这是一处牢房,但无论是不是牢房他中了计被关了起来。千万头思绪在脑海中呼啸而过。浑身冰凉,忽然出现一簇火光,将身前一人脸上的疤痕照的格外显眼,如果朝雾在此,她会认出这个刀疤男子就是在那家毛素悚然的客栈中遇见过的,可岑晏当时是昏迷的,此时没有印象。
男子诡异一笑。
一番严刑拷打之后,岑晏几乎是躺在血泊中,鲜血浸湿了整件衣衫,布满血丝的眼睛沉沉闭上。
“给他处理一下,死不了就行。”
朝雾觉得自己被放入了水中,又被穿上衣服,后陷入一团软软的东西之中。窗外总有人不停地说话,叽叽喳喳地害得她睡个觉也不安稳。
胸中闷着一口气,想要解脱,猛地坐将起来,眼前发黑,骨头发软,而眼前的一幕极为陌生。
映入眼帘的竟是粉黄色的帐幔,暮色微凉。头顶是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轻摇。不适的动了动,却发现身下的床榻冰冷坚硬,即使那繁复华美的云罗绸如水色荡漾的铺于身下,总是柔软却也单薄无比。
而自己的衣服也被人换成了软红色的薄纱,凭借多年待在七香阁的经验,朝雾哪能不清楚出了什么事。可是这辈子说好了,她不愿意的事情谁都不能强求。动了动手脚浑身无力,朝雾料想自己被下了软骨散,当下还真的什么也动不了。窗外日头还大,也不知是从哪儿传来的声响,敲锣打鼓的,还有人的笑闹声,她这处到是安静地很,像一个封闭式的世界。
她的这处屋子靠里有一扇窗户,靠外则是一扇门,门外有几个脚步声,看来是有人守在门口。
她一醒来显然动静不小,外头守着的两个婆子就走了进来。
云帐中的美人怯生生地瞥了她一眼,明眸雪肤,乌发红唇,美眸中满是疑惑与惊惧。
“姑娘……”其中一个婆子想说什么被后一个扯了袖子,欲言又止。
“婆婆,我这是在哪里啊。”猫一样又媚又娇的美人含着泪,嬷嬷不是男人,见之心都要化了。
“姑娘……”后一个捂住了她的嘴,小声恶气道:“少爷的话你白听了吗,出了差错受的起?”
她这么一捂前一个也不高兴了:“一个姑娘家和她说说怎么了。”
刚才可是她帮这个姑娘洗的身,那冰肌雪肤花容月貌可是以往任何一个少爷带回来的女子不能比的,就她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都忍不住试了好几下。照案例,这个姑娘可能会当个比较受宠的姨娘,这时候得罪她脑抽了吧。
转头谄笑道:“姑娘,这是太守府,今日前头举行小少爷的百日宴呢,姑娘就在这等着,宴会一结束少爷就回来了。”
“少爷?”
“就是三少爷啊,他将您带回来了,说晚上回来看您。”
朝雾扯了被子遮住自己,声音中听不出情绪:“少爷不早些过来吗。”
婆子一听这话有戏,刚才那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得让她寻了短见:“今日忙,奴婢也说不准。”
朝雾侧过身,不说话了,婆子见她黑鸦鸦的发,自讨没趣,退了出去。
第21章 出逃
婆子也不走开,坐在门前,前院忙的热火朝天,这处显得格外寂静。
两个婆子,一个姓王一个姓李。
王婆子显然对屋里的这位抱有几分好感,想在这位面前刷刷好感,将来她若当了姨娘也能记着她一道吃香喝辣。
坐在这也是无事,门外看守姑娘的可不止她们两个,院外有小厮守着,要她说啊,这姑娘就是插上了翅膀也飞不出去,只等着少爷来和这姑娘好事一成,她算是立了功了,少爷出手向来大方,里面的姑娘又是花容月貌,少爷一高兴那赏银可是花花花往下掉,哎呦,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哟。
这般想着简直就将房中那位当了财神爷,这下更是想到那小娘子午前叫人送了过来,现下都接近黄昏,还没吃过东西,这要是将人饿出病来可怎办是好。
李婆子见她想溜,拧了眉:“做什么呢你?”
两人本来就看不顺眼,前阵子还因为儿女的事私下里争论了一番,现下谁对谁都没有好脸。
三少爷叫她们看着这姑娘为的就是防丫鬟年轻着了道看不住她,年纪大的婆子经验丰富,里面那位又被喂了软骨散,外头还有小厮守着,量她也飞不出去。
这三少爷是太守的三公子,最是喜好风雅之物,人也生的英俊,极讨府邸上下的欢喜。不知怎么回事两前从哪儿得来一幅美人画,被迷得神魂颠倒,连青楼楚馆也不去了,也极少带回来女子,便是带回来热络了一两天就放下了。更是拿着画去寻太守,偏要太守将她寻出来。
这三少爷是正室夫人的第二个儿子,自小宠的不得了养成了个无法无天的性子。夫人哪忍看他这般消沉,左右不过一个女子,亲自出面求去了。太守也答应了。这事闹得大,在府中不是什么稀奇事,她一个下人也知道。
只今日百日宴,夫人务必让三少爷到前院去,不准他离开,否则他早过来了。
“还能做什么,这小娘子在里头这么久不被饿出病来?”
“我同外边人说一声,你别出去,出了差错,你我哪个当得起?”
王婆子哼了一声,道:“那我去和外面的说一声,你在这守着。”
李婆子懒得看她,懒散的靠着墙没说话,见她走远了。屋中有一声尖叫,不算响却极为慌张。忙推开门进去,只见那美人红着眼眶流着泪,摔倒在地,那蹙眉的模样真是让人看着都心疼。“我的姑奶奶,你这个是怎么了呀?”想走过去,搀她起来。
那美人失神地看着她,又吃惊地看她身后的方向,脉脉含情,声音又嗲又娇:“少爷。”
什么,少爷过来了?
婆子回过头去,朝雾抓住手下边的瓶子砰的一声,那婆子软倒在地就不动了。
朝雾吃力将她放到床榻上,用被子盖住,用帷幔遮住,外边的人就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已经是完完全全的黑夜了,前方的宴席开着都有好一会儿了,丝竹声遮住了瓶子的碎裂声,软骨散的药效过去了大半,她才能够行走,怕是等一会儿那个什么少爷就要回来了,过去的经历告诉她,遇到了事不能坐以待毙,搏一下还有一线生机,但不搏就无异于任人宰割的鱼肉。
朝雾将瓶子的碎片全都推到床下,咬牙看了四周一眼已经没有瓶子好砸了,身上又穿着什么破衣服走都走不出去,心一横,扯下婆子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