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柠凉还打趣道:“那你们俩不就是兄弟了?”
虞柯一脸尬笑,说道:“这个时候,你承认我是你弟弟了。”
柠凉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长高她一大截的大男孩,年龄长了可心里却还这么幼稚。她上前去,用食指戳了戳他的额头,说道:“小时候以为你是小泰迪,谁知道长大了居然是只哈士奇。”
虞洲握住她的手指头,笑着说道:“知道我是哈士奇还敢放我去你家?你不怕我把你家沙发都给拆了。”
闻言,柠凉难得露出愉悦的笑容。她是真的被虞洲描述的场景逗笑了。想着虞洲爬在客厅沙发上啃沙发皮,那场景……
“哈哈哈……我还真想看看。”
柠凉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可谓忽如一夜春风袭来满面桃花开,看的人心神荡漾。她不开心时,总有人会想要使用浑身解数让她开心。用陆蔓的话来说,那就是费劲脑汁卖力表演只为博红颜一笑。
二人其乐融融的举动,早已经被有心人拍在镜头下。
那不是别人,正是齐寰宇安排给柠凉的司机。而他在拍下照片后没过一分钟,就把照片发给了齐寰宇。从聊天对话框可以看见,那人已经给齐寰宇发柠凉的照片不止一次。
……
后海酒吧一条街:
柠凉看着台上深情演唱的男歌手,再看看坐在自己对面戴着墨镜吃炸酱面的虞洲。
柠凉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看你吃炸酱面?”
除了柠凉所在的位置,周边还有很多客人。
入夜,正是后海上客的时候。前后不过二十分钟,酒吧面馆已经座无虚席。
虞洲将面条吸进嘴里,鼓着腮帮子说道:“你也可以吃啊。”
“看你吃我就已经饱了。”柠凉无奈,将餐巾纸从盒子里抽出来,递给虞洲,说道:“擦擦嘴,边上都是酱。”
虞洲并没有接,而是把脸伸在纸巾处,说道:“手不够,你帮我擦。”一双真挚的眼睛眨阿眨,显得特别无害。
“你有完没完?”柠凉说道。
知道柠凉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在拒绝。虞洲笑笑,撒娇般说道:“就一下,好不好嘛,就一下。”
架不住虞洲祈求的小眼神,柠凉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把他的嘴角擦干净。
真是服了这小子……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我可不是你的脑残粉,两三下就被你勾引去。”柠凉将纸巾团成团放在一角,说道:“我要不是你姐,准会把你刚才的样子拍张照片发到网上去,告诉你的粉丝们,你们喜欢的偶像私底下就是这幅样子。”
虞洲喝了口水,笑着说道:“能以第一视角跟我坐在一起吃饭的人,你猜我的粉丝会认为我们俩是什么关系?嗯?姐姐?”
柠凉一脸黑线,感情这小子竟然这么腹黑……柠凉思考着平日里也没教他这些东西啊?跟谁学的……
远在上海的单姜嘉恒打了个喷嚏。
“哎……”柠凉叹气道:“真不如小时候好,长残了……长残了……”
虞洲见此,只是笑着不做辩驳。只要柠凉喜欢,只要她高兴,怎么打趣他,言语抨击他,他都愿意接受。
“服务员,两瓶啤酒。”虞洲说道。
闻言,诧异道:“两瓶?你现在酒量不错啊。”
虞洲知道柠凉这是在埋汰他,他也不生气。
“对啊。”虞洲点头道:“不过我要两瓶不是因为我要喝两瓶,是你和我一人一瓶。”
“你真是越长大翅膀越硬了。”柠凉冷眼看着他。
虞洲笑道:“连老子的主你都敢做!”
嗯?柠凉一愣。
服务员将两瓶啤酒拿上桌。
开好后,虞洲将一瓶推到柠凉眼前,笑着说道:“这句话可是你以前的口头禅。尤其是那句老子,越听越上头。”
遥想柠凉当年,看上去表面清冷,实则内心彪悍。青年时期的虞洲几乎被她震慑的大气不敢喘一声,生怕一不小心惹了她生气,就被一个灭火器砸趴下。
第一次见面时的不愉快,柠凉的发狠和爆发,虞洲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何止是他,连柠父都不敢硬掰这条大腿,愣是灰突突的带着康艳茹和虞洲出去另寻住处。为的就是怕柠凉闹起来没法收场。
自打北漂以后,柠凉就很少回D市,逢年过节基本赶不上。但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只要一回去,就总能遇见虞洲恰巧在家。步入社会的柠凉不像上学那会儿,并不在意今天是周几,所以也没理会这件事情。
但那时候她很奇怪,虞洲明明很怕她,却总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她身后。吃饭时、看电视时、她打电话时、就差睡觉和洗澡。
每次柠凉被他看的不耐烦,都会飞过去一计眼神,虞洲接到那眼神之后总是本能性举起双手,惊恐说道:“别打我。”
这滑稽的举动,让柠凉心里想笑却又抹不开面子。怕忍不住,她总是故作冷漠的放下遥控器走回房间。
虞洲喝了一口酒,说道:“你知道为什么你每次回家我都恰好在家吗?”
柠凉摇头。
“因为……”虞洲看着瓶中的酒:“我想见你,宁可请假我也要回来。”
柠凉惊讶。
“我跟柠叔叔打过招呼,他答应我,只要一有你回来的消息,一定会通知我。”
虞洲又喝了一口。
柠凉默默看着他,对眼前的酒几乎视而不见。
虞洲见状,又将啤酒朝她眼前推了推,说道:“你难过,我看着心疼。我知道我帮不了你,所以只想陪你。齐寰宇本应该是你最亲密的人,可这几年你却被他冠以亲密的名号,弄得遍体鳞伤。我没有亲眼看见你的经历,可是我能猜到,我能感觉到。姐姐还是当初的姐姐,柠凉……已经不是从前的柠凉。”
空气静止。
虞洲一番话后,柠凉再也听不见附近吵杂的声音。
他说的没错,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早已不是从前的柠凉。她死了,是齐寰宇亲手埋葬。
柠凉将酒瓶拿起,憋着心中的那股劲儿,在虞洲惊讶的目光下,将那瓶啤酒一饮而尽。最后酒瓶重重的落在桌子上。
多久了,她没有像今天喝的这么畅快过。
虞洲看着她,没有说话。
“服务员,再拿两瓶啤酒。”虞洲吩咐道。
“虞洲……”柠凉开口。酒精的作祟让她迅速面颊泛红。
“我在。”虞洲回应。
服务员已经将啤酒开好,自动离开。
柠凉开口道:“你知道吗?从你出现在我家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被抛弃了。我只有妈妈,我没有家了……你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我纯粹就是个外人。一个有血缘关系的外人。”
虞洲看着她,并不打断。她想说心里的事,他随时都愿意倾听,这是他巴不得的。
柠凉双手握着酒瓶,说道:“我并不讨厌你,我从头到尾都不讨厌你。”
“我知道。”虞洲声音温柔。他怎么会不知道,他都知道。
“但我不想靠近你,不想了解你,不想认识你。你看我的时候我就在想,这孩子怎么这么逗?怕我怕的要死还非要看我?可我后来一想,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这么看着齐寰宇的。我怕他,可我还是要看着他……”
说着,柠凉低下头,将额头抵在瓶口:“现在我更怕他,我怕的是他衣冠楚楚,画皮画虎难画骨……我把青春交给了齐寰宇,我把我的一生都交给他打理。可是时间久了,他却用行动告诉我,人心居然可以比碳还黑。”
眼泪掉落在桌子上的时候,虞洲的心脏像被刀划了一下。
“我曾听说越是浑浊的人,越是喜欢干净的东西,可齐寰宇为什么是个例外?他不喜欢干净的东西,他从来不找干净的女人。他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一个比一个脏!他在那些女人面前抱怨我没情调,说我伺候不好他!”
柠凉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大男孩:“虞洲……”
“你说,我听着。”
“我真想草他大爷!”柠凉几乎咬牙切齿:“这种鬼话他特么也说得出口!”
虞洲满眼都是不忍和心疼。他叹了口气,握着她的手安抚道:“说出来就好,说出来心里就不那么难受了。”
……
齐寰宇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