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流云没有察觉,像好奇宝宝一样看向他:“什么?教教我!”
她的偶像皇后娘娘,遗世独立的美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清冷气质,那是书卷墨香所熏染出来的呢!
她之前的人生中几乎都在刀光剑影、尸山血海里度过,由衷羡慕读书人,包括燕川。
读书很好,懂得多。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燕川燕中露出得意之色,眼睁睁地看着无辜如小鹿一般的流云被他带进“陷阱”中。
“那是什么意思?”流云好学地问道。
“就是说,我们与其感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生孩子,不如珍惜当下的时光……”
流云听得懵懵懂懂:“珍惜当下的时光?怎么珍惜?”
燕川坏笑着压过来:“我教你。”
过了一会儿,马车忽然传来一声巨响,众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目光从四面八方向着中间而来。
然后众人目瞪口呆地发现,他们的太子殿下,从马车上滚落了下来?
天啦噜,这是什么情况?
流云头发散开,从马车中探出头来,手却紧紧拉住帘子挡住马车里的情形,声音急促地道:“燕川,你没事吧!我,我不是故意踢你的……”
其实燕川从滚下来的时候已经用手撑着马车,缓解了下滑的趋势,一个鹞子翻身站定了身体。
原本他还想着自己解围,听见流云的话,感受到四周将士想笑却又强忍着不敢笑的目光,顿时涨红了脸。
“看什么?继续赶路!”
他跳上马车,放下帘子,面沉如水。
“燕川,你生气了?”流云弱弱地道。
她可以对灯发誓,刚才她是欲拒还迎,想要矜持一点的。
结果情动之下,没有控制好力气,轻飘飘地一脚踹飞了燕川,险些酿成惨剧。
“没有。”燕川差点咬碎后槽牙。
太他娘地憋屈了!
没有媳妇的力气大怎么办?
打不过媳妇怎么办?
舍不得骂媳妇怎么办?
流云小声道:“我又不傻,你肯定是生气了。”
燕川气坏了,声音猛地拔高八度:“你不傻,你踹我做什么?”
话说完后听到外面的闷笑声,他气急败坏地掀开帘子,凌厉的眼刀扫出去。
结果……
结果他极为看重的一个副将突然从马上下来,跪倒在地:“太子恕罪……”
燕川怔住了——他有那么吓人吗?
正当他难得自我检讨的时候,就见那副将肩膀控制不住地抖动起来,“太,太子恕罪,哈哈哈……属下,哈哈哈,愿意领罚,哈哈哈,但是您让属下先笑完成吗?哈哈哈,笑死老子了……”
燕川恨不得找块板砖拍在他头上。
然而副将似乎说出了广大将士的心声,一时之间,周围马上马下的将士们,不约而同地畅快大笑,笑声几乎要把地皮都掀起来。
法不责众,燕川放了几句狠话,灰溜溜地回到马车上。
这笔帐都给他记着,回头一点一点儿算,始作俑者流云和推波助澜的这些,谁也不能放过。
“咱们本来就不该在马车上乱来。”流云自我检讨,诚恳地道,“下次真的不要了。”
燕川别过脸去,足有一刻钟没有搭理她。
他燕川用二十多年建立起来的赫赫威名,算是被拓跋流云毁灭殆尽了。
流云见他生气,嘟囔道:“别那么小气,要不这样,我不还手,你也把我踹下去,咱们扯平行不行?”
燕川气得决定今天都不理她了。
当然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晚上两人在客栈里翻云覆雨的时候,什么新仇旧恨都算报完了。
两人晃悠着赶路,遇到风景好的地方就停留两天,天气稍微不好也停下来,一床大被,没羞没臊。
走走停停半个多月后,某个晚上,两人正在妖精打架的时候,燕川发现了不对劲。
“怎么了?”流云感觉到身后的男人突然停住,不由回头问道,面上带着未曾褪去的潮、红。
“今日不行了。”燕川后退了两步。
流云听见这句“不行”,顿时睁大眼睛:“你这是被我榨干了?”
她在军营长大,这种荤话听得太多,所以脱口而出。
燕川拍了她一巴掌:“胡说八道!是你,来了葵水都不自知。”
“啊!”流云惊呼一声,匆忙起身收拾自己。
“你是不是傻子!”燕川和她算账,“自己的日子都记不住吗?”
第1871章 番外之女帝贺姮(八十六)
既然流云身体不方便,这件事情只能作罢。
燕川到屏风后面穿衣服,喊了丫鬟进来伺候流云。
他不是会伺候人的人,被流云嫌弃不说,还常常被她下意识地反抗伤害,所以他也就不往前凑了。
被褥更换一新,丫鬟抱着脏了的被褥出去,留下了热水。
两人简单洗了下后就在床上躺下。
燕川把手放在流云小腹处。
“干什么?”流云道。
燕川:“……闭嘴睡觉!”
有时候想想,对她好还不如对条狗好呢!
狗还知道摇摇尾巴,这女人,则完全好赖不分。
感受到小腹上源源不断传来的热量,流云后知后觉地明白了,燕川是在缓解她的不适。
“我一般都不太疼的……”流云小声道,“我身边有个丫鬟,来的时候疼到满地打滚,样子可吓人了。”
燕川面无表情:“那你还不把她撵出去?自己都照顾不好,如何能伺候好你?”
流云愣住:“话不能这么说吧。”
“别跟我提你的丫鬟,我对她们不感兴趣,都是歪瓜裂枣。”燕川气呼呼地道。
他就想知道她拓跋黑胖的过去,哪怕是这般隐私的事情。
她张口闭口和他谈丫鬟,真是个十足的傻子。
“那长得好看,你就感兴趣了?”流云扁扁嘴。
听出她话语中的醋意,燕川心情大好,斜眼盯着她:“那又怎么样?”
“不能怎么样……”流云嘟囔一句,忽而狡黠一笑,“那我可能心情不太好。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控制不住力度,要是踹你一脚也就罢了,万一气急了,捏坏你怎么办?”
说话间,燕川就感觉到她胖乎乎的手在被子里生乱,用力咽了口口水,斥道:“别点火。”
流云这才大笑着松开手,感慨道:“老天爷总算是公平的。让女人柔弱,也给了男人软弱之处。”
燕川不想说话。
他觉得姿势不太舒服,便想换一只手给她揉肚子,结果却被流云拉住:“我说的是,我一般都不太疼,但是今天有点疼。给我揉揉行吗?”
她歪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对流云而言,这样的体会实在太过美好,所以她无耻地装柔弱。
她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她父皇的妃子们一个比一个柔弱。
这分明是要东西求呵护的姿态嘛!
学会了!她简直不要太聪明,流云心里得意,面上却还是可怜巴巴的模样。
燕川没好气地道:“不舒服还不赶紧闭嘴睡觉,哪来那么多话!”
他也不换手了,就着之前的动作替她揉了半宿肚子,流云则没心没肺地靠在他胸前呼呼大睡。
“傻瓜。”燕川没法去熄灭灯火,便一直看着她。
流云其实很耐看,只是从前疏于打扮,加上风里来雨里去,活得太粗糙而已。
此刻她睡着了,燕川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能看到她长长的睫羽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看到她鼻子微翘,有几分不易察觉地可爱……
他的黑胖,原本也应该是个无忧无虑、锦衣玉食的小姑娘啊!
她的前半生,他遗憾错过;但是她的后半生,他绝不缺席,他要把她没有得到的宠爱,加倍给予她。
从前他最讨厌贺明治,可能有嫉妒,也有不屑。
——他才不会相信,贺明治能对一个小女娃娃生出什么感情,分明是利用之心,还得给自己盖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遮羞布。
后来因为蒋嫣然,他对苏清欢充满钦佩,也对贺明治这个同样被苏清欢带大的人改观不少。
但是燕川换成了另一种鄙夷——能对那么小的女孩产生感情,禽、兽!
现在他却深深羡慕这个禽、兽。
如果有可能,如果可以选择,他也会义无反顾地到小流云身边,呵护她成长,不让她为任何人事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