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根银针深扎入骨,再拔出转移到姜令的手指上,轻捻入定。
姜令脸色逐渐缓和下来,但仍旧双眼紧闭陷在梦中。
朝花艰难地强迫自己坐下,心里安慰自己洛河医术在自己之上,一定能治好姜令的,稳住稳住!别慌!
第9章
这一夜太长,长到云禾一夜之间失去父母,被逼着一夜之间长大,一夜之间扛起了所有责难。
所有人都骂她是妖女之后,她是恶魔,所有人都想杀她。
云禾狼狈地躲在破庙里,蜷缩身体,小小裹成一团,仿佛这样别人就会找不到自己。
“云禾没事了!哪些坏人被我赶跑了,云禾乖,吃点东西好不好?”陆栖趴在桌下,想让她出来。
许久,云禾将深埋的头露出两只眼睛,眼白布满了血丝,看得出哭了很久,一包眼泪含在眼眶愣是不让它流出来,悲伤却透着坚韧,云禾故作坚强,微微费力扯出一角笑容,“陆栖叔叔,你走吧!我是坏人,你保护我,他们会伤害你的!”
陆栖心疼不已,“傻孩子,他们伤害不了我!有我在他们也伤害不了你!”
云禾忍住,看着陆栖一身包扎后还流着的血,很是狠着心赶陆栖,“我不想看着你和我娘亲一样死在我面前,你走吧!”
“云禾,不要傻……”
“你走!我不要你了!”这一下,云禾用尽了力气,眼泪再不受控制爬满小小的脸庞。她又把自己缩回一团,滚回阴暗的角落。
一天,二天.。她绝食抗议着。
“我走了,你出来吃点东西。”桌子外没有了陆栖气息。
许久,云禾小声哭着,爬出桌底,抬头看见狗娃默默守护在桌外。
“糖葫芦!”给你,别哭!
陆栖把他丢在陌生的地方,他就偷偷跟陆栖一路。虽然很困难,但是终于找到她了!
云禾接过糖葫芦,不舍得吃,她娘亲也给她吃过糖葫芦!可是娘亲去找爹爹,不要她了!
云禾伤心时,忽然门外有人声响起,“我看见那男的从这里走的,那女的一定在里面!”
云禾慌忙把糖葫芦塞进他的手里,将他推进桌底,没等狗娃拽住云禾,云禾已经冲出门外,引走那堆人马。
“她在那里!”
“追!”
云禾原以为被他们抓住最大不过就是一死,这样也不算违背娘亲的愿望,下到黄泉她一定不会怪自己的。
却忽略人性的恶,会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早上被扔进鼠窝,他们看着云禾在鼠窝挣扎尖叫,在上面哈哈大笑。
下午被扔进蛇窟,看爬满的蛇蝎与云禾相互交织,在一旁逗乐取笑。
晚上云禾被关进水牢,水一点点漫上来,满过脖颈,在鼻子下一寸停住,四周高墙垒起,没有寸土可以依附。
在云禾饥饿难耐的时塞进蝗虫,或者他们的粪便。但凡云禾一反抗,他们就用木板的一端削成槌状,上面有铁皮倒勾包着,一棒棒下去,尖锐的倒勾勾起云禾身上的皮肉,稍用力就连皮带肉扯下,血肉横飞。
深渊无日月,日复一日,云禾在阴暗的鼠堆奄奄一息,“娘亲,云禾撑不住,云禾好想你呀!”
“把她拉出来!今天来个好玩的!”笼外,男声里有抑制不住的兴奋。
狗娃又再一次出现在云禾面前,他们说:“这几天就看他鬼鬼祟祟在我们附近出没,总算逮住了。”
“好像她们认识嘛!”
“哈哈,那不就更好玩!”
“小子,这个女的可是魔教灵女的女儿,她娘用自己的血几乎杀光半个琉朝的人。她娘把血流给她,以后她也是恶魔。这样你打她,你就可以当大英雄了!我们就放了你怎么样?不然就杀了你!”
云禾哀求地望向狗娃,她看见他们把刀递给狗娃,好像看见希望一样,恳切着狗娃杀了她。
狗娃慢慢走近她,无视自己脖子上抵着的剑,用手擦了擦云禾脸上的泪水,朝她笑着:“别怕……”
突然就被他们刺了一刀,狗娃缓缓坠地,没了生息。
“原来是个不怕死的。”他们抹干净剑,晦气道。
“啊……”云禾承受不住,双眼逐渐猩红。
她本就小小一只,受着莫大的折磨,一直没有吃饱过,体力赶不上,武力发挥不出最大效果,在入魔在即,最后一步过程中,被他们轻轻松松一掌打晕。
“老大这样没事吧,上面点名要买她,万一出好歹……”
“放心,上面只是说买她,可不管伤的残的。”
“可……”咱们虽然是报仇,但是她娘都死了,剩下就把买卖做完不就好了。
“我有数。可是你管太多了。”说完,一间插入那人的腹部,□□往他身上擦干净,将他推开。“赶路了。”
策马千里行,往京上赶了数十天路,他们被拦在长安城外,一个立于城墙上,陆栖早就在等着他们。
“呦,哪里来的丧家犬,不是那日被我们追着跑的废柴吗?”
“哈哈……”一阵哄笑。
“云禾在哪里?”陆栖先纵身朝他们下杀招,他们起身从马上跃起迎了上去。
“她死了,你去地府跟她做伴吧!”
城外很宽阔,很利于观赏,也利于群战。
一人之剑肩挑数十江湖顶尖高手,陆栖霜花飞雪剑寒光四溢,先将一株剑花气朝一人逼去,那人极速闪开,两二人借机几记刀光直面陆栖,陆栖旋身翻上,将剩余剑花甩过给身后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剑劈开近身三人,以剑断山河,用劲延余,弹开迎面散来的毒粉。
两剑交错,前后各四个,二上二下,动作极其莫测,变幻极速,攻击陆栖。陆栖用霜花飞雪剑先挡住攻来的凌厉一剑,再挑开身前刺来的短芒反震剑花使短芒折射插进原来主人的体内。与此同时,一脚点开逼近的刀口,左手抓住侧方过来的剑的主人的手,一拉一掰折断那人的右手。右手与左手同一时间出招,抖出霜花飞雪剑所有的剑花,剑气刺入下方攻者,抬手划开右侧进击人的喉咙。
他们见识到陆栖真正武力值,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存活剩余几人目光交流,几人继续与陆栖对决,几人飞速跳到马车上,将云禾架剑拎了出来。
“小子,你再出招,我们就杀了她。”
陆栖看见云禾紧闭双眼,被他们拿剑威胁,一时心害怕云禾再受伤害,急忙停顿,不再作战,“有事冲我来,她只是孩子。”
“哈哈……小子你厉害呀!来打呀!”一个继续看守云禾,其余人都围了上去,缴了陆栖的剑,对他很是不留余地地毒打。
被武林高手用出全身功力打着,陆栖各大筋脉,内脏皆被打伤,身体逐渐承受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他们还不停手,取笑着殴打着,拳拳带内力震着陆栖的筋骨。
终于陆栖被打晕过去,在地上没有了动作。
他们还在继续毒打,不管他是死是活。
猝然,一段白绫升起,直朝他们掠去,所过处,白绫浸血,恰似忘川河畔,奈何桥傍那一团火红的曼珠沙华,渡过黄泉幽冥,载魔入世。
云禾双目与白绫一样,染红的惊心动魄,右手执白绫,一步一步好似恶魔重临人间,魔气四溢,见神杀神,见佛灭佛,极其残酷地斩下他们的双手双脚,任由他们鲜血流淌,躺在地上恐惧地拼命扭动身躯想远离这个魔鬼。
云禾踩过他们的血,走到陆栖身边。努力抱起他,想带他去城内找大夫。
可是她那么小小一只,她才八岁,她阻止不了她娘,救不了狗娃,连陆栖她也救不了。
她该怎么办?
陆栖不准丢下我!
“陆栖,你醒醒!我们去看大夫好不好?!我只有你一个人了,连你也不要我吗?你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你醒醒好不好?……”
天地好大,他们好小,再大的呼喊皆被空寂淹没。一城内外,几家欢喜几家忧愁,宿命难逆,但凡为人不过地上蝼蚁,被命运左右摆弄,什么我命由我,不过青史留记,后人一声意难平。
云禾拖着陆栖愈发冰冷的身体,一点点挪去。
“想救他吗?”一身玄色上衣,绣有紫色蟒蛇暗纹图,朱色下裳,腰间系赤色丝带,挂赤黄锦绳,上缀玉龙章纹的高大男子站在云禾身后,“你若归顺于吾,吾可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