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挂着她的血,看起来真像刚吃完人的恶魔,他慢慢品完手指的鲜血,神情突然又暴怒起来,伸手直接掐住景映桐的脖子嘶吼道:“你这个贱妇,贱妇!你凭什么这么对他,凭什么你能得到他的喜欢,凭什么是你这种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女人!为什么你得到了还不珍惜,还要同太子那种人暗通曲款,太子那种烂人,他有什么好的,他配跟他比吗!你们都不配,你们都不配!”
景映桐被他掐的脑中缺氧,她眼前一片昏黑,信王惨绝人寰的嘶吼却清晰无比地传入到她的耳朵里。信王这是在怪她跟他抢男人了难道,信王喜欢小公爷?
信王见她不答话心中更怒,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来回摇晃着,粗大的铁链相互撞击发出难听的声响,信王就像一只频临崩溃的野兽一般,在她耳边满是恨意地嚎叫着,渐渐地信王的声音却低了下去,在她脖颈上的手也慢慢松开了,景映桐恍恍惚惚中似乎听到有抽泣声在她耳边响起,可是她却无力去看了,她像一只破麻袋一样,软软顺着冰凉的墙壁滑落下去。
“凭什么你能这么对他,凭什么你给他戴了绿帽子他还那么喜欢你,凭什么你能把他那么一个惊华若仙的人变成一个耽于世俗的可怜人,他本来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可全叫你给毁了,毁了…我亲眼见过你和太子那没用的烂东西私会,他一定也知道,可他还是愿意要你。你到底给他灌了什么**汤,以前我拼命想引起他的注意,可他看都不看我一眼,为了能让他注意到我我甚至放恶犬咬他,可他即便被咬的遍身是伤,可从不肯向我服软求上一句!其实看着他被折磨,我心里比谁都痛,可我就想叫他理理我,哪怕他叫我一声哥哥我也满足了,可他就是不理我,我真的好恨,我真的好恨,他为什么就是不肯理我,我真的好恨啊”
听了信王的话,景映桐痛得几欲昏沉的脑子突然“轰”地一声炸开,她忍着疼痛不可置信地看向信王:“你喜欢慕琮可他是你弟弟啊”
“他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信王眼中暴怒,又转而搅成一片漫无边际的猩红,“他根本就不是我弟弟,可即使这样又如何,他根本就不肯看我一眼!偶尔不得不看我一次,可那眼神就像我是什么污秽之物一般,我恨,我好恨啊,他为何就是不肯在意我一点点!”
景映桐觉得眼前的信王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她下意识间想向后挪去,可信王却在刹那间就发现了她的动向,一把扯住她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毫不怜惜地拽过来。
“你这贱妇躲什么,谁叫你躲着本王的,你这个人尽可夫的贱妇,你有什么资格躲着本王,我知道前日宫宴上你们离开是去做什么了,你这不知廉耻的贱女人,”信王对着她突然残忍地一笑,“你知道周皖月那个贱人现在怎么样了吗,那个贱人上回居然敢骂阿琮是野种,她怎么配这样说我的阿琮,我将她关在地窖里每天折磨她,现在她全身上下已经没了一块好肉,马上就断气了。”
周皖月正是信王妃的名字,景映桐心里抖得越来越厉害,她在信王手下就如小鸡一般颤抖着,眼眶通红地看着信王挤出几个字:“你就是个疯子!”
“是啊,我疯了,我早就疯了,其实我才该是他们口中的野种余孽,我不是父皇的亲生儿子,是母妃和旁人私通生下的,你知道当初我知道这件事儿有多高兴吗。我一点都没因我不是父皇的亲生儿子而感到恐惧,我只从心底一阵阵兴奋着,我不是他的亲哥哥,我终于有了资格喜欢他。”信王脸上缓缓升起一个期盼的笑容,“就算我是这不干不净的身份也无所谓,就算我是母妃和侍卫生下的野种也无所谓,我愿永远匍匐在他脚底,仰视着伺候着他,从我见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拼了命地想保护他,他在我心中本就是天神一般的存在。那时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孩儿,就像琉璃做的一样,让人想不顾一切捧在掌心里好好呵护。后来有宫人告诉我,这是我弟弟,我很惊讶我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弟弟”
“从那时开始我就笃定了主意要好好保护他,可是他根本就不稀罕啊”信王脸上的期盼突然破碎了,“他根本就不稀罕啊他不知道以前每回他被父皇打的满身是伤,都是我扮作小太监偷偷溜进云仪宫给他敷药的,他也不知道,我故意和太子站到一块是想暗中保护他,虽然所有人都刻意地忽略他,可他实在太招眼了,太子几次三番地想害他。我为了保护他表示着支持太子,这样他每次的危难我都能知晓了,也能提前布置阻拦了。可我从来不敢叫他知晓我的心思,我怕他知道后连一个厌恶的眼神都不肯给我了,我只能找和他相似的人想慰藉一下自己心头的思念,我每一日都在忍受着近在咫尺的相思之苦,渐渐将自己变成了如今这个鬼模样,可是他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屑”
“我的阿琮啊,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好好地爱他,他是这世上最好的人,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好好地疼疼他,你知道他从小到大受了多少苦吗,他好不容易肯好好地爱一个人了,你却根本配不上他的爱”信王缓缓站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景映桐,“今日父皇叫我送你上路,那我就把你欠我的,欠他的,一并讨回来。”
他话音刚落,又是狠狠一鞭子冲着景映桐挥了下来,景映桐的衣裳绽开一道又一道裂痕,模糊的血肉从破开的衣裳里露出来,身上的月素白衣衫已经被血重重染透了。她痛得在地上蜷缩抽搐着,信王毫不留情的一鞭子跟着一鞭子落下来,她甚至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在角落里蜷缩成皱巴巴的一团,任那鞭子在自己身上抽出一道又一道狰狞的伤口。
“信王,我也被慕琮休了啊,其实我们都是被抛弃的可怜人”
信王手下的动作一顿,继而神情又重新暴虐起来:“闭嘴,你不配提他的名字!”
景映桐痛得几乎要失去知觉了,她觉得根本就不用毒酒,她很快就会死在信王的鞭子底下,为什么会这样呢万一慕琮真的回来见到她,她的尸首却是这样一副衣衫不整满身皮开肉绽的样子多丢脸啊
她觉得越来越冷,甚至连嘴角的苦笑都挂不住了,她眼皮一阖,终于在那锥心彻骨的疼痛下疼昏了过去。
信王瞧见景映桐昏迷过去眼底更红,他又高高扬起手:“贱人,你快给本王醒过来,我要你亲眼瞧着,践踏别人的心意是什么下场!”
可他这一鞭子却能落下去。
一只手猛地攥住了他的鞭子尾,他抬头只见一个年轻男子紧紧握着鞭子尾,眼睛赤红地看着地上一团血红已经昏过去的女子,他的眸子在瞧见她现在的样子之后就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安远尘?”信王不可置信地看向来人,随即想起了什么嘲讽出声道,“你也和这个贱人有苟且是不是,怎么,她今日就要死了,本王倒可以开开恩让她死前再跟你**一番,反正这美丽的身子,不用白不用。”
“你住嘴!”
安昶的眸子已然是一片看不到底的赤红,他手下一用力信王的鞭子就应声崩断,信王边往后退边警惕地看向四周:“安远尘,你是怎么进来的,你可知擅闯死囚牢是什么罪名?”
却有一双纤细的手悄无声息地自信王背后爬了上来,信王身子一抖,那纤纤素手却带着一股诡异的香气朝他脸上一拂,而后一个媚人的女子嗓音紧跟着响起。
“睡吧,睡吧,你这个暴躁的孩子。”
信王在那香气中渐渐阖上眼,他的身子也越来越不受控制地软倒下去,那双手立马分毫不留情地松开了他,任他瘦鸡一般的身子重重摔倒在破旧的草席子上。
梅玲珑放倒信王之后朝前跨了一步,只见面前的安昶已经将伤痕累累的重伤女子抱进了怀里,她除了脸之外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衣裳也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露出里面渗着血的肌肤。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脸贴在自己脸上,脱下自己的披风将她重重裹起,安昶曾经在师门学过一些粗浅的把脉功夫,忙给她看过了才知她只是疼得昏了过去,他此时那颗吊在嗓子眼的心,才终于落了下去。
但看着她浑身的伤痕他又剧烈地心痛起来,他甚至不敢用力拥她,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弄疼了她。安昶觉得自己从未像此刻这般茫然无措过,像此般这样,不知如何对待满经折辱浑身是伤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