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过半百发须全白,今日倒是开了眼界!不过身为修士还是玄道门的掌门人,紫徽虽然性格暴躁,平日里却还是要在外人面前维持气度的。
眼看着徒弟招架不住了,他迅速高声道:“玄道门第四百八十三代掌门,紫徽,见过三位道友。”
桃安见正主来了,很是不甘心的悄声问了一遍唐松草,“真不跟我走啊?”
“咳!”张尘镜登时咳嗽一声,这都什么话啊。
但桃安连眼神都没动,她正在专心诱惑唐松草:“来吧。生命短暂及时行乐,过得畅快欢愉不好吗?你执意守那清规戒律,又有什么乐趣。”
“咳咳,咳!”张尘镜气得脸都红了,更大声咳嗽,企图引起桃安注意。
而另外一个人却是再也忍不住了,那便是紫徽道长。
眼见心爱的徒弟被这不知羞耻的女子为难,他立马上前,矫捷的插进桃安与唐松草之间,挡在徒弟面前道:“有客自远方来,我因有急事不能亲自迎接,深感羞愧。我这榆木徒弟,惹贵客发笑了。”
我徒弟性格木楞,可也不是由你在这欺负的!
张尘镜方才还对桃安的放肆不满,现下听到紫徽指责桃安后,就算他说的是事实,张尘镜也是不乐意的。他当即出声维护桃安,“确实惹人发笑了。”
第53章
这句不要脸的话实在震惊了众人, 就连素来敬仰父亲的张天天,都不可置信地摇头捂脸,紫徽更是被气到内伤。
明明是你娘子先出言调戏, 现在还怪我徒弟木讷?!
紫徽气得昏了头,硬生生顿了两秒才缓过神, 他修杀戮之道脾气本就暴躁, 总没有在自家地盘被别人欺负的道理吧!紫徽一撩袖子, 他看这几人今天就是来砸场子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指着张尘镜就想开骂。
而张尘镜也嗤笑出声,也是一肚子火要发。桃安对唐松草谈笑时,他方才便已经恨得捏碎一个玉扳指了!
张天天不忍心的闭上了眼,自己的父亲原是唯我独尊的犼大人, 现下却沦落到与老头吵架…算了,他不能怪父亲, 谁叫他只要摊上母亲的事,就毫无理智呢。
自认为成熟的张天天叹息时, 桃安出声了。她本笑着的脸僵住,转头对这二人翻了个白眼,“闭嘴, 要吵便滚出去吵!”
声音不大却蕴含着浩瀚灵气, 夹杂着古神威压扑面而来,场中除了她,其余几人均是被镇住。
紫徽立马放下手指,立直站好。他心中叫苦,这几人到底是何来头?!
张尘镜只僵了一秒, 就面上含笑地试图开口对桃安解释,却被毫不留情的打断:“闭嘴!”
…
桃安统御全场后, 对唐松草说了最后一句话:“你会后悔的。”她眉眼间的认真让本坚定的唐松草有些呆愣,桃安又道:“她不会后悔,你却是会后悔的。”
唐松草眼睛里闪动着,张口欲言,可桃安还未等他说话,便丢开他对紫徽道长道:“一大把年纪了,脾气还这么暴躁!”打断了唐松草的动作,他默默将疑惑吞进腹中,暗想以后有机会再另行询问,现下还是先处理好师傅吧。
果然,紫徽道长暴跳如雷,他容忍再三终是没有憋住,怒不可遏地叫道:“你这女娃,好生无礼!明明是你,明明是你…”他停顿片刻,才憋屈地吐出那两个字,“调戏我家徒弟,现下却还敢来找我算账!”
他知晓桃安等人法力高强,不是自己与玄道门可以对抗的。但他身为剑修,平生最恨欺男霸女的恶徒,今日这口恶气实在难忍。说完话他便松了气,装作不经意的瞥了桃安脸色一眼,见她神色不动后,心猛地提了起来。
紫徽悄悄握住袖中宝剑,只等桃安发怒时先行护住唐松草,然后便痛哭求饶…不求饶还能怎么办?总不能打吧!一打玄道门千年基业毁在他手中,他怕是死也不能瞑目啊!
而且他知道桃安等人来自三千界,他们玄道门镇守十万大山,保卫人界安危,乃是天大的功德!但凡是有点理智的古神,都不会来找他们门派麻烦,吃力不讨好还会惹上一身因果。所以紫徽道长虽看上去暴躁易怒,实则内心似明镜高悬。
可出乎意料的,桃安道歉了,“道长说的是,我真是恬不知耻,我为自己方才的行为道歉,现在已经知错了。”态度格外诚恳,好似紫徽说的是警示名言般。
她这般古怪,倒让众人措手无策,不知道她想干嘛。其中以张天天最为阴暗,他暗搓搓的想,娘亲肯定是又准备闹事了,这次还不是普通的那种!要不说是亲儿子呢。
只有张尘镜最了解桃安,他走至桃安身旁,柔声道:“不必这般。”然后又转过脸,对着紫徽与唐松草两人沉声道:“我们此次前来,只为十万大山结界之事。”
事情交给张尘镜了,桃安放松的吐出一口气,又恢复了刚才的无赖模样。她贼心不死,居然试图去抓那只正在悠闲喝水的凤凰尾巴,平白扯下人家一大片鸟毛。
事毕,她还高兴地将凤凰毛装到自己乾坤袋中。而另外的紫徽,本来被十万大山结界松懈这句话震得灵魂出窍,却又活生生被桃安这活宝给拽了回来。
唐松草更是脸憋得通红,他握紧拳头别开眼,使劲忍住不去瞧自己爱宠的绝望眼神。可是就算面对众人鄙夷的眼光,桃安也不松手。她顶着众人的视线,又狠狠捋了两把鸟毛。
欺鸟太甚!那只本高贵至极,神色不可一世的凤凰顿时像是被拔了毛的野鸡,它瞅了瞅自己光溜溜的凤凰屁股,顿时发出一声巨大的哀嚎。
唐松草听见爱宠凄厉的惨叫,终是出手阻拦了还想施暴的桃安,痛心道:“前辈,小彩年幼,还请前辈放她一马…我们门中还有其他仙兽,各色各样均有,前辈不妨看看其他的?”所以你就别使劲抓着我的凤凰拔毛了!
被人这么不留情面,桃安面上讪讪。她将还握着鸟的双手毛藏到背后,露出讨好的笑解释道:“我也是为了替张天天做件袍子,我们家贫,他又可劲吃,最近胖的都该换衣服尺码了。这也不是没办法嘛,可怜天下慈母心。”
她装模作样沉重叹气一声,眼睛向下耷拉委屈道:“而且我也没拔多少啊,唐道长你做人不能这么小气呀。”
在场的人听见这句话,又看了看那凤凰光秃秃屁股,均是沉默。一阵风吹过,屁股受凉的凤凰继续发出惨叫,疯了般奔走了。
唐石溪倒是知晓桃安没有说谎,毕竟凤凰尾翼只有那么几根...可你倒是换个地方拔啊!以后自己该怎么骑着凤凰出门啊!
而除了他,在场还有一人十分不满,那便是屡次背锅的张天天。虽然已经被父亲教育过不要与桃安见识,但他仍是不甘心的说:“我不胖家里也不穷,更不需要娘亲你去偷凤凰毛。”
“你小孩子知道什么,就是因为你太能吃了,现在我们家已经穷到揭不开锅了。”桃安将剩下的尾翼放进口袋,那贼眉鼠眼的动作真真是猥琐至极,“还有什么叫偷?我这是光明正大的拿。”
“那就是抢。”紫徽趁机插嘴,得到桃安的一枚怒视后又低头装死。
“父亲,我们家不穷对吧?”张天天知道家中财政全是由张尘镜在打理,自己与母亲从来只负责吃喝玩乐,于是转身求助。
“穷。”张尘镜露出一个恳诚地笑容,舔舔嘴唇对桃安道:“娘子何必在意那只野鸡,九重天有许多只,你要多少为夫便统统奉上。”
张天天嫉妒地瘪嘴,要知道父亲可宝贵他豢养的那些珍兽了,平时悉心喂食打理,都不许自己抓只来当坐骑接他上学。如今却随随便便愿意送与母亲拔毛了…
但聪明的张天天没有问出口。直到很久后他才知道,原本父亲最不爱伺候花花草草,更别提养凤凰了。可自从娘亲无意中提了一句,她想要一件应龙女神穿得玄衣,父亲便为此抓来上千只凤凰饲养在九重天…
那玄衣,光彩靓丽熠熠生辉,却是由上万根凤凰尾翼制成,故而极为稀缺。确切来说,世上只有应龙有这么一件,因为凤凰归属她旗下,自是巴结主动献上。
桃安却不稀罕搭理张尘镜,听了他这番话后并没有露出想象中的感动,眼神不以为意的从面上掠过,连眉角都吝啬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