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们穿着统一的黑色鳞甲,跟仙军的白色鳞甲形成鲜明的对比,估计也是故意的,为了显示出反叛的诚意。他们看起来纪律性不是很强,散漫地做成一片,只有身上冲天的煞气,显示出他们的不一般。
最显眼的是被他们围在中间的一对母子,女子长的很美,有种烟雨般的柔弱感,可是眉眼间的坚毅却显示出她的不一般。小孩子更是长得珠圆玉润、十分可爱,小小年纪就已经没有了孩子的天真和幼稚,努力地坐的很直,端着一张脸,摆出小大人的模样。
“进攻!”韩宇辰毫不犹豫地下了命令。
仙军立刻一拥而上,陈冉竹也不甘落后,抽出长剑就跟着冲了过去。
韩宇辰双目微睁,伸出手想要将他抓回来,却只是将他的袖子拽断,没能抓住人。
陈冉竹没见过血,第一次上战场全凭一腔热血。他十分weisuo地发动攻击,没把人打死,却打得半死不活,再有其他的仙军补刀,也算得上战斗力。然而即使如此,鲜血溅到脸上的感觉还是很糟糕,他只能咬牙努力忽略这糟糕的感受,坚持战斗。
韩宇辰见他这副模样十分担忧,却也只能放手让他成长。他也无法按捺住心神,轻启长剑,将叛军最后的几个将领拦住,极大地减轻了仙军他们的压力。
当年叛军的首领溯夜仙君都在他的手下难以坚持几百回合,要知道那时候韩宇辰还是年幼时期,就能凭一己之力斩杀溯夜仙军。更何况现在他已经是成年体,实力暴涨,这些叛军将领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这么些年,叛军们带着主母和小主子东躲西藏,就是害怕被神君找到。只能暗暗积攒力量,等待小主子长大后再谋他算。
韩宇辰见陈冉竹状态不好,脸色又冷了几分,决定速战速决斩下这几人的人头。
陈冉竹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手持长剑站在那里,望着遍地尸体,眼睛有些发红。他抓住剑柄的手还在微微颤抖,耳朵里阵阵轰鸣,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只觉得满目都是鲜红,那是被鲜血和死亡洗礼的场景。
“别怕。”
正在惶恐不安时,一个清冷地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的手被紧紧地握住。那只手有些凉,却如同夏天里的冰水,沁过他的心头,让他整个人都清醒了起来。
“陛下,已经解决了吗?”他茫然地看着神君的脸,有些不确定地问。
“都结束了。”韩宇辰用另一只手捂住他的眼睛,不让他再去看那些刺目的场面。
“陛下,只余叛军姜莹和梅向辉,该如何处置?”仙军将领问。
韩宇辰冰冷的目光投向一身狼狈地抱着梅向辉的姜莹,面对这俩柔弱的母子,他的心中没有半分波动。
“杀。”
“韩宇辰,你不得好死!连我们这孤儿寡母都不放过,天下人会唾弃你的暴行的!”姜莹没想到他竟如此不留情面,她不怕死,可是她怕她年幼的孩子死。只能像只疯狂的母狼一样,冲着韩宇辰咆哮,企图为自己的孩子留下一丝生存的希望。
仙军一片安静,谁都不敢吭声。
韩宇辰没有丝毫怜悯,这不过是败者无助地挣扎罢了,他没有兴趣理会。
可是陈冉竹听不下去,抓住韩宇辰的手将他从眼睛上挪开,怒目瞪向那对母子,大声地说:“你才不得好死!”
“作为叛军首领的妻儿,你们既然享受了利益,就要付出同样的代价。不然最开始叛乱的时候,你们就可以站到神君这边来,表明绝不同流合污,也就不会落得现在的下场。”
“再说,溯夜叛乱的时候,叛军所到之处,皆是血流成河。多少孤儿寡母都死在他们的手中,怎么没有人同情怜悯他们?!”
陈冉竹简直气炸了,这人竟然理直气壮地指责神君的不对,真是颠倒黑白、无耻至极。
“那些人怎么能同我们相比?”姜莹一脸骄傲地抬着下巴,“我乃溯夜仙君之妻澜燕星君,我儿乃溯夜仙君之子,均是尊贵无比。”
说完,她又一脸胁迫地看向神君,“溯夜仙君为神州做了多大的贡献,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现在你非要将他妻儿赶尽杀绝,只会被天下人口诛笔伐!”
“呵呵。”陈冉竹冷笑一声,“没叛变时,溯夜仙君自然是尊贵无比。可从叛变的那一刻起,他就沦为了整个神州最低贱的人,是罪人,是叛徒!而你们,作为罪人的家属,更没有半分尊贵可言。天下人知道你们死了,只会拍手称快,半点都不会为你们伤心流泪。”
“住口!你竟敢对我如此不敬!”姜莹被他气的要死,只能恶狠狠地瞪着他。
陈冉竹哈哈一笑,“你说错了,该是你住口,而且是永远的住口。”
姜莹脸色一僵,“你们不能这样!”
陈冉竹松开神君的手,侧身一步,行了个礼,说:“叛军首领溯夜之妻姜莹、之子梅向辉已擒,罪大恶极、罪无可赦,臣请处死二人,以祭奠当年叛乱之时冤死的神州百姓。”
韩宇辰是第一次看到他行如此大礼,竟全都是为了他,他又哪有什么理由拒绝。
“杀。”
韩宇辰没去看被处死的两人,只是轻轻地托着陈冉竹的手将他扶了起来。
陈冉竹第一次对一个人的死亡没有半分感慨,但是姜莹说的不错,这样很绝的做法很有可能会让神君再一次陷入不好的境地。
“陛下,臣请发布天诏,细数姜莹、梅向辉等叛军之罪,再将此等罪人均已伏诛之事昭告天下,并对参与平叛的军士予以褒奖。”
“没必要……”韩宇辰想说,他并不在意那些虚名。
陈冉竹瞪了他一眼,他不在意他在意,“我还没说完。”
“你继续讲。”
“并让神书阁将此次平叛之事以各种形式宣传出去,务必要把重点放在叛军罪孽之深重上,然后是仙军们的浴血奋战。至于陛下,则寥寥数句带过,不需要大肆渲染,但要留下思考的空间。”
韩宇辰没想到小家伙居然还有这么细腻的时候,难为他想的这么多,若是不做,估计又是要闹翻天。
“都听你的。”
这还差不多,陈冉竹脸上带了些笑意,“让仙军将他们的尸体收拾一下,专门找个显眼的地方埋葬,再给他们立个碑,保证风光大葬、无可挑剔。哦,对了,一定要在碑上面写上大字,叛军之墓、神州之耻,并将他们的名字都刻在下面,供大家欣赏。”
仙军将领打了个颤,真狠……
“照他说的做。”
“遵命。”
陈冉竹心想,定是要把叛军都钉在耻辱柱上,看还有谁敢替他们说好话。
作者有话要说:
韩宇辰:你不需要那么拼。
第18章
“陛下呢?”
陈冉竹他们没有当天就回,此时已是夜晚,他们就决定再停留一晚上。他只是出去溜达了一会儿,回来就不见了神君,只好抓住仙军将领问。
仙军将领对这位敢在神君面前讲话、并让神君认同的人十分敬畏,别看人家级别不高,但地位却是实打实的,自然恭恭敬敬地回答:“陛下去那边了,让我们不要打扰他。”
“多谢将军。”陈冉竹道过谢,便一溜小跑地过去了,半点没把“不要打扰”的命令放在心上。
果然,仙军将领望着他的背影一阵感慨,就知道这个不要打扰的人中不包括他。
远远的,陈冉竹就看见了神君的背影,他独自坐在悬崖边的一块巨石上,呼啸的山风冲动着他长长的衣摆,像是随时都要乘风归去。长长的马尾不断地扬起,在空中划出潇洒的弧度。只是那身影,在圆盘似的月亮的映衬下,却显得格外的孤单。
“陛下!”
陈冉竹大喊一声,哒哒哒地跑过去,从背后一下子扑在了神君的背上,十分没大没小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装出兄弟情的模样半搂着他。这种傻瓜动作一下子冲淡了神君身上的孤单感,把唯美的画面变成了搞笑。
韩宇辰没想到他竟如此大胆,在他的体温靠上来的时候,竟反应不过来去躲避,反而条件反射性地抓住了他的手,生怕他一不小心掉下去。
“陛下,您知道‘今夜月色真美’是什么意思吗?”
陈冉竹挤到他身边坐下,艰难地伸出一只胳膊搂住他的肩膀,这就是胳膊太短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