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泽默默的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怀疑的看了眼旁边的酒壶——他没放什么吐真剂啊?难不成喝醉了就是这样?
这效果实在是太可怕了。
泉泽自己只是喝的微醺的时候胆子大上不少,所以担心再喝胆过大闯祸才一直没敢喝醉过,没想到扉间喝醉之后这么……乖?
他微皱着眉思考了半晌,最终还是叹口气,微微阖上眼,终于缓缓开口下轻轻哼唱着还算熟悉的曲调,伴着沙漠难得温和的夜风在空气中飘荡着。
这不是还蛮好听的?扉间迟钝的眨眨眼,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呵欠,就地阖上眼,看着就准备直接睡过去——就是过分温缓了啊……困……
他听见旁边的动静,扭头一看扉间居然已经睡过去了。
泉泽一阵无奈,将酒壶之类的东西收好,轻轻握住扉间一只手直接神行回旅馆,给人清了清面上手上的风沙,又将外衣与鞋袜脱下这才塞进被子里,自己打了个呵欠回到屋里揉揉眼睡了。
还好有‘神行千里’这么方便的技能,不然今晚就要在外边搭帐篷了。泉泽缩进被子里不着边际的想着——尽管那样也挺有意思的样子,但他不想吃沙子。
别看今晚就着风沙同月色下酒挺诗情画意的,但实际上进了沙子的酒味道可一点都不美妙。
不过所谓赏月,可不就是为了这么一份情调吗?尽管到头来还是只有他一个人真正品味了这份情调就是了。
他看着窗外的月色颇为可惜的低喃一声:“月色真美啊。”
可惜,我还没醉。
最后一站依旧是火之国,正好赶上夏日祭的尾声,村里的摊子只剩下三三两,泉泽挠挠头叹息一声。
“要是能早点回来就好了。”他这么说着,却也没多失落。
扉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看着成长起来的村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又忽的想起什么扭头看向泉泽:“村子是不是很久没给你寄过文书了?”
“嗯?是啊。”泉泽笑了笑,“我们这边算十来年,他们那边大概一年多——这不是很好嘛?说明他们已经不需要我了呢?”
十多年……扉间转算了一下:“也就是说,我们从那边回来之后,村子就没再给你寄过文书了?那你怎么还有那么多事情?”
泉泽耸耸肩:“我自己不是还有一个村子吗?你关心木叶正常,难道我关心蓬泽就不正常了?更何况我还要和大名们周旋着,还要回复学生们的信件,又要去研究羽空的事情——我本来就很忙,木叶不过也就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扉间想了想,觉得他对忙似乎有什么错误的理解——别人忙的时候基本已经要死要活了,但这人还有闲工夫拉着他到处游玩。
但是泉泽不忙吗?他转念又想想月初堆积成山的信件文书果断不说话保持沉默——嗯,最近新学了个词汇,叫‘沉默是金’。
“这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来这了,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泉泽忽的这么问了,停下脚步微微抬头看着面前的火影楼,“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就去吧,我要去看看真理。”
扉间微微摇头:“走吧。”
他能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呢?这里的自己半年前死在了战场上,他在泉泽故意抛给他的各类文件里也看完了关于团藏的所作所为,对于弟子们的行为也有了一定了解。
到底是都变了。扉间几不可查的叹息一声——他也变了,居然还会伤感春秋了。
泉泽耸耸肩不说什么,看着面前的木叶遗愿目光微微一沉,却是带着笑意缓步进入,凭借着一双眼睛完全无需问路便已经找到躺在病床上微阖着眼眸睡的安详的真理。
他也不说话,安静的注视着那张虽同自己一个模子刻出来,眼角却生出些许细纹的面孔,沉默了很久。
“……你很努力了。”泉泽忽的开口,却是完全不明所以的一句话,紧接着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接着说下去:“我知道的,那天你听见了不是吗?你们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你们真的已经帮助我很多了,我为有你们这样的孩子而骄傲。”
“真的,我非常骄傲。”泉泽轻轻在床边坐下,伸手点了点安睡着的姑娘额头神色温柔:“无论你们是如何选择的,想要做些什么,我永远都为你们骄傲——我有什么理由不骄傲呢?谁家的孩子能做到你们这种程度呢?谁家的孩子能与世界做交易,还成功了呢?”
“所以啊,没必要道歉的。”他俯下身,隔着被子小心的不让自己压住真理轻轻拥抱她:“不用道歉,你们并非什么事都没做成,你们很棒的。”
他心中微微一叹,到底还是没怎么和孩子相处过,连哄孩子的方法都这么老套。
真理依旧毫无反应,泉泽松开怀抱拉来凳子在床边坐下,缓缓往下说:“我就要离开了,回到属于我的时间,真理呢?又有什么打算吗?可以的话,父亲可以帮忙参考哦?”
扉间听着屋内又安静了一会,随即泉泽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什么啊,你父亲活的时间可比你想象中的要长太久了,不要操心这种事情啊哈哈哈……”
“你能想象我跟另一个人你侬我侬的场景吗?”泉泽抹了把眼泪,弯着眼睛笑的开心:“反正你父亲我是没有办法想象呢,还是换一个吧?”
“那我想将灵魂还给您。”真理终于是正是开口,一双暗蓝的眸子缓缓睁开注视着泉泽,语调平静:“但,我也想同姐姐一起。”
她语调戴上一些希冀:“可以吗?”
“为什么要问呢?”泉泽笑了,“终于肯睁开眼看看你可怜的老父亲了吗?”他伸手揉乱真理的长发:“为什么不可以呢?你们是被我宠爱着的孩子,被宠着的孩子是能够肆无忌惮撒娇的不是吗?”
“所以就像你们会无条件支持我一样,我为什么不会无条件支持我的孩子们呢?”泉泽这么说着,狠狠弹了下真理的额头:“所以啊,想做什么尽管去做。”
扉间却听出了他话语中的些许落寞,不由得轻轻叹息一声。
他知道的,只是不愿意去想——真理和诗织在很早以前就不将他当做父亲来看了,而是将他当做一个,自己亏欠了许多的恩人,所以才抱着愧疚的心理想为他做好一切。
但泉泽并不需要,她们明明知道这一点,却依旧用一副理所应当的姿态无视了泉泽对于此事的抗拒,从而强行帮助他。
扉间对此并不想发表任何言论——这些事情与他并无关系,而从客观的角度来说,她们确实亏欠了泉泽很多。
她们的出生就是因为泉泽的保护,她们的成长同样离不开泉泽的庇护,甚至到后来真理还是因为泉泽的一半灵魂才活下来,最后还是靠着那一半灵魂才能平安的生下千手莎莎。
至少以旁人的角度来说,她们理应为泉泽奉上一切。
然而泉泽身为一个凡事都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人,怎么可能会有需要她们帮助的地方呢?
然而就是无巧不巧的出现了,还无巧不巧的泉泽被世界赶出去了,所以真理在斑叛村之时跟他提出联婚加强宇智波与村子的关系,所以真理理所应当在斑将要戴泽九尾回到村子搞破坏之时跟他说要个孩子。
都是世界早就安排好了的啊。扉间想了想,若有所思的转头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看向飘着云朵的天空。
病房里泉泽还轻声询问着:“什么时候离开呢?”
“您什么时候离开,就顺路带我走吧。”真理笑笑,“我现在,已经足够幸福了。”
“那就三天后吧。”泉泽叹口气:“我没那么快离开的,不用太过担心。”
说着他就离开病房,拉上门口听完全程一语不发的扉间迅速离去。
TBC.
☆、第 92 章
“啊……”泉泽瘫在屋顶上眯起眼,看着天边悠悠飘过去的云长叹一声:“人生好失败……”
扉间短促的笑了声,并不作答——这人明显已经放下了,完全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真不知道你是真情好,还是真绝情好。”他这么说着,看了眼旁边满脸备受打击的泉泽:“别装了,没人看你这丑样子。”
“喂喂喂,你这么说就太打击人了啊。”泉泽哼了声恢复原样,“好歹也是我养了这么久的姑娘,都不把我当爹看,都不让我伤心难过一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