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歆秀就这么一直看着费旭，目光未曾挪走片寸。
“那个最后一排穿红色卫衣的女同学，起来回答这个问题。”
陈歆秀走了大半节课的神，老师早就发发现了。
最后一排？
红色卫衣？
女同学？
这不就是陈歆秀本人吗？！！
齐刷刷的目光朝她看来。
陈歆秀：“…………”
似曾相识的一幕。
她应该戴个帽子和口罩来蹭课的，失算了。
好在费旭没有看到，她在想怎么敷衍过去时，董川在费旭耳边说了几句，某人突然扭头，对上陈歆秀的视线。
哦豁，发现了。
陈歆秀眼神飘忽，略过费旭，看完投影上的问题。
还好，高中的生物知识没还完，依稀记得。
陈歆秀：“选A，不是化能自养，异养菌。”
老师指了指前面第一排的空位：“既然知道，就认真听课，到前面来。”
陈歆秀：！！！
天哪，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她就不该心血来潮来蹭课。
如果不来蹭课她现在或许正和王雪娇同学在超市逛得正欢。
第一排，她不敢坐，于是垂着头坐在费旭旁边，拿了一本草稿本出来，势必不能让老师发现她是来蹭课的。
老师见桌上只有一本草稿本，语气不佳：“学生上课不带书，你在学什么？难怪要坐在最后一排。和旁边的人凑合一起看。”
大学里一个老师教很多班级，一周也就上两次课，有时候一学期下来学生记住了老师，可是却不见得能记住学生，最多眼熟，所以对陈歆秀也就没起疑心，小小批评了几句。
费旭抿嘴轻笑，清咳一声，和陈歆秀一起共用教材。
陈歆秀装死，下颌紧绷，右手撑起挡住右边脸，眼睛不眨不眨盯着书本，不敢抬头，也不敢看费旭，如坐针毡。
完蛋，费旭下课肯定要嘲笑她了。
手机震动一下，一条信息进来，她偷偷摸摸在桌下回复。
王雪娇：【姐妹，你去蹭课啦，为了费旭？！】
【这就是你所谓的急事？？？】
【见色忘义的野女人。】
陈歆秀：“……”
一定是董川那个大嘴巴告的密。
哼，不回，她要认真听课！
王雪娇：【姐妹，恕我直言，您这是在倒追，不可行。】
陈歆秀：……
倒追？
不存在的，她就是好奇这门课程。
王雪娇：【不要不回我啊，让姐妹给你出出主意，秀儿？】
陈歆秀：【臭女人，别烦我，我在认真听讲。】
拍了一张课堂照片发过去。
王雪娇：【哈哈哈哈你有毒！醒醒啊，那不是你该听的课。】
一个学金融的，突然跑去听微生物，还津津有味，果然爱情的魔力后劲儿大。
陈歆秀看眼，把手机锁屏放进抽屉，眼不见为净，以免想起刚才的�迨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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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下。
下课铃声一响，陈歆秀恨不得飞出这个地方，无奈刚要起身离开，被旁边的人拉着重新坐下。
“等等。”
费旭按住陈歆秀肩膀，让她留一下。
陈歆秀被扒拉了回去，乖乖在座位上坐好。
董川笑着收拾东西：“你们慢聊，我先走了。”
走了几步，他突然回头：“陈歆秀，加油！”
陈歆秀：“……”
苍天哪，她到底是有多想不开才会跑来蹭课。
费旭把书放进书包，起身见陈歆秀还坐着，双眼无神似乎在想什么问题，于是拍拍她的肩：“走吧。”
陈歆秀回过神来，倏地起身，站在过道等费旭出来。
费旭走在前面，她在后面跟着，两人谁也没提刚才的事情，仿佛没有发生一样，一片沉寂，只听见踏踏脚步声。
陈歆秀上课打了腹稿，若是费旭问起，她就随便扯个谎瞒过去，有偿代课是个不错的接口。
她才不要让费旭知道自己是专门过来听课的，可现在费旭不提也不问，倒弄得她有点不习惯。
陈歆秀埋头走在后面，琢磨费旭是不是生气了，一直没理她，心里纠结要不要偷偷溜走，前方脚下一片阴影，抬头一看费旭背对着她不知何时已经驻足，两人仅一步之遥。
她正要说话，费旭突然后退着转身过来，两个结结实实撞个正着。
“嘶”，她的鼻子，肉痛！
陈歆秀的鼻子撞到了费旭的胸腔，一阵酸痛，被撞的瞬间她感觉看到的天使儿在向她招手。
费旭闷哼一声，显然也是撞痛了，揉揉胸口，嘶嘶吸着气。
费旭见陈歆秀捂住鼻子，眼里有泪，想是撞到鼻子了，焦灼问道：“怎么样，鼻尖有没有伤到？我……我不知道你离我这么近。”
对不起。
鼻尖隐隐作痛，陈歆秀感觉有什么温热液体流了出来，不可思议地眨下眼睛，心里念叨就算是鼻涕她也受了，但千万不要是血。
然而，还真是流鼻血了。
陈歆秀仰头，另一只干净的手在衣包里摸索，她记得包里有纸的啊，怎么没有呢。
“头仰着，别乱动。”
费旭一只手扶住陈歆秀后脑勺，让她不要埋头，一只手已拿出纸巾给她擦着鼻血。
手指尖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清新好闻。
耳边出来低沉的男声。
“就这样仰头，别动。”仰着头能减缓流鼻血。
费旭抚上陈歆秀手背，另一只手给她擦着手心上的血迹。
费旭指尖所到之处，陈歆秀感觉似一道火，慢慢从掌心顺着血脉蔓延至心尖。
卧槽，心跳好快，怎么办，好像有点喘不过气来了，大脑缺氧，一片空白，怎么耳朵还嗡嗡响，难道刚才一撞整个人都装坏了？！
陈歆秀神游中，鬼使神差被费旭带到厕所门口，抬头一看――男厕所。
兄弟，你要弄哪样？
“等一下，仰头别动。”费旭说完进入男厕所，让陈歆秀在外面等着。
陈歆秀：……
她感觉自己现在傻fufu的，一点也不聪明的亚子。
片刻，费旭出来，“里面没人，进来吧。”
陈歆秀：？？？！
“大哥，你搞什么？！这可是男厕所！！！醒醒，女厕所在对面！！！”
到底是她撞傻了，还是费旭撞傻了。
费旭：“鼻血不止，可用凉水拍打后颈。”
陈歆秀：“你给我拍？”
拍后颈，她一个人就可以完成，不用假手他人，手又没有受伤。
费旭点头。
陈歆秀摇头：“不用不用，我自……”己一人来就行，还没说出口，费旭右手紧紧护住我后脑勺，让她动弹不得。
费旭手拿纸巾再一次擦上她鼻子，语气霸道：“不准摇头！血又流出来了。”
陈歆秀被费旭推进卫生间，虽然只是在门口，但她还是不好意思，从耳根红到脸颊。
费旭敛开她长发，初春的自来水还是刺骨的寒，冰冷的刺感让她不由颤栗，后颈一缩。
陈歆秀“嘶”了一声，“你轻点拍，少弄点水，冷。”
“诶诶诶，轻点，轻点，你轻点。”
女孩柔柔的声音在男厕响起，费旭不由瞳孔一缩，脸颊顿时绯红。
“好了。”费旭示意陈歆秀可以抬头了。
费旭表示歉意，请陈歆秀吃晚餐。
素炒韭菜、红枣桂圆羹、饭后还请了陈歆秀喝红枣味的酸奶，顺便给买好了枣泥糕当明早的早餐。
当陈歆秀问他时，费旭淡然道：“补血。”
陈歆秀：“…………”
我谢谢宁，宁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搞了半天晚上那顿是养生餐？！
就这样流鼻血事件压住了蹭课事件，两人谁也没有再提，这事儿也就翻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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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歆秀回到寝室，被三个室友按在凳子上，一个夹住她左膀，一个压住她右臂，另一个拿着晾衣杆在她眼前晃悠。
王雪娇倚靠衣柜，笑呵呵看着陈歆秀，对于今天陈某人的反常，做出来总结性的话：“请说出你的故事。”
陈歆秀：“木有故事，也木有酒。”
王雪娇拿着晾衣杆敲打陈歆秀椅子一脚：“认真点！严肃！”
陈歆秀在椅子上动弹不得，遭到了严重的不平等待遇，指尖挠着额头，“你们在审问犯人？！”
众室友：冷漠脸。
陈歆秀把头埋得极低，委屈巴巴对手指：“我就是好奇，然后就去看了看，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