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渊没有意见，他抬起头望向此时睁圆了眼睛的紫藤，眼底涌起点点笑意，“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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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助理将保温杯递给范可筠，担心地看着她泛白的脸色，“可筠姐，你没事吧？要不我去和导演请个假吧？你的脸色太差了。”
范可筠心里一时紧一时痛，昨天慕渊说过的话仿佛是一记重锤落在她的心上，让她整夜都无法安眠。
“我没事，”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范可筠咬着牙，“我歇一会就好了，你先出去吧，到点进来叫我。”
助理想劝两句，可看范可筠一副已经打定主意的样子，劝慰的话只能咽回去。
她心里轻叹口气，悄悄地起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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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过得挺快，范可筠一出现，吴导瞥见她泛白的脸，眉头一皱。
“怎么样？可以吗？”
范可筠深吸一口气，抬起眼睫，望向前方。
迎着慕渊平静无波的眼神，忍住心中钝钝的痛，她强装着镇定，“我调整好了，导演，咱们开始吧。”
吴导眼中藏着怀疑，面上却没显露出来，“那行，咱们先试一条。”
第一条，范可筠台词是记住了，可望向慕渊时，她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看怎么僵硬。
吴导不满意，紧接着又来了第二条，没比上一条好多少。
喊完一声“卡”，吴导捏着对讲机，望着监视器，神情严肃。
范可筠心头发冷，“导演，非常抱歉，再来一条吧。”
导演皱着眉，没有答话，心里很纳闷。
这场戏挺简单的啊，怎么就怎么拍怎么不对？
现场一时安静极了，大家都停下动作等着导演的指令。
范可筠站在场中央，只觉得所有人的目光若有似无地都落在她的身上，仿佛带着千钧重压，让她喘不上来气。
慕渊沉静的目光瞄了范可筠一眼，思索几秒钟，忽然走上前去，指着监视器里的画面，“吴导，这场戏要不换一种表达方式，您看怎么样？”
换一种表达方式，其实就是将范可筠与慕渊的对视，改成了一个低头垂眼，一个目光紧盯。
吴导一说完，范可筠的脸颊一时红一时白。可事到如今，由不得她不答应了。
“行，”范可筠咬着牙，“导演，我没意见。”
然后，这场戏过了。
范可筠心口撑着的这口气也散了，她觉得整场气氛压抑得很，每个人的眼神都是那么的意味深长，她不想在待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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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可筠临时请假去休息，她一走，现场的气氛顿时松了些。
趁着没戏的空当，张嘉海蹭到沈老师身边，悄悄地问，“老师，可筠今天怎么了？”
一边问，一边偷偷拿手指朝慕渊的方向比了比。
沈然心中也存着犹疑，可有些事不能说得太明，她瞪了张嘉海一眼，瞬间拿出做老师的威严，“瞎琢磨什么，赶紧背台词去！”
张嘉海被喝得浑身一凛，乖乖地捧起剧本接着背词去了。
现场的所有人，包括知情的紫藤和不知情的吴导，每个人对范可筠今天的状态有自己的解读，不过所有的解读基本上都躲不开慕渊。
范可筠一走，大家的目光瞬间转移了对象，不由得都往慕渊的身上瞄去。
而置身于众人目光中心的慕渊，则一副镇定坦然的模样，该对戏则对戏，该走位则走位，并不受丁点影响。
十分钟后，现场该拍紫藤和慕渊的这场戏了。
吴导把紫藤叫过来，刚准备讲一讲这场戏。
这边，慕渊将外套扔在椅子上，施施然地站起身，“我准备好了。”
导演：“。。。”
紫藤：“。。。”
其他人：“。。。”
慕神今天状态爆表啊！
殊不知，慕渊等这一场戏，等了好久。
吴导相信慕渊的实力，但紫藤可是刚出道没多久的新人呐。
一点没讲，吴导哪放心直接让她上去演，那得演几条？！
“等会等会，”吴导拍拍慕渊的肩膀，“我先讲一讲啊。”
紫藤捧着剧本忙不迭地点头。
然后吴导就认真地开讲了，“这段主要是陈义想从你这套话，但你毫不知情却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撩动芳心，所以你要表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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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孙春花正在忙着洗锅洗碗筷，忽然听见一道男声。
“姑娘。”
孙春花心底一颤，脖颈有点僵硬，慢慢回头。
门口处，上午来的客人闲闲地倚在门框上，目光温和，嘴角微勾。
“今天的炖小鸡真好吃，听说是姑娘的手艺，太厉害了！”
陈义一边啧啧称赞，一边竖起大拇指。
孙春花双手还浸在盆里，望着陈义英俊的面容，含笑的目光，她脸颊噌地一下红了。
她忙将手拿出来，胡乱地在围裙上抹了抹，满身的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啊，不算啥，都是些家常菜。”
孙春花磕磕巴巴地说着，“你喜欢就好。”
陈义笑了笑，“味道好，我肯定喜欢啊。”
目光一扫，瞥见盆里堆放的碗碟，陈义一边撸起袖子，一边走进厨房，“这么多碗筷，我来帮你洗。”
孙春花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来弄呢，你快去休息一会吧。”
“没事，不用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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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一往，一个前进一个阻挡。
紫藤照着剧本，叉着手挡在慕渊跟前，脸颊泛红，眼神飘忽。
这是她头一次和慕渊演对手戏。
开始前，她紧张得不行，生怕自己接不上慕渊的戏。可等到真正开拍，慕渊的神情动作活脱脱就是剧本里的陈义，自然得没有痕迹，轻易地将她带入戏中，只记得此时她是孙春花，而不是紫藤。
眼睛一抬，紫藤目光描摹着慕渊的眉眼，忽然有点走神。
哗啦一声。
她好像将什么东西碰落地，摔碎了。
“卡！”
紫藤一怔，望望地上已经碎了的碗筷和满地的水，又抬头看看面前的慕渊一脸无奈的笑容，猛地回过神来。
“导演，对不起。”紫藤立马鞠躬道歉。
吴导很无奈，“剧本里虽然写着‘尽力阻挡’，可你也别真使尽全身力气啊，挡得慕渊前进一步都难。”
周围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们不约而同发出笑声，紫藤不好意思地脸红了。
“对不起。”
“没事没事。”
遇到这么实诚的演员，吴导一时喜一时闷。
“你俩赶紧出来吧，别再被碎玻璃伤到，让工作人员收拾一下，咱们再接着拍。”
紫藤红着脸答应一声，不敢抬头看慕渊的神情，忙不迭抬脚迈步溜出去了。
想扶她一把的慕渊：“。。。”
不着痕迹地将落空的手收回，慕渊在心底冷哼一声。
动作还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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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筷碎了一地，收拾也好一会。
吴导眼看着时间已经到了中午，索性让大家直接吃午饭，下午再接着拍。
紫藤捧着盒饭坐在椅子上，脸颊上的红晕还没消退。
沈然捧着盒饭乐呵呵地过来，坐在她的旁边安慰她，“没事的，你刚才演得挺好，挺自然的，一会下午就照着刚才那样演就行。”
“谢谢沈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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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藤和慕渊的这场对手戏不长，全程五分钟多点。
他俩一个是配角，一个是友情出演，两人的对手戏整部戏就这一场。
紫藤很珍惜，慕渊也很珍惜，两人调整到最好的状态，力求把这场戏演绎到最完美。
然后坐在监视器后面的吴导就在监视器上看到了这样的一段。
屏幕里的孙春花羞涩又紧张，动作僵硬，不敢抬头正视，只敢偷偷地望。
屏幕里的陈义眉梢上挑，含着十足的痞气，目光温柔又含笑，勾人的很。
一个春心萌动，一个满怀目的。
很真实。
“卡！”吴导一声大喊，“过！”
紫藤一怔，然后愣愣地抬起眼。
面前的慕渊正好垂目看她，两人目光相撞，慕渊扬起嘴角，“表现得不错。”
一种名为满足的情绪充盈在心口，紫藤慢慢地弯起眉眼，浅浅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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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上午，慕渊拍完自己在山村的所有戏份后就带着小奇离开了。
那时紫藤正在山上林中拍着自己捡柴火挖野菜的戏份，等她拍完回来已是中午，露露将她的盒饭和手机拿过来，凑到她的耳边悄悄地告诉她，“慕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