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冷干冷的村庄,哪还能看到一片雪花。
夫妇二人骇然对视,借着女人颤抖着声音问道:“嫂嫂什么时候生的孩子?”
二人竟是现在才反应过来,哥嫂求子数年,嫂嫂的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
男人没好气道:“哪来的孩子,嫂嫂神神叨叨的去拜过多少个庙宇了,要有孩子早就有了。”
二人面色迟疑,那道士要求他们抚养的孩子是哪来的?
二人都不是能沉得住气的性子,当天就将在雪山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哥嫂二人,可是哥嫂却不以为然笑道:“哪来的雪,自从入冬一来就没有下过雪,倒是你们,这么冷的天,怎么满头大汗?”
说起那封信,哥嫂也是一问三不知,男人想从怀中掏出那封羊皮纸信,却发现怀中口无一物。
二人都将那时的记忆深埋心底,当是做了一场梦,谁知道到了深冬,嫂嫂真的怀孕了。
生了一个白胖男孩,一股子聪明伶俐的味道,十分惹人喜爱。
后来,过了几年,哥嫂果然像当初的那封信说的一样,长辞于世了。
二人再次想起雪山的事,看向侄儿的表情也变得古怪,二人心里清楚,他们再也不能以平常心对待自己那小侄儿了。
第4章
许以安就这样在这个小山村里住了下来,哥嫂也不像看过的种田文中反派那样排挤他,也没有人来找茬,感觉自己穿越的姿势好像有些不太对。
不过这样平静的生活,他也并不讨厌就是了。
或许是换了个世界,他心中的孤寂并不如以往旺盛,有些随遇而安的味道。
哥嫂对于他该有的吃食都不曾少,只是不会过度亲近他罢了,甚至还有些疏远他的意思,这正合他意。
只是那小胖子倒是时不时偷偷用自己那小眼睛盯着他,带着些许幽怨,像是被夺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看的许以安浑身不自在,这天许以安又寻了凉快的地方坐着,那小胖子躲在一根手腕粗细的树后,幽怨地望着他,看得他浑身不自在,冲着小胖子招了招手,“过来!”
“不要!”小胖子转脸就跑,那背影突然让许以安轻轻一笑,以前忘记的事情就像是从水底浮起的树叶一样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许以安大学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抓迟到抓的特别严,一到打上课铃的时候就会有老师带着学生会的人挨个班查看人数。
有一天,校长到下级学院视察,站在教学楼的大厅里,许是校长面容太过朴素,站在那里愣是没有人觉得他是老师。
看着打了上课铃还慢悠悠晃过来的学生,校长有些不满。
对着一个男生道:“你过来一下。”
那个男生抬眼看了他一眼,指着自己道:“我这个年纪,你叫我过去我就过去?我偏不!”
校长差点没被他那个中二的表情气死。
那个傻逼就是许以安的舍友兼同桌兼饭搭,一个徒长个头和脸蛋却没有长脑子的汉子。
那时,那个人是许以安玩的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知道他性取向的人,后来,毕业了,二人也断了联系。
到了这个世界,没有手机没有电脑也没有做不完的工作,时间突然就变得漫长起来,以前忘记的事情竟然时不时的冒出来。
许以安这才发现,以前觉得痛不欲生的事情,现在想起来也不过是针搔指尖,微疼却不在勾起情绪的波澜。
以前觉得会永远铭记的事情就像水一般溜走了,走的毫无声息,到了这个时候想起来的时候,才感觉到,原来已经过去了那么多时间啊。
伤春悲秋不是许以安的性格,那些事情也只是在脑海中晃了一下,就沉去了记忆深处。
许以安觉得在这里也挺好的,反正在哪里都是一个人孤单到老的样子,在这里可比现代的说是高级疗养院的地方更加空气清新了。
许以安坐在树下,面前是摊着晒的稻谷,这是许柳氏碍于他脑瓜子还要修养便没有给他安排什么重的活,只让他撵一撵来偷吃的麻雀。
快要到冬天了,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开始准备过冬的粮食了。
这里可没有空调,许以安觉得怎么活过冬天是个问题,不过到深冬还要一段时间,到时再说吧。
初秋的天气很是舒服,太阳不是那么刺眼却也是暖和和的,坐着久了不免让人想睡觉。
许以安是被一阵带着腥臭味的风吹醒的,但是等他醒过来,树叶未动,阳光尚好,那风好像只是短暂地吹了他一下似的。
醒过来,许以安也不打算再睡了,拿起了摆在一旁的笤帚,在他睡着的时候有一小群麻雀好像知道他不会动了似的,正在奋力啄食稻谷。
可是当他一站起来,还未走到跟前,那麻雀便一窝蜂的飞起来,停在了大树的枝头上,沉甸甸的压得树枝都颤动了。
可是也不是所有的麻雀都飞起来了,有一只特别肥的麻雀直到许以安快要走到它身边了,才晃悠悠地飞起来,看着它那圆滚滚的肚子和小巧的翅膀,许以安是真的担心它会突然“坠机”。
“真的好肥。”许以安笑笑说。
那麻雀奋力煽动的小翅膀顿时停顿了一下,差点掉下来,就好像听懂了许以安的话大受打击一样。
转眼间到了黄昏,日头西落了,不管是人啊还是动物都归家了。
村落里家家户户升起了炊烟,宁静且安逸。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却有大嗓门的妇人叫骂起来。
那声音嘹亮,节奏分明,一开始许以安还以为有人唱起了rap,还心想,原来rap是由古流传至今的?
后来看到许柳氏那不喜的表情,才意识到原来那妇人是在骂人。
许以安:……打扰了。
晚饭过后,这里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娱乐活动,那妇人的叫骂顿时引起了村民们的兴趣,有一个算一个饭后全都围在了妇人的身边。
那妇人是村里的寡妇,刚嫁到山头许村的时候也是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可是当她死了丈夫之后,就不得不变成这个泼妇的样子了。
村里闭塞,正是这样,人都得靠自己,你若是不强势,孤儿寡母的只会被欺负。
“咋了?!”
“咋了,老娘的鸡少了一只!也不知道哪个该天杀的,偷了老娘的鸡!”
“是不是被黄鼠狼拖走了?”
作为山下的村庄,经常会有山上的动物下山来找食物,不过现在是秋天山上食物丰盛,这种事情多半发生在冬季的时候,特别是大雪封山,人们没有必要就不会出门,谁知道山上会下来什么野兽?
“不可能!我家那大公鸡多威武,狗都打不过!”寡妇嗓门大得很,旁边的小黄狗也像是在附和她一般嗷嗷直叫。
“那只啊,确实,别再是被人给偷走了。”
“哼,要是被我抓到谁偷了老娘家的鸡,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抱着她腿的小儿子不知道母亲在生什么气,只是轻声道:“阿娘,饿了……”
“乖,娘这就做饭给你吃。”
那寡妇进了门,脸上的戾气就消失了,剩下的都是担忧,她养的这群鸡只有一只领头的公鸡,公鸡丢了,她家母鸡这蛋再想孵出小鸡就难了,到了明年只能去换别人家孵出来的鸡仔了。
幸好,母鸡一只没丢,下的蛋还能给孩子补充补充营养。
这件事很快就翻篇了,人们将更多的关注度放在了住在商宅里面的人身上。
那个公子只在第一天来的时候见过面,后来就没有再出过门,采办些什么都是小厮一手操办的,那叫一个大手大脚,让人不免猜测,那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们没看到他那个脸俊俏的哦!”
粮食已经收完了,新粮还要过几日才能种,于是这段实际那各家各户都有了一些空闲的时间,聚在一起分享分享八卦也是村里独特的娱乐方式。
“有多俊俏?”这是那天没有见到那个公子面目的人问的。
“有多俊俏啊……”说话的人略显迟疑,绞尽脑汁想不出一些可以形容的词来。
正好这时许以安抱着一小袋新米路过,这是他在村头的磨坊刚脱壳的新米,香得很。
“比他还俊还高!”那人的手指向了许以安。
“那是确实俊俏。”
许以安自从不傻了之后也被拉进了村里适龄女子想嫁排行榜,以俊俏的容颜高居榜首,可是现在有人即将排在了他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