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个寒假过得可谓是无比胆战心惊。
但他们终究是没和好。
但在寒假的尾声,秦朗居然发了一条这样的状态:喜欢一个人就真的是自己一个人的事,得拿出过日子的态度。只要还想继续,就大不了哭一场,硬着头皮再喜欢下去。世间没有什么缘分不缘分,都是撑来的。
自从他换了微信号后,基本上没有再发过这样的状态。
她打开他从前的微信号,那个签名依然刺眼地挂在那里:朗和婧。
他根本没能忘掉他的白晶晶。
而她没有越光宝盒,只有一部不敢拨出去的手机。绝望地反复刷着那条朋友圈,一字一句地看着。
晚上高中的朋友一起去包房唱k,有人点了蓝又时的秘密……你就直接回头吧,她在等着你。不要怕我会哭泣。
林梦苔握紧手机,忽然一个箭步冲到了包房外面,隔着一堵薄墙,声色犬马都退化为空旷无垠的荒野。只有耳边的通话声嘟嘟地响,寂寥悠长。
终于电话接通了,秦朗独特的声线说,喂。
林梦苔粗重地呼吸着,在秦朗又耐心地喂了一声之后,非常绝望地大喊出声:秦朗!你这个傻逼!
她匆匆地按掉电话,靠着墙滑下来,把自己圈成小小的一坨。
秦朗,你是个傻逼,你说喜欢一个人是自己的事,大不了哭一场,硬着头皮继续喜欢下去,所以你忘不了她。
那么这句话对我同样受用。我无法停止喜欢你。
只是……不想再那么卑微下去了。
开学回到学校以后,林梦苔没有主动喊秦朗出来过,刷到他的消息也只是认真看完,但再也不会留下自己的蛛丝马迹。
看上去她已经恢复了,但唯一的证据是她依然单独一个人。
从大二到大四,已经完全下架了。可她却没被任何一个人买走,将所有的青春消耗在注视一个人身上。
林梦苔没有想过秦朗会再来找自己。
而且来找自己的目的是傻头傻脑地问她:“你那天为什么打电话来骂我傻逼?”
林梦苔大大地翻了个白眼说:“我看不惯男的总是儿女情长的!没出息!”
秦朗青筋一跳:“我怎么就儿女情长了?!”
她咬住下唇,冷笑了一声说,你自己清楚。
谈话不欢而散,回去后一刷朋友圈,看到秦朗居然发了条消息:我才不是傻逼!
总算是有一条为她而发的……虽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但林梦苔居然也有一点开心,终于能明白那些走火入魔的人说如果不能让你爱我,让你恨我也不错的心态了。
因为最可悲的就是不恨不爱,她只能在他的心上成为一个路人。
大四的时光过得很快,林梦苔忙着实习和毕业后的事情,不再有闲心去等待自己无望的感情,基本也很少出现在学校里。
直到拍毕业照那一天,她穿着学士服,和小安他们一起在樱花树下拍照。
都摆好姿势,要看镜头时,她斜眼看到秦朗靠在对面的树旁,戴着帽子,看不清他的视线。
但她仿佛却感觉到他在看她。
于是快门按下的瞬间,她傻兮兮地望下了镜头之外。只是因为捕捉到那个人的衣角,视线就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了。
她怅然若失地看着他消失在树下,樱花从枝头飘落,孤零零地躺在日光下。
那天晚上,她把毕业照的自拍发到朋友圈,好多人点赞,学弟学妹们都纷纷评论说师姐恭喜毕业。
秦朗姗姗来迟地评论,依旧没称呼她为师姐,说,你穿学士服很好看。
她反复地看着那条,还是忍不住回复说,谢谢。
谁想到他秒回:你开一下窗户。
林梦苔一愣,心好像有某种预兆跳得飞快……她毫不矜持地扑到窗边往下望——
隔着纷飞的樱花,月光疏影横斜,一个男生远远地从楼下跑过来,奔跑的下颔线酷似年轻时的金城武。
时光似乎从未走动,还是那日的夜樱,那个从远处走过来沉默的少年,一下子就击中她的心扉。
室友在里头听歌,是林晓培的《心动》:
有多久没见你,以为你在哪里,原来就住在我心底。谁知道你背影那么长,一回头就看到你。
满地的落花里,楼下的男孩停下脚步,双手放在嘴边,用力地大喊:
我确实是个大傻逼,但我以后只为你儿女情长,你答应吗?
【我曾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
去年今日,她在樱花树下定格了永恒的毕业照。而今年轮到了秦朗。
他喊她来看,但她却故意说没空,事实上偷偷跑过来,躲在他当年的位置,看着秦朗穿着学士服,昂首挺胸,嘴角微微勾起,一双眼睛明亮有神,不知不觉中就看得入迷,忘记收回了视线。
秦朗察觉到她的目光,随即也望过来。
四目相对,他露出惊喜和狡猾的眼神。
林梦苔吓得立即别过头,匆匆地迈开步子往前走。
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她的手突然被拉住,不用看也知道,背后的那个人是谁。
远方传来摄影师气急败坏的大呼小叫,喊着秦朗,你这一动都虚了!只有一个奔跑的腿在画面里!
秦朗听闻,摇了摇林梦苔的手,微微一笑说,好像和你当年一样呢。
如果我注定只能是你黑夜里黯淡的星星,姗姗来迟,而你已经领略过霸道繁美的烟花,忽略了我微不足道的光芒。但时光斗转,烟花散为灰烬,当你仰望天空,你依旧会发现,我守在沉默的黑夜里。
第9章 月光曾照睡蝴蝶
【突然好想你】
舍友把张涵薇叫到学校的留学生餐厅玩杀人游戏不到半小时,就把她摞下,跑去和外校的朋友聚会。
她尴尬地面对着一群不认识的大一新生,不好意思马上离开,只好僵硬地坐在那里。
因为舍友离座,原本玩杀人游戏的人数缺了一个,开不了局。一个男生便提议说:“我们来玩‘无节操’怎么样?有不会玩的吗?”
她弱弱地举起手。
男生A瞥了她一眼说:“规则很简单,每个人都要说一件他自己干过的事,如果你说的事情别人没干过,那人就要弯自己的一根手指头。到最后看哪个人的手指全弯,他就输了。总之呢……这个游戏就是比下限。”
张涵薇听懂了,但不甚在意,总觉得不会没下限到哪里去。但后来才发现她想错了。
起头的是那个男生A,他猥琐地笑着说:“没有舔过学校操场单杠的人弯下你的手指。”
此话一出,恶心了一大片,大部分都弯下了大拇指,包括张涵薇。
第二个人依旧是个男生B,他话不多,看上去一本正经,但接下来的话令她大跌眼镜。
“没有约过的人弯。”
“今天没有喝过酒的人弯手指!!”
……
还没轮到她讲,她的五根手指就都弯下了。
她输了游戏,被那群人起哄着做惩罚:亲那墙壁十次,每亲一次都要说我爱你。张涵薇当即有难堪,她和这些人完全素不相识,但说出的要求却好像彼此很熟似的。
她在心里默默地骂了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墙壁太脏了,我有洁癖。”场面一下子尴尬了,这时一个女生打圆场说:“算了吧,你叫两个人过来玩,我们就不揪着你了。”
“喔……”张涵薇松了一口气,立即打开手机通讯录,狼狈地把头埋地低低的。
说真的,在被舍友叫来之前,她觉得并没有什么。根本没有想到这些男生会令她完全没法招架,甚至于感到很反胃。
轻浮,很玩的开,有过很多恋爱。逢场作戏更是拿手绝活,虚伪地令人厌恶。
也许是她接触男生不多的缘故,她曾以为男生就该像那个人那样:爱穿单衬衣,喜欢摄影,拍一贫如洗的天空和廊下打盹的猫。对着她就说不上话,可尽管是那么笨拙的样子,却依然可爱不已。
他是全然干干净净的少年,和这些人完全不同。
张涵薇在脑海中描摹着他的样子,鼻子就不可抑制的酸了,手指一顿,停在了通讯录的第一个名字上:晨默。
干净的晨,安静的默。
【两个笨蛋的初次相遇】
她遇上晨默的时候刚读高中。申请加入学生会的时候她进了校刊部,当文字编辑。晨默也申请了,不过他喜欢摄影,主要负责图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