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过!”组员不认识发问的青年,仔细想了想邮件里提到的人名,如实说道,“好像、好像叫喻怀宁。”
杨主任的喉结艰难滚动,没由来地双腿一软,瞬间跌靠在了会议室的玻璃门上。
“主任你没事吧?”组员连忙前去搀扶。
杨主任摆了摆手,将慌张的目光投向对面的喻怀宁,不敢置信地开了口,“……喻先生?”
喻怀宁先是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后又似笑非笑地看了过去,“这下子,杨主任相信我不是骗子了吧?”
组员一直待在他的手下做事,根本不认识喻怀宁,更不会拿布朗集团的邮件内容开玩笑!看来,青年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真话!
杨主任张了张口,发觉自己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
来历不明的芯片、小门小户的公司、骗子、浪费时间……
一想到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这些嘲讽,杨主任就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巴掌!
这些话搁谁谁受得了啊?
人家看重了公司发展,主动上门推销芯片求合作,结果什么都还没说,自己就咕噜说了一通,把人给彻底得罪了!
杨主任心跳如鼓,越想越后怕——公司每样东西的生产都需要芯片,一旦缺失芯片,就会面临停产的风波。
这、这责任,他怎么当代得起?
忽然间,他瞥见桌子上的名片,立刻拔腿前去。
哪知喻怀宁快人一步将名片收了回去,勾唇轻讽,“既然杨主任之前不稀罕这名片,那我就先收回去了。”
“不,不是……喻先生,你听我解释!”杨主任摩挲着空落落的指尖,面色涨得通红。他胡乱抹掉额间的热汗,是工作以来从未有过的狼狈。
时铮似有若无地揽住恋人的腰,沉声道,“走吧。”
“喻先生,我向你道歉!”杨主任拦在他们的面前,磕磕巴巴道,“是、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狗眼看人低!我向你们道歉,真心真意地向你们道歉,能不能请你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不必了。”喻怀宁回绝得不留情面,冷然提出要求,“除非你把刚刚在这儿发生的事情,你对我的一言一行都如实告诉凌淮。”
“这……”杨主任被堵得哑口无言,瞳孔颤抖地厉害。要是被凌总知道自己这嚣张的态度,还把客人给气走了,恐怕他连这位子都要坐不稳了!
“请他了解事实后,再来和我谈!”喻怀宁留下这一句,就和男人快步离去。
杨主任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满脸灰败地跌坐在椅子上。
女秘书看见他这自讨苦吃的样子,扯了扯嘴角,“杨主任,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吃过的盐多有什么用?喻怀宁是喻氏的小少爷,和喻氏当家的姐弟关系很好。至于那位时总,手底下的投资公司更是柳城内数一数二的!”
女秘书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摩挲了两下,哼声道,“人家有钱有权!比你厉害多了!”
说完,她就踩着高跟鞋走远了。
这事关系到公司发展,就算杨主任藏着掖着不肯说,她也要一五一十地告诉凌总!
……
时铮和喻怀宁坐回车中,前者看了一眼尚早的时间,勾唇发问,“喻总,接下来要去哪儿?我这个助理任凭你差遣。”
喻怀宁听见‘喻总’两字,闷笑道,“先去吃点东西,迟点去趟柳城市中心医院。”
男人听见后面的目的地,蹙眉追问,“去医院做什么?你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喻怀宁握住他的手,挑眉发问,“我之前不是让你派人跟踪凌淮?”
时铮颔首,终于记起来。
派去跟踪的人说,凌淮最近每天下班都会去市中心医院。
“所以啊,我借机和他偶遇一下。”喻怀宁系上安全带,再度抬眼时,就发觉男人的脸色有些古怪。
他懵了一瞬,无可奈何地笑道,“凌淮有个宝贝弟弟,叫凌尘。三天前在学校里犯了心脏病,我路过救了他一命。”
“还有这回事?”
“嗯。我借着同校同学的名义去看望。”喻怀宁早有准备,再装作碰巧和凌淮见一面。
时铮听懂他的意思,了然发问,“这就是你口中的另一个筹码?”
“够分量吧?”喻怀宁笑着反问。他瞳孔深处溢出几分精明,犀利分析道,“先有甲方提出要用我们的芯片,再有公司的芯片供应商终止合作……最后,能给予合作帮助的人,又是亲弟弟的救命恩人。”
“你说,凌淮的态度会如何?”
“信任你的人品,放松对你的戒备,主动尝试跟着合作。”时铮笑道,恋人将自己手中的筹码利用得游刃有余。
喻怀宁哼笑点头,饶有趣味地开口,“罗伊给我的芯片价格是全球最低价,我手握华国代理权,在凌淮主动愿意合作、并且芯片性价比更高的情况下,我适当在原有的市场价格上提高,时总觉得怎么样?”
低价买进,再高于原本的市场价卖出。
这一来一回所产生的利润,是很可观的一笔金额。更何况,华国的芯片市场远远不止‘长峰电子’这一家公司,新的市场价格标准一旦确立,日后不愁没钱赚。
时铮顷刻就明白了青年的活络心思,不由轻笑。他看向恋人,故意揶揄点评,“是个奸商。”
作者有话要说:鱼鱼:我!敛财有道!
时总:小狐狸,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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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Meatball*10、Senna*10、钱包委屈了*1的营养液~
第95章
一个半小时后, 柳城市中心医院, 停车场。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进入了喻怀宁的视线范围, 车牌号正是他所要找的。
车主利落地倒车停下,不出一分钟, 就从车上走了下来。他穿着一件薄型夹克,衬出那近乎一米九的健硕身材。男人的长相虽然普通,但胜在刚毅的气质, 也算是人群堆里出挑的。
“听说凌淮在高中就选择入伍当兵, 如今一看, 还真有留着几分军人的精气神。”时铮看着他走近负一楼的电梯间,这才淡声评价。
对方几乎不参与柳城内的商圈聚会, 再加上双方的公司在业务上没有往来……这还是时铮第一次见到对方真人。
“看来你对他的印象不错。”喻怀宁闻言勾唇,又从车后座捧来一束鲜花。这是他为了看望凌尘所准备的。
“为人低调,公司又在稳步发展, 这样的人差不到那里去。”时铮颔首,由心点评。
喻怀宁见他话落,主动凑上去吻了吻男人的薄唇,没由来地念出一句, “放心吧,我只对眼前的时总感兴趣。”
时铮又覆上去轻啃了一下恋人的下唇,“我又没说自己在意。”
“我怕时总胡乱酿醋, 所以先提前打个预防针。”喻怀宁揶揄,他看了一眼车上显示的时间,说道, “等我一下,我上去会会凌淮。”
时铮用指腹拂去他唇上诱人的水光,平静颔首,“好,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
……
喻怀宁捧着鲜花下了车,快速步入电梯。
他提早派人打听过凌尘病房所在的楼层,径直就上了住院部的九楼。
喻怀宁找到护士台的位置,前去温声提问,“你好,请问凌尘的病房号是多少?”
“你稍等。”驻台的护士翻看起档案,没几秒就回答道,“走廊最内侧的十五号单间。”
话音刚落,还没等喻怀宁道谢,一道熟悉又惊奇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喻、喻怀宁?”朱鸣康急匆匆地走近,不敢置信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两圈,“我没看错吧?你怎么在这儿?”
喻怀宁掂了掂手中的花束,不答反问,“你说呢?”
“来看凌尘啊?”朱鸣康顿悟。他好似想起什么,忽地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什么……你、你有空吗?跟我过来一下?”
喻怀宁沉默颔首,跟着朱鸣康往边上的安全楼道里走去。对方站在他的身侧,朝上下的楼梯张望了好一会儿。
“朱鸣康,你到底要干嘛?”喻怀宁不是喜欢弯弯绕绕的人,再加上他有正事傍身,干脆就把疑惑问出口。
哪知尾音还没落地,朱鸣康的脸色就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了起来。他往后撤了大半步,垂于两侧的手紧握成拳,像是定下了什么大事。
他突然对喻怀宁行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气势十足地喊道,“对不起!上次在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门口,是我把话说难听了,还请你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