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面上一诧,想不通怎会有这种甘愿受虐的人,半晌才尴尬地说了声,“娘娘心肠太善。”
星烟没再搭话,让丫鬟将屋里的桂花糕送到了庚瑗青那边,自己便呆在屋里没再出门。
她最懂得看眼色,也不会这时候去嫌碍她眼。
星烟起初也很平静,平静地用过午膳,平静地等庚瑗嫣去太武殿请安。
直到看见庚瑗嫣兴奋地出了芳华殿之后,她的心才开始有了异样。
那一夜过后,他再也没来过,就似是一场梦,要不是她身上还残留着痕迹,她当真以为是春雨下自己做的一场春,梦。
星烟对着铜镜里的那张脸,瞧了瞧,让杏枝去取了鸡蛋,蛋黄蛋清适量地取出来,捣腾均匀了便敷在了脸上。
以前,有姨娘陪着她,如今她搬了地儿,这习惯却是改不了。
刘嬷嬷不明白这有什么作用。
只闻到了一股腥臭。
“嬷嬷要不要试试?能美颜。”星烟说地坦荡,丝毫不藏着。
刘嬷嬷被她一说起初还有些动容了,可一凑近,真受不了那股腥味儿。
“娘娘说笑了,奴才美颜做何用,娘娘美了得了圣心,奴才才高兴。”
虽是如此说,刘嬷嬷却记在了心里。
鬼使神差地往星烟面上一瞧,那张脸就跟剥了蛋壳般嫩滑,刘嬷嬷一时愣了,莫不成真是敷鸡蛋敷出来的?
这法子,她得早些告诉周贵妃。
星烟敷完脸,又开始绣花样,苏氏说的没错,她有一双巧手,不仅能替人松筋骨,还能绣花,一针一线缝出来的东西,比府上绣娘的针线还好。
刘嬷嬷在旁边一个劲儿地夸,害的星烟分了心,
结果一朵木兰还没绣完,庚瑗青就回来了。
一进门,就发了滔天大火,“那贱人有什么了不起的,进宫这么久不还是没得宠吗?嚣张什么!”
星烟正打算钻进屋里去避祸,没来得及。
“你过来!”
庚瑗青手指着她,星烟只好走了过去。
“姐姐怎么了?”
星烟一问,庚瑗青心头的气全数发泄了出来。
“呸!贱人!”庚瑗青这会子倒不是骂星烟,而是骂周贵妃,“她周家有什么了不起?还来笑话我,她要是能干,进宫两年了,怎么也没见她生出个蛋来。”
星烟忙地拉了一下她衣袖,“姐姐,宫里不同侯府,您说话谨慎些。”
庚瑗青哪里肯听。
“谨慎?她都嚣张地半路来讽刺我了,我还能忍?”
庚瑗青想起周贵妃说的那些话,又将矛头指向了星烟,“要不是因为你,我会被人讽刺成这样吗?”
“你如今得意了,终于熬出了头,翻身打了我脸,让所有人都来嘲笑我!”庚瑗青怒气不小,一双眼睛都染了红。
“可你到底还是姨娘生的。”
庚瑗青恶狠狠地看着她。
杏枝过来护在了星烟跟前,却被星烟推开,星烟抬起头失望地看着庚瑗青,眼里有了水雾,“今儿惹姐姐的是周贵妃,为何要将气撒在妹妹身上。”
“在这深宫,妹妹就只有姐姐一个亲人,看到姐姐受了欺负,我心里也难受。”
“姐姐也不想想,妹妹怎么可能同您比,姐姐是侯府嫡出,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将来前途无量,岂能因为一时冲动就断了前程,妹妹劝姐姐谨慎些,不对吗?”
庚瑗青心里气。
可星烟这回,脸上认真的神色也不虚。
“姓周的那贱人!”庚瑗青终于又找回了重点。
星烟的话多少戳中了她。
她原本是打算收拾了这狐狸精,再去同外面的那些鬼神打交道。
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你最好给我放聪明点。”庚瑗青甩给了星烟一句,转身就走。
星烟站在原地,目送她进了屋,才迈步。
“娘娘,这也太欺负人了。”刘嬷嬷气地跺脚,“既然是姐妹,就应该相互帮衬才对,奴才就没看过这样当姐妹的。”
星烟无所谓,她想的不是这个。
从庚瑗青回来的那一刻,她心里就踏实了。
没留下来侍寝,她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呗。
好在后来,庚瑗青终于安静了,没来找自己麻烦。
一入夜,星烟就不再让刘嬷嬷伺候,她在侯府养成了太多的小习惯,有的可以告诉旁人,有的她并不希望旁人知晓。
星烟沐浴,有专门的讲究。
她什么都可以将就,什么都能忍,唯独有两样,她从不会怠慢,姨娘也不允许她怠慢。
那就是脸,
还有身子。
旁人看不上她的脸,觉得是祸害,她却异常珍惜。
杏枝将香薷,白芷等制成的粉末拿回来,准备替她擦身子,见她对着铜镜发呆,不由得打趣道,“娘娘怎么看都是美若天仙。”
星烟斜睨了她一眼,眉梢微微上扬,夜里的光将她的眼睛蒙了一层迷雾,庚瑗嫣说的没错,那眼睛就是长了勾子。
星烟随着杏枝起身进了里屋,自个儿褪掉衣衫,一副姣好的身材,曲线动人,肤色如白瓷般细腻,杏枝难免看傻了。
这样的人,难怪皇上那晚没了节制,明知道是她第一次,却丝毫没留情。
“娘娘,皇上还会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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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必须美!哈哈哈。
第十章 圣威
“皇上肯定还会来。”杏枝自问自答。
娘娘这样的可人儿,谁能忍得住。
杏枝小心翼翼地替星烟擦洗身子,稍不主意用了力,那细嫩的皮肤都能泛红。
星烟用来擦洗身子的粉末是蒋姨娘得来的秘方,星烟擦了好些年,若是有心人留意,便能闻到她身上自带一股奇香。
奇香入骨髓,屡屡不散。
“可如今芳华殿里,那位搅屎棒在,皇上若是来了,她肯定会知道。”杏枝还在想那事。
星烟说道,“采篱比你更紧张,在门口盯着呢。”
一入夜,采篱就躲在门后,一直盯着外面。
皇上上回偷偷摸摸宠幸了一次自家主子,她怕这回他又偷偷摸摸地宠幸了别人。
傻傻地守了大半夜的门,直到天边泛了白肚,采篱才放心地回了屋里。
——没来。
皇上没来,第二日早上庚瑗青的封赏倒是来了。
杏枝心里也不太好受,“怎的就单单落了娘娘。”
星烟觉得不能冤枉了人家,便解释道,“皇上说赏,我没要。”
杏枝瞪大眼睛看着她。
谁知,庚瑗青得了赏,心情好,巴不得到处炫耀,差人送了一匹布给星烟,“娘娘说皇上赏赐的太多了,送你一匹。”
杏枝的脸色不好看,星烟却也高兴,接过来抱在怀里,好一番感谢。
皇上赏下来的东西确实不少,庚瑗青昨儿的怒气,终于消散了,早膳过后,就来找星烟,说要她陪自己去外面走走。
星烟不太想去,被庚瑗青一瞪,到底还是跟在了身后。
“你进来就没出去过?”庚瑗青自来瞧不起她的胆小。
星烟微微垂目,“我出去也不知道去哪。”
“哼!你是认不得路,你这辈子出过侯府吗?”庚瑗青说完,见她头垂的更低,便觉得没趣。
欺负她,她没半点成就感。
春雨过后,御花园里的花木焕然一新,出来透气的人自然不少,星烟紧紧跟在庚瑗青身后,一不赏花,二不赏人,将自己隐了半个身影。
偏生庚瑗青不省心,要往人群里挤。
结果当场就撞到个说闲话的。
“听说那位庚娘娘昨儿进了太武殿,本想赖着不走,跪在屋里求了几次皇上,结果还是被赶了出来。”
一串笑声,扎进庚瑗青的心上,星烟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庚瑗青直接冲过去,一巴掌招呼上了。
“贱人!让你乱嚼舌根。”
庚瑗青气的发抖。
昨儿的事就似是插在她心头的一根刺,在周贵妃那里已经被讽刺了一回,如今再听到旁人的嘲笑,她哪里还有理智。
谁知贵人也不是吃素的,捂着脸破罐子破摔,“怎么?我说错了吗?庚娘娘昨儿没求皇上?”
庚瑗青气的发抖。
星烟扯了扯庚瑗青,害怕地往后退,“姐姐,算了,咱们走吧。”
庚瑗青长这么大,从没有哪件事能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