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只远远看上一眼怎么够,他得用尽所有理智才能让自己勉强冷静下来,不让自己冲上前将云栖拥入怀中。
想见她,想跟她说话,想看她笑,对他笑,只对他笑。
他不要云栖走,他不许云栖走!
楚恬想着,不禁加快脚步去追云栖,他越走越快,快走变成小跑,小跑又变成狂奔……
当楚恬追上云栖,并拦在云栖身前时,人已经累到气喘吁吁。
饶是如此,楚恬却还是很努力的冲云栖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真巧啊。”
四目相对,云栖瞬间就泪流满面。
见云栖哭了,楚恬慌了。
难道是他突然追上来拦路,把云栖吓着了?
楚恬自责愧疚的不行,他说不许旁人欺负云栖,自己却把人欺负哭了。
楚恬连忙要掏手帕给云栖擦泪,却没掏着。
这才想起,他一直贴身带着的那条手帕,之前已经送给云栖当“定礼”了。
而云栖回赠给他的那条手帕,他怕不小心弄丢了,从不带出来。
眼下,他身上是真没带手帕。
见云栖的泪“吧嗒吧嗒”直往下掉,楚恬揪心得很,也来不及多想,便凑上前,扯了自己的衣袖给云栖擦泪。
衣袖触到脸颊的瞬间,云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别动。”楚恬柔声说。
云栖听了这话,便没再后退,安静地站在原地任由楚恬为她拭泪。
见云栖哭得可伤心,常寿也怪揪心的,但他却远远地站着,没有凑过去。
虽然这条长街少人经过,却不是绝对不会有人经过,他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戒备着,绝不能让任何人撞见他们殿下和云栖姑娘在……在?
常寿惊得瞪圆了眼。
殿下捧着云栖姑娘的脸做什么,难不成……难不成是要亲下去?
殿下,这可使不得呀!
在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在这无遮又无挡的宫道之上,您千万不能冲动。
时机!您自己曾说过的时机,难道您都忘了!
您确定眼下是最合适的时机?
若您一定特别非常想亲,那就……亲吧。
奴才帮您盯着,保证绝不让任何人来打搅您和云栖姑娘!
楚恬捧着云栖的脸,的确生出想要亲下去的念头。
但理智告诉他,他不可以这样做。
他还未向云栖表明心迹,也还未给云栖任何承诺,他不可以对云栖做这种事。
就算云栖明白他的心意,也接受了他的爱慕,没经云栖允许,他也不能妄自对云栖这样。
他那么珍爱云栖,怎么舍得轻薄于她。
楚恬为自己方才的一时冲动而感到羞愧,他立刻松开云栖,与云栖道了声“对不起”。
刚刚的某个瞬间,云栖觉得六殿下似乎是要亲她。
当六殿下什么都没对她做,就放开了手,云栖承认她心里有些失落。
她果然是自作多情。
见云栖垂着头不说话,楚恬心里又乱又慌,又跟云栖说了声对不起,说他不该突然跑上来拦路,不该那样冒犯云栖。
云栖依旧低着头不说话,只管把手上的食盒递给楚恬。
楚恬怔了一下,才连忙将食盒接过去。
“这是?”
“是豆沙卷。”
楚恬惊喜不已,“是特意为我做的?”
“嗯。”
尽管云栖这一声应的很轻,但楚恬还是听到了。
“你是专程来见我的是不是?”
得此一问,云栖头埋的更低。
六殿下已经发现了吧,发现了她深深爱慕着他。
六殿下会怎么想她。
会不会觉得她自不量力,不知羞耻?
她今日或许不该来……
云栖慌忙冲楚恬一礼,又要逃走。
谁知,楚恬却伸手挡住了云栖的去路。
“云栖。”
云栖抬眼,又恰与楚恬四目相对。
“我很高兴。”楚恬温然一笑,眼中的喜悦满到都快溢出来,“若是能天天都见到你就好了。”
第123章
云栖的泪又止不住往下掉。
平日里最不爱哭的人,这会儿却变成了一个如假包换的小哭包。
她明明想在六殿下面前表现的更聪明更坚强, 却总是事与愿违, 让六殿下看尽了她的脆弱与狼狈。
可六殿下却不嫌弃她讨厌她,还说能见到她觉得高兴。
六殿下真是个太温柔善良的人了。
见云栖又哭了, 楚恬认定云栖一准儿是在哪儿受了什么委屈, 于是道:“是谁欺负你了, 你告诉我,我为你出头。”
云栖破涕为笑,“殿下嘱咐过, 要奴婢好好保护自己,不许奴婢随便被人欺负。奴婢谨记殿下的话, 一直都有好好保护自己, 没人敢欺负奴婢。”
云栖这一笑,笑得真美,也笑得叫人揪心。
楚恬心口一阵一阵的发疼发紧,“那你为什么要哭?”
云栖也解释不清自己怎么就不争气的哭了, 却又不想胡乱编个理由搪塞六殿下, 既如此……
云栖把心一横,壮着胆子说:“若奴婢说,奴婢是因为见到殿下太欢喜,欢喜到哭了,殿下可信?”
“嗯。”楚恬点头, “我信, 你说什么我都信。”
云栖心中翻江倒海, 澎湃万分,刚止住的泪又忍不住要往外涌。
不好,她明明告诫自己,要克制对六殿下的喜欢。
不想却又更加无法自拔的迷恋六殿下了。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呐!
楚恬心里清楚,云栖并没有对他讲实话。
他是真心实意的关怀云栖,想知道云栖为何而伤心落泪。
云栖不愿与他讲实话,就说明云栖还不够信任他。
这并不是云栖的错,是他为云栖做的还是太少。
往后,他一定要待云栖更好更好。
让云栖能更信任,更依赖他一些。
如此,不必他费尽心思与口舌的追问,云栖也会主动把心事讲给他听。
可是……他该怎么对云栖好呢?
如今他们两个连见面都难,想给云栖送东西也很不方便。
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对云栖好。
他是真想不管不顾的把云栖领回去,好好藏起来,无论是吴才人还是谁来要人,他都不要给。
楚恬盯着云栖,正犹豫要不要问云栖,是否已经改变主意,决定离开吴才人跟他走,却忽然觉得鼻尖一凉。
下雨了?
见天上飘起雨,云栖连忙撑开手中的伞,微微踮起些脚尖,将伞举过楚恬的头顶。
此刻,云栖心里庆幸极了,幸好她从永宁轩借了一把伞。
楚恬见状,赶忙将伞从云栖手中接过去,举到云栖的头顶上。
“殿下……”
“你身子不好,不能淋雨。”
“殿下,奴婢的病已经好了很久了。”
“你是姑娘家,不能淋雨。”
“殿下,您是主子,宫里没有让主子淋雨,奴婢却躲在伞下的道理。”云栖说着,把伞推到了楚恬那边。
“往后在我面前,你不许自称奴婢。”楚恬说,又将伞举回云栖头顶。
“殿下,这不合规矩。”云栖再次把伞推过去。
远处,常寿见他们殿下和云栖姑娘两个人撑着一把伞,十分有情趣的推来推去,果断把手中余下的那把伞远远地扔开,并且折断了他手上这把伞的几根伞骨。
今日他随殿下出门,就只带了一把伞,还一不小心带了一把坏掉的伞。
没错,就是这样。
当楚恬再次将伞举过云栖的头顶时,就见常寿撑着那把破伞匆匆凑上前来。
“都怪奴才疏忽大意,带了一把坏掉的伞出来,还请殿下恕罪。”常寿先向楚恬告罪,接着又望向云栖,“能否劳烦云栖姑娘用你的伞,送我们殿下到归燕阁去,奴才感激不尽。”
楚恬记得很清楚,谨慎稳妥如常寿,今日出门是带了两把伞的。
也还记得,常寿当着他的面检查过伞,确定伞是好伞,才带出来。
而眼下,两把伞却变成了一把伞,还是一把坏掉伞。
楚恬淡淡一笑,冲常寿投去一个极为赞许的目光。
常寿如此聪明伶俐,随机应变,只赏常寿几个红烧蹄髈实在是太轻太轻了,根本就拿不出手。
等回去以后,常寿说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另一边,云栖心里正掂量。
嫔妃宫里的宫女与皇子公然走在一起,很容易招人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