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张大人一拍惊堂木,厉色的说道。
“再给你这妇人一次机会,说清此事,不然老爷我真的要大刑伺候了!”
“是,民妇毕如实说……”孟婆犹豫了下,“但是,民妇刚才所说的,大人就不先查证一下吗?也可辩出民妇刚才所说是否为实情。”
“大胆孟婆,大人岂是你可说的!”李师爷怒斥了孟婆一句,转身便向张大人说道,“是学生疏忽,刚才就应遣人去,不知大人?”
“师爷不用自责,是本官自己一时忘了。”张大人看向郭二夫人,询问道,“郭二夫人对这妇人刚刚所说的可信,不知可否……”
“大人不必如此,我既然敢报官,也就不怕外人再知道些什么。
诺大的侯府,如果连这一点都担当不起,又如何再长存于世。
我们侯府的嫡子嫡孙,又怎么能连这一点脸面都不值。”
郭二夫人转向身后,伸手招来在衙门外等候着的俩位嬷嬷,吩咐道。
“你二人带着衙门的人走一趟侯府。”
“是,夫人。”俩个嬷嬷对望一眼,“不知奴婢要如何对老爷说,又如何对侯爷说。”
“如实说就好,”郭二夫人嘱咐道,“还要记得对老爷他们说下,那个好像被兰姨娘害死的稳婆,乃是良民,并非贱籍。”
“郭二夫人,可以了吗?”
“是,大人。我以吩咐好家中下人,她们自会禀告侯爷。”
“嗯。”
张大人挥挥手,让刚刚等候在一旁的仵作和衙役们,跟着侯府中人去侯府取证。
“孟婆!你现在可以说了。”
“是,大人。”孟婆双手伏地,又磕了个头,“民妇替那姐姐一家人谢谢大人了!
民妇这就说。”
“我是不相信我那老姐姐会偷东西的。
我因着那老姐姐在侯府无故失踪,也曾去她家里找过她。
可是她家人都说,自她前两天去了侯府,就没回来过。
我那老姐姐可是最疼自己孩子的了,二夫人赏给我们吃的点心,她自己一口都没舍的吃,说是过几天回趟家,给孩子们带回去尝尝。
这样的人就算真的是被赶出府去,怎么可能不回家,一二十年都没有音讯。
最让我怀疑的就是,我问过守着侯府大门小门侧门的数十个家丁,他们谁都没见过有人被赶出府。
甚至于那几天,在侯府中,除了几个采买的婆子,都没有几个女眷进出过。
可是你如果问他们,是不是有一个稳婆被赶出府去……”
“怎么?”李师爷问道。
“他们个个都说有!
明明没有人看见过的人和事,却个个说得好似就在他们眼前发生的一样!”
☆、公子旧事
“大人,您方才说我所言并不十分骇人听闻,但是,当时民妇自己却已经被吓得不轻了。”
孟婆依旧挺直着上身,看着公堂中静静听她说话的张大人和二夫人,突然转身,直盯着郭二夫人问道。
“二夫人可否容民妇问几件事吗?”
郭二夫人看了一眼直盯着她说话的孟婆,又看到张大人轻轻向她点头示意,只能皱着眉头应下。
“你问吧!”
“那民妇就问了。”孟婆轻轻叹了口气,想到刚刚自己与二夫人的所说所想。
“夫人刚刚说,那兰姨娘在事发初时,您还是相信她的。
那如果当年民妇告发她,说她要害您,您信吗?”
“我……”
“夫人不必说,民妇也明白的。”孟婆轻轻说道。
“剩下的民妇也不问了。”
这时听到孟婆说不问了,张大人到有些急了。
“你这妇人,问也是你,不问也是你。
刚才还说着侯府守门的下人怎么样,转身又说要问郭二夫人什么。
到现在为止,你都说清了什么了!
还不快点给本官从实招来,不然就让你尝尝皮肉之苦!”
“咚”张大人说完,就敲响了惊堂木。
孟婆被堂上张大人突然一顿说教,才明白过来,自己说了半天,除了说出被害死的稳婆之事,忘了说最重要的了。
她今日本是因当年小公子被害之事,才被叫来审问的。
可是当年之事,又该如何说,才对呢?
“大人,民妇当年因扫听那老姐姐的事,是真的怕了那兰姨娘的。”
孟婆想了想,只能实话实说,不然解释不清。
“因怕兰姨娘也害民妇,她找民妇时,民妇就假意应下了,想着孩子生下来后,民妇立马就离开侯府,她也不可能因这事再来找民妇。”
“你是说你是假意应承的?”张大人问道。
“对,原本民妇是假意应承的。可是那兰姨娘自民妇应下那事后,说话就不怎么避讳民妇了。
有一日,民妇才刚从她屋中走出,就听到兰姨娘和她身边的嬷嬷说话。
听她们话中提到了夫人,还有夫人腹中的孩子。”
说到这,孟婆看咯郭二夫人一眼,才继续说道。
“民妇觉得有异,就停在了屋门口,隔着一扇门偷听她们说话。
听她们说话的意思是,如果民妇这没能成事,她们就自己动手……把二夫人给害了!”
“嗯!”郭二夫人有些愣了,“你是说,她不仅想让你害我孩儿,还想害我!”
“是这样吗?孟婆!”张大人替郭二夫人问道。
“是,大人。”孟婆继续说道,“她们说妇人刚生完孩子,身体是最虚弱的了,若…若是血崩而死,没人会怀疑她们的。”
“好个血崩而死,没人怀疑!好大的胆子。”张大人怒道。
“所以我儿的死,反是救了我一命吗?”郭二夫人伤心道。
“是。”孟婆轻轻说道。
张大人看着孟婆,想着当时生下半日就夭折的孩子,问道。
“难道你为了救郭二夫人,所以选择害了那孩子?”
“民妇不敢。”孟婆听到张大人的猜测,立刻跪伏道。
“那就是真如御医大人所说,我儿生来有疾,只有那半日的命吗?”郭二夫人轻声问道,仿佛全身都没有力气了。
“不止半日,”孟婆认真回郭二夫人的话,“那孩子活了有十余日了。”
“嗯?”张大人听着孟婆的话有异,自问道“一个出生半日的孩子,怎么能活十余日?”
“大……大人?”郭二夫人此时有些急,她那出生不过半日,就被夫君埋在尚国寺后山无名峰下的孩子,怎么可能活十余日!
“二夫人莫急,待本官问问。”张大人安抚道。
“孟婆,你说那孩子活了有十余日,是怎么回事?”
“回大人,在民妇回话之前,可否单独与二夫人说几句话?”孟婆抬起头看着张大人问道,转头又看着郭二夫人。
对于孟婆说的,张大人没有回,他也看向郭二夫人,这毕竟是郭二夫人的事,“二夫人,怎么样…是否?”
“不必,”郭二夫人立刻道,“我与她并无私事,亦无话说!”
“夫人!”孟婆此时急道。
“我跟你,并没有什么想说的,你直接回大人话就行。”郭二夫人说完,就不再看孟婆。
“夫人…”孟婆看郭二夫人不理她,只能找张大人了,“大人!可否请您禀退左右,驱赶闲杂人等?”
张大人看着始终镇定的孟婆,突然有了急色,又想到她说的,活了十余日的孩子,难道有什么隐情不能说,又或者是不能让`别`人知道,是她想要跟郭二夫人单独说的。
“李师爷。”
“大人,学生在。”李师爷回道。
“嗯,开堂审问有些时辰了,你带众衙役去后堂歇歇,喝点茶水。
嗯…再给本官倒杯茶来,可明白?”张大人嘱咐道。
“是,学生知道了,这就去安排,请大人稍后片刻。”
李师爷转身吩咐众衙役,“大人体恤尔等,现在跟我去后堂歇歇,喝杯茶水吧。”
“是,谢大人。”
衙役们回完话,便都跟着李师爷去了后堂。
此时大堂之上,便只剩下坐在桌案之后的府尹张大人,站在公堂一侧的长春侯府郭二夫人,跪在堂下的稳婆,孟婆了。
☆、公子旧事
此时公堂之上,只剩孟婆等三人。
张大人把惊堂木将将拿起,看着孟婆微一皱眉,便又轻轻落下。
“孟婆!你现在可以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