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篁望着被他夺去又扔掉在地上的琴,眸色一暗,眼神之中又闪过万般的疼惜。
她仰起头来看向那个醉酒的公子,眼神里倏然冷若冰霜,看得叫人不禁心中为之一寒,身子一颤,可醉酒的公子浑身都被浓浓的酒气熏染着,身上的血热得很。
看到她那个眼神反而更激起了他的征服欲,又再扑过去,幽篁一直在躲,连一句话都不想和这样的无耻下流之徒说,直到避无可避,她骤然抽出了藏在腰间的两把短剑对着那一个劲朝她扑过来的醉酒公子。
虽然还是醉着,但看到那两把明亮锋利泛着冷峭寒光的剑,还是惊得一个激灵,堪堪稳住脚跟厉笑着,“好啊好啊身上竟然还藏着剑,来人啊!”他向身后一吆喝,“给本少爷把她拿下!”
话音刚落,就见从他的身后跃出了四五个黑衣人来,手执长剑往角落里退无可退的白衣女子袭去。
云月楼里其他众人一时惊慌作鸟兽散状,幽篁临危不惧,双手执剑与几名黑衣人缠打起来。
只是剑太短,他曾经教给她的招式又太少,很快她就落了下风,眼看就要被醉酒公子的几个手下擒住。
这个时候云月楼里的妈妈慌里慌张地跑来了,她急忙上前劝架,拉着华服公子的衣袖好生央求道:“这位公子啊,幽篁姑娘她只是楼里的琴女,卖艺不卖身的!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快放了她吧!”
她也是可怜幽篁的身世和境遇,又是云月楼里一等一的琴师,所以怎么也会为她求情。
可那醉酒公子全然不管,只由着自己的心情来,又对着自己的手下喝了声,“给我拿下,扯掉她脸上的面纱,本少爷倒是要看看……”
话还没说完,幽篁脸上的面纱就已经被扯掉了,醉酒公子看得痴愣了住,人间竟还有此绝色?那清冷淡淡的眉眼,朦胧梦幻的美,绰约窈窕的身姿好似要乘风飞仙而去那般,她的美贵在脱尘绝俗的气质,怪不得要戴着个面纱在帘后抚琴。
见她那般,他更是想要得到!铁了心要强抢民女带她走。
幽篁挣脱不开,眼神冷透,又好似流露出一丝心若死灰般的绝望。
可下一刻,刚从她仙姿玉色,清美绝伦的容颜与气质中回过神来的白衣少年却是开了口上前阻拦,“等一下。”
醉酒公子摇头晃脑地说:“等什么等,给我带走。”
然而白衣少年弹指一挥,几粒葵花子凝聚着他身上屏去仙气的内力从他指尖弹出一下子就将抓着幽篁不放的几个黑衣人给弹得手臂抽筋了,痛得脱手直喊疼。
月明朗又快步朝白衣女子走去,及时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形,柔声关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幽篁:我有事!你为什么愣了那么久才来!
男主(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刚刚被你的美色所深深地迷住了……
作者:呵~你们男人真是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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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幽篁摇了摇头,“我没事。”又淡淡看了扶住她的白衣少年一眼,略垂了垂首作辑道:“多谢公子。”
待站稳了身形后便立刻拂开少年的手,往旁边侧了一侧,始终与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月明朗望着她,愣了下才将手收回来,抚过她清冷幽香身体的那只手一时竟不知如何安放,只听他喃喃轻语着,“没事便好没事便好。”
醉酒的公子不肯善罢甘休,又勒令他几个手下去抢人,几人手上的痛意也已过去当即听了命令又挥剑来袭,月明朗连忙将幽篁护在身后,长袖几下一挥,那些个人就都被他给打趴下了。
他没用仙法灵力用的是这千百年来修炼积聚来的内力,若是对凡人动用仙法灵力,会被天上的观微星君发现并作出惩罚的。
是以他没敢擅动仙法,不过对付那几个人,平常练的武功就绰绰有余了。
醉酒公子见自己的手下三招两下就被人给打趴下,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趴在地上哀嚎痛叫的几个人,“你们,你们这群酒囊饭袋,本少爷养你们有何用,五个打不过一个!”挨个踢了一脚。
“都给我起来都给我起来!”醉酒公子摇摇晃晃地去拽地上的人。
月明朗朝他投过去一道清冷似月般的眼神,一贯温柔的嗓音也像是染上了一层冰霜,“还不快带着你的人走!要是下次再让我看见你们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仗势欺人,定饶不了你们!”
少年向来是嫉恶如仇的,像这样的恶少,纵便他是人,他也不会跟他客气。
人有善恶之分,妖魔也是就连神仙在他那里也不例外。
六界之中没有绝对的善与恶。
醉酒公子一面惧怕于他周身所散发出似是能够将人冻结的寒冷气息,一面又指着少年大声嚷嚷着,“你,你给我等着!”边说边往后退,但见白衣少年又往前倾了倾身子,故意又睁大眼睛,作出一副凶狠的模样,瞪了他一眼,“嗯?”
醉酒公子被他那眼神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
月明朗满意地一笑,回身望去,只见白衣女子正蹲在地上捡她那张被摔破一角的琴,神情不大好。
她默默地捡起琴来抱在怀中,与云月楼里的妈妈说了声得到她的同意过后便就抱着琴又重新将面纱戴在脸上穿过珠帘往云月楼外走去。
那清瘦高挑的身影落在月明朗的眼里让他油然而生一种分外冷清又孤寂之感。
她是就一个人吗?
看着她的身影,他不由得跟着追了出去。
“姑娘,姑娘等等我呀!”他向她招招手,急忙喊道。
楼外的街市繁华热闹,各种吃喝的叫卖声不断,还有杂耍艺人牵着小猴子在当街表演,来自西域的幻术师在那吞刀吐火,引得一众人纷纷惊呼称赞。
少年叫喊的声音穿过街上形形色色的人落到了幽篁的耳里,她顿了顿脚步,抱着琴回眸望去,月明朗追上了她,及时刹住了脚步在她面前停下。
女子轻淡温婉的声音传来,“公子还有事吗?”她问,目光悠远,并不落在少年身上。
即便刚刚在云月楼里看到他的第一眼为他清雅的风度俊逸的容颜而微微感到惊叹。
那样一个翩翩佳公子,美少年,却也不能让她的一颗冰冷绝寂的心生起波澜。
也许是时候未到,又或是还沉浸在悲伤的往事当中没能走出来。
月明朗看着她,眼前的女子身材高挑清瘦,眉似远山,如烟凝雾,风拂起她脸上的轻纱,那面纱下的唇似含清晨的珠露,水润晶莹,上面一抹淡淡的红,勾人想要将其采走尝一尝那是否清甜柔软的雨露。
少年木讷了一瞬,而后才反应慢了半拍似地挠挠头道:“我,我送姑娘回去吧。”
幽篁却是摇摇头,婉言谢绝,“不用了,多谢公子。”
说罢,抬步就走。
少年又跟上,没头没脑地在她面前介绍自己,“我叫月明朗,你可以叫我明朗,不必喊我什么公子。”
幽篁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那语气很淡,跟未从说过的一样,转眼就消散在风里了。
好在少年倒是听见了,又甚是直接地问:“那姑娘呢,我还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呢。”他的脸上始终有一抹温暖明朗的笑意,叫人看着不由觉得舒适而安心。
刚刚在云月楼里他没仔细听到楼里的妈妈叫她幽篁。
幽篁轻启朱唇,道:“幽篁。”
少年无端就想起了曾经看到过的那首诗,诗名叫《竹里馆》。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与她深夜在幽林中独奏的意境不谋而合。
他轻轻念起那两个字,她的名字,“幽篁。”
一片幽深的竹林,神秘而清冷,就如她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一般。
不知不觉两人就走过了繁华热闹的街市出了钱塘县来到县城的郊外,落满不知名野花的小道上有泥土和花香清新芬芳的气息,周围是繁茂的树林,它们枝叶粗大繁盛地遮挡住了头顶上的那轮炎日,走在绿荫树下,六月的天气倒也清凉,再往前走一点,视线豁然开朗,已至阴凉树林的尽头,前面是一条江。
枫叶荻花江,两岸的枫叶在六月里还是青绿的颜色,荻花如浪摇摆,白絮飘飞,等到了深秋季节,红枫似火,荻花也变得有粉有紫,这条枫叶荻花江才是艳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