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未必会失败,”弄月说,“我在墓室布下了火舌阵,一旦困住他,我们三人就全身而退。即便杀不死半天月,破了他的金佛不坏身也算成功,不是吗?”
“可是……太危险了……”
“别担心,”弄月宽慰道,“我已说服赛华佗,他答应我不去救半天月。为防万无一失,你留在春风得意宫,设法拖住他们。”
“我一定会拖住赛华佗与高易山,”荆桦说,“给我一包软筋散用。”
“好,”弄月从袖袋里取出一包软筋散递给荆桦,嘱咐道:“赛华佗机警得很,若你在茶水中下药只怕瞒不过他。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把药粉朝他撒过去,虽然这是最笨的方法,但是有效。”
“明白。”
“睡一会儿吧,”弄月捏了捏荆桦的脸蛋,说:“就还剩三天了,你得赶快把身体养好,不然怎么拦得住赛华佗?”
“对,你说得对,”荆桦说,“我要赶快好起来。我这就睡!马上就睡。”
弄月帮荆桦盖好被子,垂下防寒帐,走到书桌前研墨,提笔写了一封长信。写罢,将信纸叠好装进信封,用蜡封口,信封上赫然写着四个字――
婉儿亲启。
弄月将信藏好,摇着扇子出门去了。
第60章 转变计划
“阿布……”
“干嘛?”
“怎样才能让身体恢复得快一点?”
“知道了。”
场景转换成了医院,阿布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对荆桦招了招手说:“跟我输血去。”
……后来呢?怎么想不起来了?
荆桦隐约记得她问了阿布很多重要的问题,可究竟聊了些什么内容,居然一丝一毫都想不起来了。那些记忆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或者……被抹掉了?
这古灵精怪的陈小布啊!
“最后三天,认真对待吧……”陈小布的声音突然回响在荆桦耳中,声音如同泼墨入海,由浓转淡,缓缓散去。
“三天……还有三天……”
荆桦望向窗外,夜深了,弄月还没回来。于是起床,穿衣,梳洗,出了房门。
夜空星光璀璨,照得大地十分明亮。若在平时,荆桦必定要哼唱一曲,但如今的荆桦已不是从前的荆桦,她是弄月的妻子,她要保护他,帮他度过此劫。
唱歌没用,练好武功才是正经。
荆桦做了几个深呼吸,又做了几个瑜伽伸展动作,发现自己的身体状态竟比受伤之前还要好。
“阿布,谢了。”
荆桦并不知道金花娘子都会哪些武功,然而她的身体记得。于是她用手绢蒙上眼睛,放空大脑,任由身体自行舒展。
唯一的要求就是――招招不同。
金花娘子的武功路数着实不少。时而风声鹤唳,时而踏雪无痕,亦动亦静之间却又衔接得当,节奏鲜明。虽来源复杂,却整合甚好,自成一派。
荆桦用了一个多小时,才把金花娘子的所有招数试过一遍。刚收了招,却听见凭空飞来一样东西,荆桦右手接住,左手轻轻一摸,是一把剑。
“这是要……比试比试?”荆桦问。
对方没有回答,只传来破竹之声,迅如闪电。
荆桦依然蒙着眼睛,并未将手绢摘下。曾经在黑暗中生活了一个多月,她的耳朵比眼睛好用多了。
她的剑与对方的武器相互碰撞,碰撞的位置和声音使她判断出对方是个一米七五左右的男人,身手灵巧敏捷,但武功不是很高,使用的武器应是匕首或者其他短型兵器。
此人武功与内力皆在她之下。
荆桦既可速战速决,一招定胜负;也可缓缓作战,试出对方使用的究竟是何兵器,进而猜出他的身份。
她选择了后者。
荆桦步步紧逼,终于听到对方手中传来“哗”的一声,一股寒气迎面而来。
折扇!是弄月!
荆桦当机立断,剑锋一偏抵在弄月肩头,一招定局。
弄月伸手取下荆桦蒙眼的绢帕,笑着说:“娘子好身手。”
荆桦望着弄月,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弄月与荆桦双双回到房中,荆桦铺床,弄月则倒了两杯水,递给荆桦一杯。
“累吗?”
“不累。”
弄月摸着荆桦的脉搏,不解地问:“你怎的恢复如此之快?”
“我的血都回来了呗。”荆桦笑着说。
“真的没事了吗?”
荆桦将手腕抽回,喝了一口水说:“真的没事啦。”
弄月深深地望着荆桦,柔声说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筹备得怎么样了?”荆桦将水杯放到桌上,说,“告诉我详细计划。”
弄月取开欧阳明日墓室的平面图,讲解道:“这是入口,这是回廊,这是最里面的密室。我与哥哥及女神龙在外迎接,将半天月引入墓室。我会在回廊处布下迷魂阵,与哥哥合力将半天月逼进密室。密室里布有火舌阵,半天月的金佛不坏之身一破,我们立刻展开猛攻,能杀就杀,若真是敌他不过,也要重创他一回,为下次的决战争取更多时间。”
这个计划天衣无缝,只是……
“有个致命弱点。”荆桦说。
“是什么?”
“你武功不行。”
弄月脸色一变。
荆桦知道这话并不中听,但她不得不说。
自今晚与弄月一战,她便隐约明白了原剧中的弄月为何会死。半天月的高压电掌若打在司马长风身上,顶多躺一个星期就没事了;但若打在弄月身上,却是致命的伤害。
荆桦猜想,无忧宫主聪慧过人,却不是个武学高手。因而由她教出来的弄月,一招一式全是为了下毒而服务的,不论招数还是内力皆属平平。
如果不想弄月死在半天月之手,唯一的办法就是别让他出现在墓室。
“你擅于下毒,智斗,却不擅长搏杀。而我最不擅长下毒,却是杀手出身,而且我的眼睛曾经盲过,因此……”
“因此你想说,你去密室,让我拦住赛华佗,对吗?”
“是的。”
“不行,”弄月皱眉说道,“太危险了,我不同意。”
“我与半天月仇恨不深,因而不会恋战。你说要全身而退,我必然全身而退,你大可放心。”
弄月眉头深锁,一言不发。
荆桦抱着弄月,把脸贴在弄月肩头,双手轻轻地摩挲着弄月的后背。
“凌风,我不怕死,也不惧怕你死在半天月手上。倘若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然而既要报仇,就必须拿出最大的把握,我不擅下毒,你不擅打斗,还不如由我去墓室,由你来拖住赛华佗与高易山。如此,胜算就更大了些,不是吗?”
沉默良久,弄月终于吐出一个字――
“好。”
弄月双手捧起荆桦的脸,深深地吻着,嘴唇轻颤,泪珠滚烫。
“怎么哭了……”
“别说话。”
弄月将荆桦扑倒在床上,一只手扯下挽着纱帐的红绳。缠绵入骨,两人的呼吸与心跳渐渐融合。而后,弄月揽荆桦入怀,荆桦抬手摸着弄月满脸的泪痕,说:“凌风,你别这样,我真不会有事的。”
弄月的拳头握紧,松开,再握紧。终于,鼓起勇气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是谁把你害到如此地步?”
“什么如此地步?”荆桦不明觉厉。
“为什么你在洛阳遭人追杀,是谁逼得你走投无路,你……想过没有?”
荆桦猛地一怔。
“难道是你告发了我?”荆桦想了想,喃喃道,“不对……你怕我去墓室送死,因而故意说话气我,我才不会上当呢!”
“倘若……真的与我有关呢?”
“……莫非是你对半天月说,我带着宝藏私逃了?”
“不,”弄月摇头,说道:“是星儿,但我没有阻止。之后半天月用来控制你返教的毒,也是我配的。”
“……”
荆桦惊诧地望着弄月,头脑飞速运转着,极力想要理解弄月所说的话,以及这些行为背后的动机。
“那……梦魇是你下的?火也是你放的?”
“这些不是。”
“那就好。”荆桦松了口气,说,“为什么不阻止星儿向城主告密,又为什么要配制剧毒逼我返教?”
“我想见你,”弄月说,“我拦住了星儿放出的鸽子,可是我又期望与你再度重逢,因而没有扣下密函就把信鸽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