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瑾看着菜单，声音清冷，“不去了。”
苏乔嘴角一勾，看着他，“我记得以前，你总在酒吧写试卷。”
苏乔的朋友都和他是一丘之貉，放学了一起去酒吧，不然就是打桌球，玩游戏，大家都带着自己的小女朋友，苏乔当然也要拽着贺知瑾一起去酒吧嗨。
灯红酒绿里，大家听着摇滚乐一起蹦迪，吵杂的音乐震耳欲聋，说话都要扯着嗓子大声的喊，偏偏贺知瑾能安静坐在卡座上，全神贯注的写试卷。
苏乔免不了被狐朋狗友嘲笑，带了个“老干部”出来玩，苏乔不在意这些，玩累了就往沙发上慵懒的斜趟，大长腿往贺知瑾膝盖上放肆的一搁，等着贺知瑾给他捏小腿。
彼时那个少年，穿着白色校服衬衣，肩膀瘦削，鼻挺唇薄，一手拿着笔专注的试卷，一手在他的小腿上轻柔的按捏。
贺知瑾的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一直就是这样克制冷淡，但那个时候，他眼睛里有光。
苏乔顿时觉得嘴里的粥不甜了。
“不要咬勺子。”贺知瑾抬头看他，瓷白的勺子压在苏乔浅色的嘴唇上，勒出一道深深的凹陷。
苏乔不满的长长“哦”一声，放下勺子，看着墙上的仿古字画，假装不经意的问道：“你和我一起吃饭，你那位夏小姐不生气吗？”
贺知瑾眯了眯眼睛，“你想知道？”
苏乔点头，“想。”
“分手了。”
“分手了？”苏乔支着下颚，眸光一转，“为什么分手？”
“工作太忙。”贺知瑾言简意赅。
苏乔放松身体，趴在了桌上，抬着眼睛向上看他，“那程淮呢？”
贺知瑾微怔，不假思索，“程淮？”
“就是那个给你熬甜汤的。”苏乔眼里带着和年龄不符的纯挚，和个小朋友一样。
贺知瑾下颚一敛，眉梢扬起，“似乎和你没关系。”
干涉前任感情生活可不道德，苏乔轻轻的撇撇嘴，即使知道不对，他就是想知道，想了解贺知瑾和程淮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
求知欲有错吗？
贺知瑾看着他，嘴角不着痕迹的弯了一下，笑意浅浅。
“叮咚”
苏乔手机里的微博提示音响起。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名为[铲屎好累啊]的互关微博发了一条私信。
“乔乔，像你吧？”
配图是一张面容狰狞，身形磕碜的无毛猫，蹲在猫爬架上眯着眼睛，看着和《指环王》里的咕噜一模一样。
苏乔吓了一跳，在温界眼里，他长得像这玩意？
什么审美？
“怎么了？”贺知瑾眉头微皱。
苏乔把手机展示给他看，努努嘴，“我像这个？”
又是“叮咚”一声。
手机画面又多了一张图，蓬松雪白的布偶猫，眼睛蔚蓝，像宝石似的，慵懒的趴着，有些冷艳的味道，猫咪的后面，露了男人半张脸，灿笑着看着镜头。
附了一行字，“发错了，是这张。”
贺知瑾眼睛眯成一条线，声音微低，“你要给我看这个？”
苏乔那能想到温界又发一张图，他把手机收回来，装进口袋里，“没有。”
他有那么一丁点心虚，但随即又理直气壮的想，为什么要心虚？
就算他欠贺知瑾的钱，欠人情，又不是把自己卖了，还能管他的私人生活不成？
退一步，他和温界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普通的上下级关系。
所以，他一点都不能心虚。
贺知瑾看了一眼手机，起身，拿起墙上深灰色的西装外套，优雅的套在身上，气色如玉，“我有些事情回公司。”
苏乔抿了抿嘴唇，把挽留的话咽了回去，趴在手臂上，看着贺知瑾高大挺拔的背影，一步一步，步履稳健的下了楼。
苏乔侧过脸，枕在手臂上，他以前能一眼看出来贺知瑾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现在，怎么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了。
贺知瑾变的太会隐藏情绪了。
服务员上了一桌的菜，色彩缤纷，冒着腾腾的热气，让人食指大开。
苏乔已经没什么胃口了，但本着不浪费粮食，尝了一口，换了一道菜，味道全部酸酸的，他喝了一口水，叫来了服务员，“这都什么味？”
服务员错愕的看着他，“先生，你不喜欢吗？”
“大厨往这里面加了多少醋？”苏乔皱着鼻子，原本不用加醋的炒菜都酸溜溜的，一口都吃不下去。
服务不解，“贺先生说您口味重，让我们多加点。”
苏乔愣了一下，他怎么不记得自己口味重，他还是爱吃甜的，一点都不喜欢吃酸的。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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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运气好的时候，跌跟头都能捡金条。
小年这一天早上，苏乔接到Miko的广告试镜通告。
Miko作为时尚快消品牌，深受年轻人的喜欢，这次推出了一款零卡路里的水蜜桃汁，号称纯天然，主打都市女性市场。
苏乔在卫星的车上仔细的看了看试镜要求。
1、不能整容或微调，要纯天然的脸。
2、身高183以上，年龄18岁至30岁。
3、要有一种自信的美，气质独特。
苏乔觉得说了和没说一样，满纸的虚话，卫星摇头晃脑，“乔乔，这你就不懂了。”
卫星一边开车，一边侃，“第一条就把大部分人刷了，不谈整容，这年头谁不做个微调，打上几针不很正常？你当谁和你似的，天生就能靠这张脸吃饭。”
“虽然大家官方身高都是178、180以上，但是都有虚报……”
“而且。”卫星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神色凝重，“你知道Miko的代言对你意味着什么吗？”
“钱。”苏乔不假思索。
卫星咳嗽一声，“除了钱，还有商业圈承认你的商业价值。”
“乔乔，像Miko这种国民度很高的品牌，之前的代言人全是一线大牌，和超一线的流量，如果他们真的用了你，你的脸会出现在每一家商场，每一个超市，这代表你能和那些大牌带来同样的商业利益，你还比他们便宜，以后这的机会更多。”
苏乔皱眉，“如果他们是冲着的脸来瓶饮料，而不是真的想消费，那没必要。”
卫星好笑，没见过苏乔那么轴的，“给你赚钱你都不赚？”
苏乔不置可否，要是他代言产品，那也得劝喜欢他的人想明白了，是不是想要东西，没必要为了他花这个钱。
他骨子里还是有那么些少爷脾气，他自认身价高贵，和那些一线大明星没什么区别，最多他们的名字知道的人少一些。
Miko的广告摄影棚一角。
金牌广告导演周导穿着摄影马甲，叼着一根烟，坐在椅子上，苦笑道：“你们能不能不要让金钱干涉艺术的事情？”
Miko的营销部部长，拍拍他的肩膀，“老周，这个不一样。”
“又什么不一样？”
“因为吴东没给我们钱。”营销部部长正色，“严格来说，吴东还赚了我们一笔钱。”
“……”还有这种操作？
营销部部长脸色如常，“吴东在国外做的无人超市试点大获成功，上面一直想跟着分蛋糕，吴东那位不同意，这次好不容易主动提出合作，除了利益之外，唯一的要求就是新产品的代言人。”
周导咋舌，“一个甘蔗吃两头，这老头真够精的。”
“不老，听说挺年轻的。”营销部部长放低了声音，“贺家的私生子。”
周导搞不明白这些尔虞我诈，扶着额头，“再有钱也不能乱来啊！”
“艺术你们懂不懂！”周导想起拍过的那某些个艺人，笑就是咪咪嘴唇，哭就是大张着嘴，动物园的猴子都比这些人表情丰富。
广告往往只有数十秒，要求绝对的美感，是美学的浓缩，捕捉最美的场景是广告的终极目标，必须能第一眼抓住人的眼球，让观看者对这支广告产生兴趣，而不是马上换台。
周导深深的觉得，自己的审美马上要被金钱强J了。
正想到这，从大厅里进来一个年轻的男孩子，打断了他的思绪。
男孩不是时下阴柔流行的长相，虽然唇红齿白，皮肤白皙，但眉眼带了少年气息，有种又纯又冷的美。
作为广告导演，这绝对不是周导见过最好看的，但胜在一种“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