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忍住开启白眼,又将千手柱间上下扫视一遍——除了查克拉量大得惊人,他并未看出什么不妥来。
也罢。
话传到了,日向天忍丢给了柱间一个卷轴,里面是伊达氏的联络方式,还有宇智波斑的弟弟封印进去的一些物资。
虽然有些遗憾没有见到那位强悍的美人,但话和东西是带到了,这点小事换来日向一族建国后在军队中的优先地位,怎么想怎么划算。
“再会。”他瞥了一眼仍旧沉默的千手柱间,不再想些有的没的,离开了峡谷。
行进了不久,日向天忍再一次回头,打开白眼,可惜仍旧只看见男人一个人坐在原地,翻看着卷轴。
他叹了口气。
×××
打开卷轴,里面封印的衣物掉落了出来,几件是战斗服,还有几件花纹素雅、布料又不失华美的日常和服,应该是她在家时的常服。
千手柱间轻柔地抚摸着暗红色的布料,洗净的衣物上似乎还残留着斑的气息。
他慢慢展开斑的衣物,仔细地观察后,又认真地放在腿上叠好。
骤然,一张纸片从一件和服的袖中掉了出来。他伸手捡起那张纸翻过来,发现是一副用炭粉涂抹的图样,姑且可以称之为画作吧。
这是一个歪歪扭扭的圆形,但从还算过得去的阴影和留白上来看,应该是一个月亮。
他记得斑除了豆皮寿司,以及鹰猎外,如果说有什么她最喜欢的事物,那只有月光了。
斑曾经和他说过,那是什么时候来着?
“你知道吗,比起阳光,我还是更喜欢月光一点。”少女倚在树干上,遥望着河川之上的皎月,眼中流露出神往,“每当看到浮现在黑暗中的月亮,我就总会任随着理想在脑中奔驰……期待它实现的那一天。”
那时候的他是如何回答的?
树下的火堆边的少年专心地烤着鱼,随意答道:“啊,我的话……还是比较喜欢阳光吧。阳光让万物生长,让植物欣欣向荣,让我的盆栽变得更漂亮。”
“那有些盆栽不喜欢阳光怎么办呢?”少女撅着嘴,觉得夜晚美好的气氛被破坏了。
“这个嘛,”少年柱间翻了旁边的烤蘑菇,撒了点佐料,心思全放在手里的逐渐散发香气的食物上,随口说,“我不养那一种。”
“……是吗。”
少女应了一声,理了理自己的刘海,重新抬头欣赏美好的月色。
“呼——”拿起了烤好的鱼,柱间吹了吹,笑着说,“斑,下来吃鱼吧~”
少女从树上跳了下来,接过鱼的时候,碰到了他的手,那种别样的触感让柱间仿佛触电一般,手一抖。
“哎,”少女连忙逮住竹签,“笨蛋,拿好啊!”
少年被吼了一声,消沉地低下头,委屈地道歉。
然后是少女一副受不了地骂他,然后是少女心软把一块烤鱼吹凉递到他的嘴边,然后是少女看着他吃到烤鱼幸福的模样露出微笑。
斑……
千手柱间攥紧了这张纸片,不知过了多久,再展开,叠好,放进了衣物里。
×××
旅途也有些小的插曲。
鞍马紫云,是那一战后,唯一一个在遇上千手柱间后,还敢主动袭击他的人。
千手柱间知道鞍马一族,他们是居住在雷之国,擅长幻术的一族,相传幻术造诣与宇智波一族齐名。只可惜不同于宇智波一族忍体幻综合强盛,鞍马一族只擅长幻术,而且身体素质素来不强,甚至可以说羸弱,这也造就了鞍马一族在战争中的弱势。他们极其情绪化的战斗和待人风格让雇主颇为头疼,曾经遭遇过敌对家族的多方打压,一度想要效仿宇智波一族的先祖,举族迁徙到火之国。
作为这一代鞍马一族族长的长女,鞍马紫云幸运地遇上了举世无双的宇智波斑。宇智波一族的到来,让雷之国的势力重新洗牌,而鞍马一族也获得了重新发挥自己优势的机会,她也成为了新的族长。
一时间,千手柱间被这个自报名号的女人给纠缠得有些厌烦。鞍马一族拥有不需要查克拉就可以施加幻术的血继限界,而千手柱间并不想伤害这个明显已经失去理智的女人。
一番绝对的实力压制后,棕发棕眼的鞍马族长跪在地上,怨恨地盯着千手柱间。她本来查克拉就少得可怜,还能从她光滑的手指肌肤上察觉她鲜少拿起武器参与战斗,如果找出她幻术释放有极其微小的时间间隔这个弱点将她控制住,那她将任人宰割。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如千手柱间一般,能如此轻松地破解曾经让无数小看她的忍者皆命丧黄泉的高超幻术。
被定在原地难以移动的女人,满衣泥尘,浑身颤抖。那颤抖并不是恐惧,而是愤怒。她拿下了别在耳畔的那朵鲜红的山茶花,紧紧攥着花枝,仿佛攥着某种信仰。
“斑大人……斑大人……”
她喃喃着,让本要抬脚离开的千手柱间顿住。
曾经,狼狈获救的鞍马紫云向美艳女子的方向奔去,漫漫山野中,只看见赤色的椿花于初春之际盛放,那颜色一如那位美人的眼睛般艳丽。而自那天之后,山茶花便成了紫云最喜欢的花。
那一日,仿佛如预兆一般,她以斑大人的头发为媒介制作出的永恒的山茶花,从她的发丝间滑落,跌在地上,然后一瓣一瓣地散开,枯萎,化作了飞灰。
“把斑大人还给我……可恶……可恶……”
她咒骂着。
千手柱间不再停驻,继续踏上了旅途。
×××
不死,乃漫长开悟之旅的起点。
无尽羁旅,为了我们的理想,长久地走下去吧。
第5章 第五幕
×第五幕望×
宇智波斑活得太久了,繁杂的记忆与情感已经超越了寻常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
那些美好抑或痛苦的回忆,总会随着时间飘散,翻飞,在空中化为烟雾,萦绕在身周。
一个人走得越久,就越是被这沉沉的雾霭所裹挟、所窒息。
二十六岁的那个春夏之交,斑失去了自己最想守护的弟弟。而宇智波泉奈为了全族人的未来献上了自己的光明,把他对安宁的希望寄托给了最爱的姐姐,宇智波斑。
但那时的宇智波斑,却第一次怀疑起了“家族至高无上”这一信条——这个母亲摸着头告诉她的,这个父亲严厉地训诫她的,这个泉奈用生命证明的,这个她放弃理想所坚守的信条。
她在怀疑,是不是怎么选择,都避免不了被上苍剥夺,被命运放逐?
但这怨恨的连锁哪会让她轻松逃离,她来不及再多想什么,就已经失去了理智。弟弟的死亡让她执着于与千手一族正面对战,她仅存的几位忠心部下也竭尽全力地支持着她,和她奔赴战斗前线,最终也把命留在了战场。而疯狂的、没有休止的杀戮中,她才察觉自己可能怀孕了,而且这个孩子大概是没法存活的。
血污沾满了衣物,带着痛苦、绝望、憎恶,还有悲伤。
她完全被情绪主导的进攻行为,也只不过是溃败前的不甘与发泄,这不仅让更多的宇智波精英折损,也让她族长一派的支持者越来越少。长老们盼着她精神崩溃,叔祖父等着她低头认输,好些个鼠辈明里暗里的小动作不断。直到第二年,宇智波火核在战斗中遭到近身暗算,不幸战死,斑的身边终于什么也没有了。
再无一人祝她“武运昌隆”。
她孤注一掷地想要和千手柱间决一死战,而后,状态糟糕到极点的她,理所当然地失败了。
她躺在地上,精疲力竭,讽刺地勾起嘴角,给了男人一个两难的抉择。
她其实并不在乎千手柱间杀不杀千手扉间,那时候的她只不过想要催促柱间尽快结束她的生命罢了,她觉得已经够了。
而柱间的选择,把她从悬崖边拉了回来。
终于,两族结盟了,她犹疑了一瞬,还是握上了那只温暖的手。宽厚的手掌牵着她,走向了新的方向。
越来越多的忍族加入了联盟,他们重新选择了儿时那个梦开始的地方,在森林中建成村子。斑把村子命名为“木叶”,柱间把村子的首领命名为“火影”,一切安顿好了,柱间便向斑求婚,斑经不住死缠烂打,只当自己终于实现了曾经本为家族而压抑的那个理想,稍微放任一下自己的感情吧……于是她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