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个儿答卷上已经被盖好的‘屎尿戳子’,那些考生当场就哭了出来。
天知道他们这些天有多么的憋屈,多年准备,就等着一朝金榜题名,哪曾想到仙客来中途作妖,导致他们在科考的途中不得不往茅厕中跑一趟……错过就是一年啊!
读书人最讲究的就是面子,为了证明自个儿没有舞弊,这些考生们在大解的时候都带上了好几个巡逻的侍卫,请那些巡逻的侍卫睁大眼睛看他们大解,以此来证明他们并未舞弊,这何止是豁出去面子了?里子都跟着豁出去了。
那些巡逻的侍卫才是真的倒大楣,他们又没有什么围观别人蹲茅厕的特殊癖好,如今被一茬又一茬闹肚子的科举考生喊去当监督,还是监督这些人窜稀,耳朵听着那声音,鼻子闻着那味儿,眼睛还得盯着每一个细节……这完全就是要他们的命啊!
巡逻的侍卫也跟着崩了心态,以至于后来再有人喊他们去监督,他们就会‘厚道’的如实相告,“你们别找我们当监督,我们就是一个巡逻看门的,哪有资格给你们作证?喊我们去了也是白去,只要你们离开号舍,‘屎尿戳子’就一定会扣在你们的卷面上,求各位读书人别在为难我们了,我们真不想去看你们窜稀。”
一群读书人都跟着红了脸。
巡逻的侍卫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号舍中的读书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有些人肚子里闹腾得厉害,实在憋不住了,只能飙着泪冲去茅厕,然后含泪挥别科举考场,回家去准备来年再战。
有些人格外地珍惜这次机会,实在舍不得自个儿的卷面上被扣一个‘屎尿戳子’,便在号舍中就地解决了。他们自个儿倒是爽了,可与他们在相邻号舍的那些考生就跟着崩了心态。
那熏天的味道,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再配上隔壁号舍中传来的若隐若现的人声,似是极度舒服,也似是得到了解脱……这一天,绝对会被这些科举考生们铭记一生。
与苏崇文所在的号舍仅差两个号的号舍中考生就是‘就地解决大军’中的一员,而且那人不知道考前吃了什么东西,格外的臭,苏崇文同那考生所在的号舍差了十来米的距离,都能清晰地闻到那臭味,夹在苏崇文与那考生所在号舍中间的两个号舍中的考生里,有一个人是被生生臭晕之后抬出去的,还有一个人也被臭的一脸生无可恋,仿佛那臭味连他的脑子都得熏秀逗了。
这些外在因素给苏崇文也造成了影响,不过并不算太大。
苏崇文是地地道道的农家子,农家的茅厕味道大重了,路边还时不时能见到农户人家挖的肥池,那些娇生惯养的考生们受不了的味道,对于苏崇文来说,也就是难闻了些,故而他便成了这场县试中少有的几个正常发挥的考生。
第15章 食品安全
饶是苏崇文受这些个突发情况的影响不深,在考完之后,他都感觉自个儿像是渡了一场劫。
整个人身上都被那些个奇奇怪怪的味道所笼罩,精气神也萎靡到了极致,他拖着就快累崩溃的身体回到客栈,喊小二端了盆热水上来擦洗了一下身子,换上一身干净衣裳,从客栈里点了一碗清汤面,吃饱后倒头睡下,一直睡到黄昏,到了客栈退房的时候,这才收拾好行囊往家里赶。
回到家之后的苏崇文休整了一天,第二天便投入到了功课中去。
叶桂枝不忍心让苏崇文因为家里的事情而分心,便让苏崇文看着孩子,她自个儿忙里忙外,苏鲤又是一个不爱闹腾的性子,醒了就乖乖躺着,饿了就哼哼两声,扯着嗓子哭的情况基本没有出现过,好带的很,苏崇文就捧着卷书坐在苏鲤旁边,一边看着苏鲤,一边温习功课,时不时地还念叨上几句。
这个时候,闲着实在无聊的苏鲤就开始暗中学习了。
苏崇文只是参与童生试考秀才,学的东西不算精深,但都是这个时代的文人所推崇的经史典籍,对于苏鲤尽快了解这个时空的‘主旋律’极有帮助,故而苏鲤只要有精力,就一定会偷听苏崇文背书。
苏鲤的记性要比苏崇文好很多,有些东西苏崇文背着背着就嘴瓢了,苏鲤听得心急,便‘啊啊啊’地叫上几声,苏崇文原先还不明白苏鲤为啥要‘啊啊啊’,当他发现自个儿稍微一犯错苏鲤就‘啊啊啊’的时候,苏崇文惊为天人!
将叶桂枝从灶房喊回屋,苏崇文低声同叶桂枝说,“桂枝,咱闺女怕不是一般人啊!这脑瓜子也太灵了些!你说她这才多大,我就坐在她旁边低声背书,虽说背的次数有点多,但按理说我背的这些东西她听都听不懂啊……你猜刚刚怎么着,只要我背的东西出错了,咱闺女就会啊啊啊地叫!”
叶桂枝不信,“崇文,我知道你看自家娃怎么都满意,但也不至于犯疫症吧,宝丫头这才几个月大,能听懂你说啥?我看就是赶巧了。你温习功课的时候稍微注意点,别影响到宝丫头睡觉,要是你叨叨叨背书的声音吵到她睡觉,小心她一会儿扯着嗓子嚎。”
苏崇文端坐在苏鲤旁边,他才没管叶桂枝的打击,自顾自地同苏鲤说,“宝贝闺女,爹再给你背几段,你听听对不对哈!”
苏崇文张嘴就被,苏鲤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决定沉默以对。
甭管苏崇文背啥,苏鲤都没有搭理,哪怕苏崇文故意把很多诗文都给背的颠三倒四,苏鲤都没有吭声。
苏崇文纳闷地嘀咕道:“难道刚刚真的赶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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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试考完,距离年关便更近了一步。
杨绣槐前些日子将苏崇菊狠狠训了一通,苏崇菊本本分分地待在家里不敢作妖,葛天明倒是借着给李大妮看病的借口来过几次,可杨绣槐狠下心来不让苏崇菊与葛天明见面,他们俩又怎么可能见得着?
苏崇菊被憋得狠了,想出一个妙招来。
听到葛天明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后,苏崇菊立马扯着嗓子在屋里喊,“娘,你同我说说,给你心肝宝贝金疙瘩做的被子要啥花样?娘,你不能只偏疼我三哥家的孩子,这样不好。你表现得太明显时,别人不都知道该怎么巴结讨好你了吗?”
这哪里能算是暗示?这和明示有什么两样?
葛天明在院子里心领神会,越发坚定了要娶苏崇菊过门的决心。
当天回到家后,葛天明就又催了家中二老一趟,让葛大夫和葛夫人再来一趟苏家,商议一下定亲的日子,争取早日将亲事给定下。
葛天明还同葛大夫与葛夫人说了自己打听到的‘情报’:杨绣槐是个偏心眼子,偏疼三房苏崇文家刚出生的小闺女。
葛大夫与葛夫人临时又添了好几件礼,赶着年关就去了苏家。
杨绣槐训闺女归训闺女,她对这门亲事还是相当满意的,葛夫人将她找算命先生给葛天明和苏崇菊测算姻缘八字的事情说了,还重点讲了那算命先生说苏崇菊命里带着旺夫好运,如果苏崇菊能和葛天明在一块儿过日子,夫妻二人往后的生活绝对是顺遂一生。
杨绣槐听后,觉得这门亲事不错,便问葛夫人,“那你们有没有测算过黄道吉日?我还想把闺女在家里多留一阵子,少说也得百十来天,你们心里有个大致的黄道吉日数吗?”
葛夫人从袖筒里摸出一张卷成细筒的纸条来,看了一眼,“来年三月三怎么样?三月三是一个宜嫁娶的大好日子,同天明和崇菊的八字也十分相合。从现在开始准备的话,三月三办喜事也来得及。”
杨绣槐犹豫了一下,却是摇头拒绝了。
“三月三有点太赶,崇菊的嫁衣这些都还没准备好呢。你看过了四月之后,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日子?我们家三郎四月份得去参加院试,我想等他考完之后再嫁崇菊,崇菊和三郎的关系好,若是没三郎相送,对崇菊是遗憾,对三郎来说,没能亲自送自家妹子风风光光地出嫁,也是遗憾。”
葛夫人打开那张纸条,又看了几眼,道:“五月初八也是个不错的日子,还有就是六月初四了。你看,五月初八怎么样?”
“行!这个好!”
一对未来的亲家把这件事情给敲定下来之后,又敲定了订婚宴的日期,葛夫人当即从手腕上脱下一个银镯子来,交给杨绣槐,让杨绣槐转交给苏崇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