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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我陪她玩什么‘过家家’的‘恋爱游戏’吗?!我根本就想不出任何被她喜欢或是喜欢她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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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可他在听到了卡卡西罕有的严声指责后还是被重重地撼动、被狠狠地刺痛、被深深地揭穿了他此刻在尽力抑制、竭力掩饰的真实想法和隐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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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樱从未想把你当作她的什么个人‘所有品’,她是真心想帮助你啊!这个至今几次三番都差点儿命丧于你手中的女孩每当想起你时还是会泪流不已……因为她真切地深爱着你并因爱你而倍感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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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若……若真如卡卡西所言:爱我——会让你如此痛苦、如此心碎、如此难过……你为何……你为何还要这般自讨苦吃、飞蛾扑火啊?
既然如此,那么“愚蠢”的春野樱啊,我宇智波佐助就别再“不负责任”地继续让你懦弱无能地痛苦下去了吧。那就——恨我吧!痛痛快快、咬牙切齿、深入骨髓地憎恨我、厌恶我、甚至……甚至是想要杀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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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愚蠢的弟弟啊,你要是想杀死我的话,那就不停地怨恨我,不停地仇视我吧。痛恨吧、憎恨吧,继续‘难看’地活下去吧!逃吧、跑吧、使劲儿地逃跑吧!为什么……你会这么弱小呢?因为——你对我的憎恨还不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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鼬似曾相识的“刺骨”且带有“挑衅”的言语倏然并幽幽地回旋于耳畔,但如今的他却清楚地明白了鼬当年在故意“伤害”他时的真实想法。其实哥哥那时的心里话是:“原谅我,佐助……原谅我!!!”
……
那现在的他呢?
应该……应该就是:“原谅我,樱……原谅我!!!”
哼,真不愧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啊。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1]选自宋·苏轼的《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
第26章 旧愿:失败与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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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旧不死心地否决、并用冰冷的侧脸和同样冰冷的言语去否定早已昏厥在一旁的她,还不断地激怒愈发愤慨的鸣人和卡卡西。
但在内心深处——他却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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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爸爸以前很重视哥哥,但最近他们的关系似乎有些‘紧张’,所以我总觉得爸爸近期对我的在意只是把我当成了哥哥的‘替代品’吗?”
“怎么会呢?哥哥是哥哥,你是你,你们可都是爸爸和妈妈的孩子啊。只是鼬比你年长些且又加入了‘暗部’,所以爸爸就格外看重他。而且你们的爸爸是一族的代表,自然事事要以一族的切身利益而考虑。其实他私底下常和我谈论你呢,但他不善于表达感情,总是板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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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善言辞的爸爸到底是怎么“看”他的呢?
他曾用筷子搅动着碗里的饭菜并暗自兴奋不已地幻想着,也曾在河边木然地闲坐并垂望着河中自己孤单的倒影且无不遗憾地猜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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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助君,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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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所以同样不善言辞的他到底是怎么“看”春野樱的呢?
……
春野樱:她曾是他最为头疼、甚至是极其厌烦过的家伙;也曾是他竟暗中动过心的“特殊存在”;还曾是他想要誓死保护但又刻意回避的女人……
哼,其实她无论是“什么”都好吧?
但他的尊严、他的志向、他的骄傲绝不允许他去对她流露出任何希望、任何柔情、任何不舍……否则——他会动摇、会沉沦、会庸碌!
儿时即将升入忍者学校的他在前夕修炼的过程中因自大逞能而扭伤了脚,于是哥哥背着自己一起回家并路过了家族专职的“木叶警务部”。当他用无比向往自豪的小眼神久久地凝望着镌刻在警务部建筑物上的“团扇”家徽时,他心中即可就立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愿望:努力修行变强、不辱家族荣耀、甚至……是超越身为精英天才的哥哥!
那然后呢?
就是像父亲那样结婚生子吧?即使爸爸是颇具威望的族长,但他也是需要组建家庭、繁衍后代的正常男人啊。他心底倒有些羞涩了,即便自己暂时对女性还不感兴趣且觉得很吵闹,但将来母亲和父亲也会“催促”此事吧?就连无所不能的哥哥也逃不过这“烦人”的人生流程啊。唉……对男女感情一无所知的他在心里不由得轻笑道。
将来长大成人的自己可以在木叶的警务部兢兢业业地任职,当他劳累一天回到家时会有一个像母亲那样温婉贤惠的妻子对他柔声细语道:“欢迎回来,今天的晚饭是木鱼饭团和番茄汤。”之后还会有一两个孩子拉着他叽叽喳喳道:“爸爸爸爸!我这次考了第一名呢!过会儿你能不能陪我修行啊?”
接着……接着就是他亲自带着孩子去严格并悉心地教导他(她)?!当看到那孩子小有所成时,他就可以像父亲那样衷心地说一句:“不愧是我的孩子”吗?其实他早就暗下决心了:宇智波佐助在未来一定要当一个有亲和力的好爸爸!可别再像自己的那个“面瘫”父亲那般令人敬而远之、望而生畏啊。
此外,每当周末或逢年过节时,他便可以带着自己的妻儿去探望父母,或许还会遇上哥哥和那个未知的嫂子,指不定就是那个名叫“宇智波泉”的姐姐吧?到时候他们这一大家子不就是令人欣羡、其乐融融的三世同堂吗?他们上下三代: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妯娌和睦、稚儿懂事……这多好啊!
可这一切——还是随着七八岁时的灭族惨案而在一夜之间就化为泡影了。哼,什么安逸和美的“三代同堂”?!父母正值壮年竟死于亲子之手!哥哥……宇智波鼬还堕落为人人唾骂的国际罪犯!而自己……自己则茕茕孑立、无依无靠,仅凭上头拨给的那些可怜拮据的补助费而勉强生活!至于他最初在入学时立下的愿望早就转变成:今生将为杀死宇智波鼬而不择手段!哪怕……哪怕是将他自己的肉…体和灵魂出卖给恶魔!
但春野樱的出现,或者是……通过“第七班”的成立而得以与她借由“正当理由”频繁地接触后,每当看到她时,他竟然……竟然会再次想起了那个最初的普通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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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助君……”
“佐助君!”
“佐助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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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每每与她见面时,无论是最寻常不过地去执行任务还是休息日的集体出游,或是三年后种种“难以形容”的邂逅……那个娇俏灵动的粉发女子总是对他这般浅笑盈盈、笑靥如花。而且她说的最多的“台词”便是那句“佐助君”了,或是羞赧、或是喜悦、或是娇柔、或是激动、或是忐忑……
若真的能和她在一起,其实……其实也蛮不错的嘛。他曾真心这样想过,但当他意识到自己竟然一直在原地踏步、复仇无望,且被原本落后于他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地超越后,他开始憎恨自己贪图安逸、谴责自己胸无大志!
不、不、不……那种闲云野鹤、平淡悠然的小康之乐统统……统统都是失败!统统都是一无是处、愚不可及的失败!
他当然……他当然也曾期望过“这种”生活!但那场悲戚的变故注定他此生只能以孑然一身、心狠手辣的“复仇者”的身份而活,所以——他才不要这种人之常情的束缚!
一切都无法再回头了,一切……一切都无法再后悔了!他儿时对平凡人生的殷切向往早已随着“灭族之夜”而土崩瓦解。常言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1]”。“安乐”便是使他颓靡丧志的“失败”,而“忧患”便是使他锐意进取的“成功”。
所以——他对她的动心、他对她的在意、他对她的……对她的情愫,便是他“过去的失败所造成的束缚”!因为当他一看见她时,他便会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自己的家人。可那种有关“感情”的羁绊于他儿时就已经惨痛地失去过一次了,为此他不想再拥有、也不敢去拥有了。因为——拥有却失去的痛苦远比从未拥有过的痛苦要沉重得多!这便是他13岁时对鸣人的厉声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