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夏石道:“我知道他们打什么主意,可是我愿意,我就是……我就是不想让夏秋好过!!”
“啪——”
老爷子平时舍不得打夏石一下,可是这次,没忍住,他忍耐着某种怒火,“那是你姐姐!”
夏石冷笑一声:“她把我当弟弟?”
“……你这几天就给我在家里好好反省,哪里都不许去!”
夏石哼了一声,眼底隐约阴郁。
= =
夏秋没再睡在地下室,但是她也没有和路悔睡在一起。
两个人睡在两个房间,一个大大的两室一厅。
“啊,说起来。”路悔若有似无的说,“我床好大呀。”
她卸了妆,去了白墙一般的妆,水灵灵的脸蛋看起来十分可人,她若有若无的瞟了一眼夏秋,“晚上一个人睡有点寂寞呢……”
夏秋:“……”
夏秋说:“你隔壁有个房间,我睡那里。”
路悔:“……”
路悔咬文嚼字,“我说,我床很大,一个人,睡,有点,寂寞。”
在“一个人”三个字上加了重音。
夏秋耳尖微红,面上却依然坚定:“我可以看着你睡着。”
路悔:“……”
路悔想到上次自己失败的一役。
被夏秋看着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路悔咬牙切齿的继续勾引:“我晚上想抱着点什么睡……”
夏秋:“让管家给你定等身娃娃。”
路悔:“……”
路悔:“晚上看见娃娃的脸会很恐怖的,我会害怕……”
夏秋歪头,似乎是有点苦恼了。
路悔眼看要成功了,刚准备再加把火,就听见夏秋说。
“……定个人身狗头的娃娃?”
路悔:“……”
路悔搓了搓牙花子,“……夏秋小姐,您岂不是不狗头好看多了?”
夏秋装傻:“那按我的脸做个娃娃?”
路悔:“……”
路悔冷漠的说:“那还是狗头吧。”
过了一会儿。
路悔热情的喊夏秋去私人影厅:“夏秋秋,我们来看电影吧。”
夏秋没拒绝。
巨大的放映厅开始播3d环绕恐怖片。
夏秋:“……”
夏秋胆子大,其实路悔胆子也不小。
但是这不妨碍路·戏精·悔把自己装成一个一惊一乍的小可怜。
电影结束。
路悔扯着夏秋的袖子,瑟瑟发抖的样子,“嘤嘤嘤好可怕啊……我晚上不敢一个人睡了嘤嘤嘤……”
夏秋:“……”
夏秋安慰她:“给你订个黑狗头,辟邪的。”
路悔:“……”
路悔暗地里磨了磨牙,表面上伤心欲绝抹着眼泪:“我晚上一个人睡,有辟邪的……狗头我也害怕的……”
夏秋继续安慰:“别怕,这两个房间的墙壁很薄,你这边有什么动静,我肯定可以听到的。”
无论路悔怎么花言巧语想把夏秋哄上床,夏秋都拒绝了。
她很坚定,像块固执的石头,倔强又理所当然的坚持着。
气得路悔直跺脚。
这人怎么就那么固执呢!!!
深夜。
夏秋收拾好之后,躺在了床上。
屋子里的舒适清凉,夏秋明明盖着被子,却有点冷。
她想到了白天,路悔不小心把水泼在自己身上,她想要站起来的那个瞬间。
没有力气的腿……
夏秋的手微微捏紧了被子。
那个麻木的夏秋好像抱着膝盖在角落里,眼睛幽幽的,泛着无情的冷漠。
夏秋费力的坐起来,看着那个角落里冷漠的自己,轻声问。
“你想站起来,对不对……”
抱着膝盖的夏秋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了一个冷漠的笑。
“如果你想挣扎的话。”
她身边泛着一种灰暗的气息。“如果挣扎有用的话。”
“那你就试试看啊。”
夏秋闭了闭眼,再睁开的,角落里的人已经消失了。
但夏秋知道,她没有消失。
那是她心底的胆怯,懦弱,以及,常年累月积攒起来的,对这个世界的冷漠。
而她刚刚对那个自己说的话。
是从路悔的温暖里得到的,唯一的勇敢。
她不想再无能为力,像个绝望的,没有未来的人,一生终老在轮椅上。
她想……给路悔一个未来。
夏秋坐在床上,看着一边的轮椅。
这个卧室有一间复健房。
她从来都没用过,只是仆人还是会每天去打扫。
夏秋推着轮椅进去的时候,看着崭新的复建器材,她的睫毛慢慢垂下来。
父亲曾经找过医生给她,强制她学那些复建的课程,希望她可以试一试。
但是那些医生往往没讲几天,就被她的暴脾气给赶走了。
那时候的心情,很简单。
再也不想被人欺骗,再也不想付出感情,再也不想喜欢任何人,也不想再看见任何希望。
她就想做一个没有未来的人。
……
——夏秋的未来,都在我心上。
——夏家可以有夏石,可是路悔只有你。
……
夏秋垂下的眼睫中,隐约微光闪烁。
她自嘲了笑了笑,觉得自己真的是……没骨气极了。
可是现在,她很期盼,很想要一个和路悔的未来。
夏秋仰头,努力回想着那些医生的话,她的腿无法行走是因为车祸时伤到了脊椎,但是积极配合治疗的话,是可以复建的。
只是那时候被她拒绝了。
如今因为长时间没有行走,肌肉已经萎缩,想要恢复到常人的样子,必须要付出更多更多的努力。
夏秋握着横杆,想着复建医生的话,胳膊用力,艰难的从轮椅上起来……
“咣当!”
……
路悔抱着自己的等身肌肉黑狗头娃娃,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傻不溜秋的黑二哈睁着绿油油的眼睛看着她。
路悔:“……”
路悔嫌弃的把它一脚踢开,空调开太冷,她居然不知不觉的抱着它睡了。=皿=
耳边传来了模糊的喘息声。
喘息……
喘息?!这娃娃还带娇喘吗?!
她睁大眼睛,仔细听了听,是隔壁……夏秋的房间。
路悔:“……”果然隔音是故意做的不好的吗?
路悔对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最后狠狠掐断了脑袋里各种不纯洁的联想。
她悄悄起来,赤脚踩着柔软的地毯,推开那扇半掩着的门。
宽敞的卧室内,温馨的夜灯亮着,床上没有夏秋。
路悔懵了,人呢?
声音是从卧室一边的健身房传来的,很轻微。
路悔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过去,健身房的门上着锁,但是声音传了出来。
很沉,很沉的喘息声。
路悔看着上着锁的门,犹豫了。
夏秋……给了她能开别墅所有锁的门卡……
可是夏秋锁上了,应该是不希望她看见吧?
“咣当——”
门内忽然传来了一声巨响,伴随着一声压抑着的痛苦呻吟,路悔瞳孔猛地一缩,拿了卡就刷开了门。
健身房里的灯光在暗光中有些刺眼,女人背对着她,跪坐在地上,轻薄的睡裙遮挡着她窈窕的身材,被汗水浸透了,长长的黑发被汗分成一缕一缕的,一只胳膊搭在了高高的横杆上,即使喘息着,整个人也有种虚脱和绝望静寂。
路悔看到了夏秋裸露在裙外的脚。
雪白的,纤瘦的几乎可以看出骨头的,甚至瘦的有些畸形的雪白的脚丫。
她整个人像是脱了水一样。
轮椅在离她大概一米的地方。
路悔站在门口,大脑一片空白。
……夏秋在……做什么?
也许是太过疲惫和专注,夏秋没有发现门口呆站着的路悔,她静静的平稳着过重的呼吸,第一次,几乎所有的力量都在臂膀上,双腿没有任何力气。
所以,连走一步,都是奢望。
而现在,支撑着全身的臂膀酸痛沉重,好像多走一步都是要命。
夏秋想到了路悔手指上的咬痕,微微沉下睫毛,搭在横杆上,松散无力的手一点点又有了握紧它的力量。
那个人……可能没有她有钱,但,她或者他……一定不会是个瘸子。
夏秋紧紧的捏紧了横杆,指骨青白。
也许路悔有其他喜欢的人。
也许……
夏秋仿佛看到那个角落里的自己,冷漠又麻木的看着她无望的挣扎,最后懒散的说,“……那又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