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看在那三个可怜的孩子份上,劝劝你二叔,别合离了,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门婚,他们,他们两个,本不该走到这一步的,之前种种,你也别计较了,孩子,祖母求你了。”
“祖母,老话说的好,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能管他们这一次,还能管了他们一辈子?说句不好听的,都是做父母的人了,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他们该自己拿主意,这不是我能干预的。退一步说,就算我开口,也不可能劝动我二叔的,没看太后和皇帝都碰了钉子?再有,当年他们订亲之际我就说过一句话,自己选的路自己走,谁也代替不了自己,如今我还是这句话,自己选的路,以后就算错了后悔了,也不能埋怨别人,愿赌服输,就跟我当年答应嫁给夫君一样。”颜彦婉转地拒绝了。
她绝不接受这种道德绑架,说实在的,这种情形下,她没有落井下石就很不错了,还想指着她拉他们一把,真当她是面团呢!
陆靖见老太太动了动嘴,显然还想再说什么,忙插嘴说道:“娘,您就别为难大侄子媳妇了,才刚她也说了,这事太后和皇上都劝不动了,她还能越过太后和皇上去?”
“是啊,祖母,我不是跟您说了,您好好养病,我已经和彧儿谈好了,她答应跟我去北地三年,我们不会合离的。”陆鸣也上前两步劝道。
颜彦这才扫了陆鸣一眼,见他眼眶附近有两块明显的青紫,嘴角处也破了皮,也就明白他为何没有上朝了。
陆鸣察觉到了颜彦的扫视,有些不自在地扭过了头,他也是没办法,老太太闹绝食,他劝了半天没有用,只得派人去把姑母请来。
姑母来了,他不能躲着不见,还有老太太这,他也得陪着哄着,这么着,才和颜彦陆呦碰了一个正着。
这时的陆鸣十分后悔昨晚回来后不该跟老太太说实话,可问题是彼时老太太已经知道颜彧带走陆袆昨晚一夜没有归家,且今日还打发人来把两个陆袓和陆袂也带走了,如此反常的操作老太太还能猜不到出事了?
于是,从昨日下午开始,老太太便打发人在二门处候着陆鸣,而陆鸣本就想向老太太讨个主意,再加上他脸上的伤也瞒不过去,索性便说了实话。
老太太倒是向他出了个主意,命他即刻去找颜彧求情,这件事的关键点还在颜彧,只要陆鸣能说动颜彧,做父母的看在三个孩子的份上肯定会退让的。
从老太太屋子里出来,陆鸣寻思了一番,并没有即刻去找颜彧,他觉得这事还得跟母亲通个气,他怕他费尽心思向颜彧说了半天小话哄得颜彧回心转意,可母亲一句话又让事情回到原点。
哪知可可事情就从这来了,朱氏是坚决不同意儿子去求情,在她看来,这件事已经闹开了,颜陆两家也撕破了脸,且皇上和太后那也清楚前因后果了,没有必要再掖着瞒着,更没有必要妥协了。
尤其是现在,是颜家主动提出合离,陆家不过是被动接受,就算到太后和皇上面前,陆家这次也站住了理,是颜彧不想过下去要合离,跟陆家没有关系。
多好的机会啊,比她挖空心思算计来算计去的强多了,且还不用背负什么骂名,傻子才不答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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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九章 不可理喻
陆鸣就是这个傻子。
他坚持不合离,见说服不了母亲,只得搬出了父亲,说这件事只能等父亲回来做主,在这之前,他得先把颜彧稳住了,否则,颜彧一点头,这件事便无商量的余地了。
见儿子不听自己的劝告还是去见颜彧了,朱氏越想越气恼,偏偏这会陆老太太打发人来找她,朱氏这才知道原来是老太太劝的陆鸣去求颜彧,心下更为恼火,婆媳两个再次因为这个问题起了争执,也再次不欢而散。
陆鸣也是早上来向老太太请安时才知道老太太尚未起来,说是一夜没睡,眩晕得厉害,连炕也下不来,于是,他忙打发人去请大夫,后来见大夫走后,老太太拒绝吃饭也拒绝吃药,陆鸣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忙把自己母亲请来,后来又把姑母请来,也就成了这会颜彦看到的样子。
颜彦可没有心思去分析陆鸣的心理,她只是好奇二叔究竟下了多重的手,因而扫过陆鸣一眼后,颜彦很快收回了目光,低低劝起老太太来。
颜彦的意思,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好事可以变坏事,坏事同样可以变好事,若是这两人分了,说不定会各自成长各自找到更契合自己的;若是不分,经过这么一闹腾,或许两人都能意识到彼此在对方心里的分量,从而更珍惜对方。
退一步说,即便两人暂时分开了,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或许也能重新认识对方,觉得还是彼此更相合,两人重归于好也不是不可能的。
“还是大侄子媳妇会劝人,难怪那次我娘生病皇上会派你来侍疾,说起来我还真该好好谢你,那次要不是你,我娘可就麻烦了。”陆靖脸上的笑容真切了许多。
事实上,之前陆老太太也没少向她夸颜彦的好,只是陆靖没怎么往心里去,总觉得颜彦是有所图,这不,到底还是把老太太那一箱子的值钱宝贝惦记走了。
而她是嫡出的,自然是要维护嫡出的利益,因此,那段时日尽管她知道母亲和弟妹搞僵了,也尽量站在弟妹的立场去劝母亲,可这次母亲竟然以绝食来抗争,陆靖这才意识到事情可能远比她知道的要复杂得多,只是这会当着朱氏和陆鸣母子两个的面她也不好过问。
幸好颜彦来了,也幸好颜彦说了这番话,陆靖这才借这个由头说了几句真话,敲打敲打朱氏。
颜彦听出了陆靖的言外之意,淡淡一笑,“姑母外道了,祖母不是别人。”
陆靖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继而拉上颜彦的手,“话虽说如此,可姑母也领你这份情,说来惭愧,之前是我太狭隘了,从未对你们尽过半分长辈的心意,相反,还没少在背后编排你们的不是,以后不会了。”
这话同样把颜彦说的一愣,她可不认为陆靖真是被她几句话打动了,要知道,之前她伺候老太太一个多月,可比这辛苦多了,陆靖也没什么表示,这次她只动了动嘴,就能把一个人根深蒂固的观念扭转过来?
颜彦是不太相信自己有这个本事的,因此,陆靖的示好多半是冲陆呦的封侯,毕竟平燕侯的分量可比颜彦这个郡主的分量要重的多,世袭罔替不说,还有兵权和政权,朝堂上的话语权也不轻。而颜彦这个郡主称号却只是一个称号而已,没有封地,也没有可继承的爵位,这也就难怪陆靖仍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不过陆靖能主动向一个小辈坦承自己曾经犯的错,这点倒是难能可贵,比朱氏和马氏等人要强多了,因此颜彦也就不和她计较了,主要是她也没有对颜彦和陆呦造成什么实质上的大伤害。
当然了,不计较不代表颜彦认可她接受她,因而,颜彦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姑母客套了,夫君是庶出的,我们心里也明白,也一直记着呢。”
朱氏见这两人进门这么长时间谁都没有打理她,心里早就憋着一股气,偏又听陆靖含沙射影地指责她,更别提有多窝火了,因此,听了颜彦这话忍不住讥讽道:“你姑母不是客套,是想和你们亲近亲近,一个是风头正盛的平燕侯,一个是早就如日中天的百惠郡主,你们可别白瞎了你们姑母的一番心意。”
话一说完,一旁的陆鸣脸上挂不住了,“母亲,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可是做了二十多年的镇国公府当家主母,也做了十多年的平西侯府嫡长女,你的气度和教养呢?”
说完,陆鸣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也太冲了,唯恐母亲在众人面前失了颜面,忙又说道:“对不住,母亲,儿子也是因为忧心祖母的病有些急躁了,说话没过脑子,还请母亲体谅儿子一二。”
朱氏深吸了一口气,“罢了,我还是去安排灶房给你祖母做点可口的饭菜,就不留下来听你们的你慈我孝了,我知道,如今我是个罪人,谁都可以踩两脚的。”
说完,朱氏也不待别人回话,转过身子自己掀了门帘出去了。
陆靖看着她的背影出去,指着门帘对陆鸣说道:“你,你母亲也太不可理喻了,二郎,你和我说实话,她究竟为何非要撺掇着你们合离,当初这门亲事明明是她在背后搞鬼促成的,这才几年,她又看上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