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把气氛炒至高潮的街舞表演结束后,主持人开始报幕:“刚刚我们一起嗨了一把,接下来的这个表演和刚才的风格可是大相径庭,让我们一起跟随着歌唱者的演唱重回到那个年少轻狂的年代。接下来有请顾梦之为我们带来苏打绿的歌曲《当我们一起走过》。”
坐在台下的温殊同听到这个报幕心里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竟然又唱了这首歌?
与此同时,正在候场的顾梦之深呼吸了一口气,走上台,配合着舞台设计开始缓缓唱出这首歌——
“我们都曾有过,风雨过后的沉重,形同陌路的口,但心却还流通。当我们一起走过,这些伤痛的时候,包着碎裂的心,继续下一个梦......”
温殊同望着台上的她,和昨晚见她的时候一点都不一样。扎起了高高的马尾,穿着一身纯白色的小礼服,声音动听,双眸真切,追光追着她,温柔又娴静。
好像七年前,一切都没变。
一首不到五分钟的歌曲,串联起所有琐碎细腻的思念,无形中消磨了一些不安,也释然了一些遗憾。
顾梦之唱完之后,温殊同也起身走出观众席,去寻找答案。
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为什么三次毕业典礼上,她都演唱了同一首歌曲?
第5章 原来都是我一厢情愿
走出观众席,温殊同顺着走廊寻找着后台的入口。走过大门时,看到了一群簇拥着的人群,他下意识地低下头想赶紧穿过去。却被一个传入耳中的问话,掣肘住了脚步。
“梦之学姐作为毕业生演唱的感觉是什么?”今年的毕业典礼多了一个场外直播采访的环节,是主持人在提问刚刚演唱完的顾梦之。
“感觉,感觉很不舍得。”顾梦之听到毕业生这个字眼心里顿时泛起一阵酸楚,语气充满留恋地说道:“感谢C大,这七年的时光让我收获颇多,没有遗憾,却满怀眷恋。”
“我记得我三年前刚入学时来观看毕业典礼,那一年学姐也是演唱了这一首苏打绿的《当我们一起走过》,时隔三年,研究生毕业之后演唱的还是这首歌曲,是因为这首歌对你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温殊同听到这个问题,猛然间抬起了头,带着对答案的万分好奇,他走近人群。
她会怎么回答呢?温殊同想着。
但是,台上的顾梦之想了一会儿,只是轻飘飘地说了句:“没什么特别的含义,只是很喜欢这首歌罢了。”
温殊同看着近在咫尺的她,说出这样的答案,顿时觉得遥远。
但他没注意到,顾梦之眼中似有似无的泪光。
采访结束之后,顾梦之走下台,走向早已在台下等着她的妈妈顾婉清,还有她的表哥顾岳之。他们两个今天是特地来参加顾梦之的毕业典礼。
“恭喜毕业。”顾岳之笑着跟表妹说道,顺势递过去手中的捧花。
梦之看到这两个对她来说生命中最亲的人,自然是欢喜得不得了。笑容满面地接过捧花,说了句:“谢啦,婚礼的事还不够你操心的,还有心情来看我的毕业典礼。”
“婚礼的事没你重要,没有你我们俩也不可能结婚。”顾岳之笑着跟她打趣。
“妈,你看看,他多油嘴滑舌,我下次要跟苏苏告状。”
顾岳之听到撇撇嘴,做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顾岳之是顾梦之舅舅家的儿子,比梦之大三岁,现在在蓝天影视做制片人。因为顾梦之的缘故,认识了现在的女朋友,不,准确地说应该是未婚妻苏庭。说起来,顾梦之算是他们俩真正意义上的媒人。
但这一切都被什么情况都不了解的温殊同看在了眼里。他定定地站在人群身后,带着口罩和帽子的他,没有人可以看清他的表情,他只是把拳头紧紧地握了握。是不甘,还是遗憾,他说不出。
原来这七年早已经有人取代了他的位置。
原来她已经做好准备成为别人的新娘。
原来那首歌,对她来说不过是省事的巧合而已。
原来他感谢的命运给他们安排的第二次偶遇,不过是为了告诉他,自己有多可笑。
原来都是他一厢情愿。
放不下过去的那个人,只有他自己而已。
看着他们三人消失在视野中,温殊同终于转身。
开车驶入无边的夜色,现在的心境与刚才来时的心境已经大相径庭。
他排练了无数次的问候,连一次上场的机会都没有。
第6章 比疼痛更难受的感觉,
经纪人安楷晰给温殊同拨了无数通电话,都是无人接听。这不太像是温殊同的风格,安楷晰只得来C大找他,找来找去都没有找到。
安楷晰不禁有些着急,有个节目需要马上敲定先不说,单是温殊同这么长时间都不接电话的情况,就够反常了。安楷晰揉揉眉心,只得开车来到了温殊同的家。敲了无数声门,仍然无人应答。
这小子到底干嘛去了?安楷晰这样想着准备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候,温殊同突然打开了家门。
安楷晰闻声回头,看到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温殊同。眼睛里都是清冷,一脸的颓废,耷拉着肩膀,也不说话。
“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不是去C大看毕业典礼了吗?”安楷晰看到他不同以往的样子,担心地问道。
温殊同没说话,转身走进屋内,安楷晰见状赶紧走进去关上门。
“来,喝一杯我就告诉你。”温殊同拿起酒杯有气无力地说道。
安楷晰看着散落在桌上的酒杯,像极了三年前的一个场景。他隐隐约约,或许说是强烈更为妥当,眼前这一切发生的原因。
“是因为昨天晚上见面的那个女孩吗?”安楷晰问他。
温殊同像是自我嘲讽一般,无奈地笑了笑,然后拿起酒杯喝了口,才开口道:“她要结婚了。”
安楷晰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消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不用安慰我,走到这一步都是我咎由自取,毕竟当初不告而别的一直都是我。”
安楷晰拿起酒杯,和温殊同碰了一杯。
胜过千言。
爱而不得,最为磨人。它不是利刃,不能直切入你的心脏,它也不是玉帛,不能轻而易举化解时间留存下来的干戈。
它是初生的顽石,被一遍遍冲刷,一遍遍磨砺,最终成为鹅卵石。默默躲藏在你心尖的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一旦回忆微微煽动,它就会沿着脉络开始漂流。
你掌控不得。
比疼痛更难受的感觉,是痒。
疼痛可以一锤定音,宣判死刑。
但痒背后,或许是某种贪恋,也或许是某种自省——“我本可以......”
第7章 若再遇见 可否冰释前
“毕业快乐,我的梦梦。”毕业晚会后,顾梦之回到宿舍,就接到了她十年的挚友辛七一的电话。
“同款毕业快乐,一一。”
辛七一是顾梦之在高一就认识的朋友,因为高中离家较远再加上时间宝贵的原因,所以大多数学生都会选择住校。虽然那是顾梦之第一次住校,但是同学们都特别热情,相处得很愉快。辛七一和顾梦之在高一的时候就是同桌,辛七一是真正的学霸,为人仗义,性格豪爽,一席短发十年未变,永远一身假小子的装扮,学习和工作时眼睛里都是专注和干练。后来高二文理分科之后顾梦之选择了文科,辛七一留在理科班。因为两个人在高一就读的是理科实验班,所以学文的人寥寥无几,因此学校也没对理科实验班再重新分配宿舍,所以顾梦之和辛七一整整高中三年都在一个宿舍,关系自然好得不用说。后来高考过后,顾梦之来了北京,辛七一去了南京,再然后,两个人又约定好一起读研究生,顾梦之保研C大,辛七一考上复旦大学经济学院。如今,她们又一起毕业,即将迈上新的台阶,面对新的风景。
“你什么时候来北京啊?我到时候去机场接你。”顾梦之问道。
“这边手续都办得差不多了,估计过两天就过去了。唉,我刚踏上社会就遇到公司拓展新业务这么大的任务,估计要忙死咯。不过,能去北京找你算是唯一的好处了吧,要不我到那无依无靠的。”辛七一早已在上海某证券公司找到工作,恰逢公司要在北京拓展业务,想调一些年轻有为、能吃苦耐劳的高材生过去,辛七一“幸运”地担当了此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