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兰小姐今天先回宿舍休息吧。整个罗德岛都停电了,也没必要继续在办公室里待着。”他凭着方向感握住了梓兰的手,“我现在送你回去。”
她依稀能够感觉到月见夜暂时收回了身上那股勾人的气息,握着她手的月见夜中规中矩,没什么多余的动作。结果在拉开人力资源办公室大门的那一刻,耳边的空气一凝,月见夜弯下腰来低声在她耳边道:“只是,我想今夜,梓兰小姐没有拒绝我的理由。”
都怪罗德岛停电。梓兰想。
她掀开眼皮看了眼宿舍的天花板,供电在昨天夜里紧急抢修恢复,但是也阻止不了月见夜细细碎碎落下来的吻和揉碎在耳边的呢喃细语。
她伸出手,轻轻推了推横在她胸脯前的手臂。指尖碰到的手臂年轻且充满力量,梓兰曾在对方鼓励的眼神下顺着月见夜精心锻炼过的肌肉线条抚摸下去。他似乎被还在梦里有些怔忡,但是已经凭着本能将梓兰的手握在掌心里,接着整个人像是寻觅主人的大型犬科动物极其温柔地贴了过来,极其亲昵地闻了闻梓兰身上的气息,然后睡眼惺忪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随后月见夜撑起胳膊,重新把她圈进自己的世界,这一切动作水到渠成,两人像是天下相守长久的一对恋人。他和她的身体挨得很近,近地能够清晰地听到对方胸腔里沉稳的心跳——有那么一瞬间,梓兰险些以为她与月见夜是共生的,共同呼吸,共同生活,彼此缺一不可。
但是这天下哪有白日分开、夜里作陪的恋人。想到这里梓兰只觉得脑仁疼,索性将之前的心跳加速脸红反映全归为加班加多了产生错觉的不良症状。她深呼吸、吸气、吐气,只以为自己恢复正常从容之后,再用力掰开月见夜的手。
“起床了,今天又不是休息日。”
“欸...又恢复成平常的梓兰小姐了......”月见夜的声音还明显带着大梦初醒的朦胧。
梓兰先一步翻身下床捡起来昨夜随手丢在地板上的衣服披在身上,怀中的人没了,月见夜只好把枕头抱在怀里,眼见梓兰颇为嫌弃地拣起他的西装裤丢给自己的同时,突然想起了昨天置之脑后的礼物。
“如果说礼物的话,梓兰小姐比较喜欢哪种?”他随口问道。
三两下拣起月见夜骚包的西装和衬衫丢给依然赖在床上的人,一想到这个人还是光不溜秋地躺在自己床上,梓兰没有来由的头皮发麻,“别说礼物不礼物,你赶紧穿好衣服对现在的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
“哦呀,原来梓兰小姐是喜欢把人当成礼物慢慢拆开派的——”月见夜慢条斯理地从床上坐起,丝毫不介意坐直的时候被子从身上滑落,他一颗一颗慢悠悠地扣好衬衣扣子,去看梓兰对着梳妆台的背影。
他摸到了放在裤子口袋里的那包香烟。事实上他还特意给它做了个包装,包装纸颜色挑得中规中矩,就是怕梓兰一看见太花里胡哨地给丢掉。他尚在犹疑,不知道这份礼物到底什么时机送出去才好,直到已经化完一个战斗妆的OL回头瞪了眼仍在床上磨磨蹭蹭的自己。
“别告诉我你是真的准备了什么礼物。”
完了,被看穿了。月见夜面上依然带着笑,手里攥着爆珠烟的包装盒有些紧张。
“你送的最坏的礼物无非就是上面写着‘凭着本券可以享受月见夜本人一次深入身心的按摩’罢了。”梓兰幽幽地提到。那时她与月见夜尚不算熟,只是觉得麻烦罢了——但在收到那张骚粉的手写券后立马选择告诉博士这是职场性骚扰,虽然最后也没有个什么结果。
“啊,您还记得那张券吗?是今晚还要指明我的意思?”
梓兰难得的沉默了一下,抬起头来看他:“所以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是什么东西?”
她隐隐有预感月见夜似乎要说什么,但两人插科打诨话里有话的聊天方式太多,往往把一些即将破土的东西匆匆带过,无论是之前多少次,还是现在这一次一样。她无数次安慰自己说情侣其实也可以不坦诚相待的。更何况,这一场名为梓兰与月见夜的恋爱战争大有谁先开口谁先输得透彻的意味。
但是这一次,她恍然觉得那就后退一小步似乎也没有什么关系。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月见夜顿了顿,酝酿了一下嘴边呼之欲出的情话,再对上梓兰的眼神时才发觉这次可能真的一点用也不管了。他从被子下面摸出一直拿在手里的礼盒递给了她,“听食铁兽小姐说龙门年轻女孩最近比较流行抽这种奶味的爆珠烟...虽然吸烟有害健康,但是如果能稍稍缓解一下梓兰小姐的压力,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
梓兰心里有些意外地接过礼盒,嘴上仍不饶人,“你还去勾搭食铁兽了吗?”
“不,不是我。是我拜托空爆去的,我并没有亲自去接触食铁兽小姐。”
“......”梓兰在心里一合计空爆的年龄,面无表情地在小本子又记了空爆一笔,当然不能放过罪魁祸首,“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的礼物,但是不代表今天你可以早早地翘班。”她抬腕看了眼手表,发现离不被扣全勤奖的打卡时间只有五分钟,当机立断选择抛下月见夜踩着高跟鞋向人力资源部办公室冲去。
所以,某种意义上这也算另一种成功?月见夜坐在床上眨眨眼睛,心想要不今天在梓兰的宿舍窝一天也不为一件好事。
那之后再过了两三天,消极怠工两天没好好去贸易站上班的月见夜被空爆押去做完了堆积量起码快有三天没动的工作。
月见夜走出贸易站时整个人的步伐都有些虚浮。他用力拍了拍自己明显写着注意力涣散的脸,驾轻就熟地朝着人力资源部办公室走去。
“梓兰小姐——”敲门三下,依然无人回应,只是这次推开门时也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这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毕竟工作狂OL基本都是在办公室扎根生长的类型。他绕过堆满工作文件的办公桌,来到梓兰的椅子的上坐下。
桌面上堆叠着各种各样干员的简历,有重复投的,有不符合要求的。月见夜正一份一份看得津津有味,突然发觉在办公桌的一角放着一个玻璃烟灰缸,里面摁灭了几只细长的香烟。他很难不注意到,因为灭掉的香烟依然带着一点甜甜的奶味,甚至过滤嘴上还有一些浅色的口脂印记。
月见夜忽然就想起之前夜里的喁喁哝哝,嘴唇贴着嘴唇,十指交叉的时候。情不自禁地,他从中拣起一支灭掉的香烟,小心翼翼地吻上那点淡色的口脂好几秒后,那点难以言喻的羞意迅速涌上心头。
他的心脏疯狂跳动,戴着黑手套的手覆在自己发热的脸颊上,喃喃道:“完了,真的是甜的。”
全文完
此时一位来看高资有没有出生的博士路过,并围观了全部过程。
靠,什么都做过了,为什么一个间接kiss还能这么纯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