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它更加大力的拉扯着她的衣袖,结果撕拉一声,她身上穿着的衣服一下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房间里顿时传出少女的一声尖叫。
“臭狗!你在干吗!”
差点走光的苏星翎光速捡起外衣披在身上,脸连同脖子整个都烧了起来,红得能滴出血。
“嗷呜。”
雪杀被她踢痛了,龇着牙蹬她,钴蓝的兽瞳中闪过一抹清晰的血腥。
苏星翎盯着它表情不大好看,就算再通人性,畜生还是畜生。
“雪杀,出去。”
它的主人命令着它。
它不情不愿的甩了甩尾巴,耸着头撞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门外一直下落的雪花顿时顺着敞开的大门翻涌而落,将室内被暖炉烘热的温度下降了几分。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会。
苏星翎小心翼翼瞅着云疏容的脸色,慢吞吞地挪到床边,将被子裹在身上,她像一个滚动的球一样下地关门,转回身的时候却被长长的被单绊了一脚,她于是啪叽一声摔倒,整个人都被被子连头蒙上,好像地上流动的一块毛毯。
“你在取悦我么。”
头顶上传来某人慵懒的声音,透着明显的笑意,“雪杀小时候也是这样吸引我的注意,谁知道长大了这般不听话。”
“放屁,我是不小心摔倒的!”
挣扎着从被子里露出半个头,苏星翎一脸不满,“我才不是那些一天到晚挤破了头想爬到你床上的人。”
“吃醋了。”
他一眼看穿她的意思,随后向她伸出了手,“过来罢,念念。”
云疏容终于叫她的名字了。
翻坐在地上的人仰脸看着他,碧青的眼睛眨巴着对着他的面具,随后将手伸出,轻轻放在他向她伸来的手掌上,开心道:“嗯!”
苏星翎在他面前的心思其实极简单,她只是想一直陪在他身边而已。
“你的言行很幼稚,你无法凭借这点取悦我。”
绯衣修罗将苏星翎抱在膝上,轻声问,“我的乐趣是什么,你知道么。”
“能不能先回答有多少人勾引你的问题。这张床,其他人睡过没有。”
苏星翎咬着指甲,直视他,“对,我是吃醋了,虽然你可能会说我没资格吃醋,可我就是想知道。”
“我对他们不感兴趣。”
云疏容的手抚着她的脸颊,动作十分轻柔,“可我喜欢看那些人兴奋又失落的表情,特别是临死前的神情,极有趣味。”
“有的人很无辜不是吗。”苏星翎握着他的手,沉思着,“但,有的人大概真的是……”
“利用你接近我的人,只是源于相貌的相似,一个又一个的踏入了这里。有些是下面那群没脑袋的废物呈贡的东西,有的是混杂在里面想要杀了我的刺客。我的命很值钱么。”
他侧首托腮,将问题抛给了她。
“除了你,其他人的接近都带着强烈的目的性。”
他丹唇一勾,“不,你不也是在想着利用我么。”
“小时候我的确在利用你,就像你利用我一样,因为我同样需要别人的帮助防止我被这个世界吞噬。”
苏星翎没有否认,“之后你喜欢我比我喜欢你的多,我因此又利用了你,而现在,你不爱我了,而我还爱着你,所以你可以反过来利用我,不管怎样都行。”
绯衣银发的修罗笑了:“即使你获得重生,你的实力还是太弱,我依然无法利用你。但,”他的手忽然落在她早已长到腰际的秀发上,随意挑起几缕青丝放在鼻尖,“你可以选择继续利用我为你复仇。”
“这种事情不需要你提醒我,我会想办法的。”
苏星翎咬了咬唇,“我自己可以报仇,不用你帮忙。”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这种错误,她绝不会让它再度发生。
第70章
“你做不到。”
云疏容指尖缠绕着两人的头发,银白和乌黑交缠在一起,有如黑水白山,极端显眼。
“我做得到。”
她的拳头被自己攥紧,骨节发白。
“还在逞强。念念,你利用我很困难么。就像从前一样利用我,爱着我,只要这具身体依然存活,即使成为行尸走肉,他也会爱你入骨,直到消亡。”
手指抬起少女的下巴,少年面具下的眼睛闪烁的光泽极端狂狷,“我怎样都无法将你遗忘,我身上的每一寸骨骼都在叫嚣着你的名字,即使在你死去的一年中,也在不时折磨我,我剜除了心脏,失去了情感,可却依然爱你。”
“看着我,恭喜你又得到了我。”
云疏容隔着面具轻吻她的嘴唇,他低低地笑着,用着堕落的神祗的口吻,“我是你的傀儡,公主殿下。”
他站起,将少女放在地上,吻着她的手背,单膝下跪:“我爱你。”
“你不是傀儡,你是云疏容,是一直保护我的那个人。”
她同样跪下来,对着云疏容的双眼,用和一年前一样的动作,将手按在他的面具上,“我要将它拿下来了。”
这个面具下,是他隐藏的所有心思,和埋藏的所有伤口。
那些结痂的,尚在流血的伤口,每一道都是她刻上去的。
“不。”挪开她的手,云疏容移开视线,“现在还不行。”
它们还未愈合,他的心伤难解,他还在躲她。
“可我想看。”
隔着冰冷的面具轻吻少年的面颊,苏星翎的手指依然按在面具上。
她认真的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你所有的伤痛我都记着,每一笔我都会偿还。”
他的手指垂落在她的脖子上,轻轻握住,不偏不移的掐在她的咽喉:“你还是那么任性,不怕我真的杀了你么。念念,你想好偿还的代价了么。”
苏星翎的脸开始泛红,她在他手下轻微的咳嗽出声。
云疏容见状手中力度一下收敛,但还是在她脖子上留下几道手指的红印。
突然想到当初连祁真这样对待她的时候,自己是怎样的心急如焚。
他现在在做和自己恨之入骨的人相同的事情,何其不堪。
“我回来就是来还你的。”
苏星翎揉了揉脖子,不以为意,“你看,你还是没有杀我,你对我的方式,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住嘴。没有人当你是哑巴。”
他怎样都拿她无可奈何。
阻碍在面前的黑暗忽然明亮,遮挡在脸上沉重的面具缓缓落下。
银白如雪的三千银丝下,那张久未见光的脸颊随着面具掉落慢慢显出。
壁炉里跳动的烟火落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微挑的桃花眼下,他那双碧翠的双眸因为光线的原因变得更加深邃。
会稽山上出梅魁,艳冠春梅数百年,那青碧透绿的颜色,一如艳压群芳的宋锦旋梅。
他很美,比以前更加妖艳。
每一个毫无意义的举止在他身上却体现为风情万种,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也能勾起人心中深藏的欲念。
眼神流转的波光落在她身上,像海中泛起的漩涡紧紧拉拽着她的视线,让她深陷其中。
“你是原罪。”
她的手抚触着他熟悉的眉眼,迎着他投向自己的视线,“可诱惑人的原罪也会被诱惑,然后受伤。你的伤口还没在流血,我会一直等着它愈合的时候……”
“我等着你的偿还。”
云疏容以手抵住她的唇,不再靠近,“最后问你一次,你会后悔么。”
“绝不。”
苏星翎点了点头,主动迎了上去吻住他的唇,“我爱你,云疏容。”
壁炉里的火星蹦出,发出刺啦的声响。
细微的声音顺着敞开的窗户飘散,那些守在楼下的侍者见状默默离开,彼此间传递着教主终于开荤的重大新闻。
怎么说,教主对女子一向不感兴趣,即使是送上门的妖娆佳人,过不了多久抬出来时已是一堆白骨,他用这些女人做了那只狼王的腹中食。
是喜欢男人么,但他的身边也从来没有人亲近,除了那几位大人和长老。
“你们走那么远做什么,擅离岗位。”
一身玄黑的少年落地无声,他的黑衣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尤为显眼。
“座主,我们……”一名教徒颤颤发声,随后被少年制止住,正逆风刮起的雪中传来的声音他忽然间听到了。
那种令人发狂的,面红耳赤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