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知卿久久凝视着他,不发一言。深吸一口气,上去拎过骆温书的领子,狠狠往墙上一推,盯了两秒。回过身在桌子上摸索一把刀,朝池子走去。
时煜瞳孔放大,看着出现在骆知卿背后的人,奋力挣扎,扑起了水花:“小心!”
骆知卿一闪,骆温书扑了个空,旋即转过身,把刀片狠狠一推,骆知卿料是没想到对方手里有刀片,连躲都没躲,白刀子毫无阻碍地狠狠插进了肉里。
骆知卿捂住腹部,把刀子狠狠拔出,使出最大的力气往池子里扔去。
“扑通——”
骆温书看着面前的人,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慢慢慢慢地爬过去,扯过旁边的纸巾,用力堵着伤口,喃喃:“哥,对不起哥……我错了……”
操,时煜看着流了满地的血暗骂。双腿一蹬,趁刀子还没沉底,被捆住的手在水里找到刀子,把自己弯成一圈,奋力一割,双腿上的绳子被割开。
时煜拖着水淋淋的身子出了池子,跑到骆知卿身边,对骆温书大吼:“给我解开,我来!”
骆温书此刻喃喃抱着骆知卿,被吼蒙了一时不知作何反应,怔怔地望着时煜。
“我操你个傻逼,他血都快流干了死透了你就高兴了?!”看见骆温书没反应,时煜青筋爆出,对骆温书怒吼。
骆温书好似才反应过来般,哆哆嗦嗦摸索着刀子,给时煜割开了绳子。
时煜看着腹部被刺伤的位置,大致判断了一下,无法从外部止血,先把人拖到地上平躺,脱下衣服把腹部稍稍垫高,对骆温书吼:“打120啊,愣着干嘛!”
骆温书颤抖着拨通120:“喂,有人受伤出血了,淮南别墅二栋,对,很严重麻烦快点。”
时煜抢过电话:“急性出血被刀刺伤,腹膜被刺破,内脏暂时没发现血肿。要带基本的清创药和止血胶带,病人各项指标非常不乐观,一定要尽快赶到。”
时煜说完,把电话一扔,对骆温书开口:“把衣服脱下来。”
骆温书赶紧把衣服脱下来,递给时煜。
时煜把衣服折好,堵住出血口,对骆知卿道:“疼吗,疼也忍着。不要睡着,医生马上到。”
骆知卿淡淡道:“我没事……你还……挺像个医生的……”
时煜怒目一瞪,大骂:“像个屁我就是医生你他妈别给我说话,减少能量损耗,你确认你清醒着就行!”
骆知卿好像是被逗笑了,一直小声抽动着嘴角,笑了几下“嘶——”地开始抽冷气。
“草。”时煜烦躁,一边加紧力度捂住伤口:“怎么还不来,你们这什么破医院,我骑个三轮都比这快。”
骆温书瘫坐在地上,脸色发白,额头冒冷汗,不知道在想什么。
外面一阵骚动,救护车的鸣笛终于出现在门外,医护人员紧赶慢赶跑过来,把人抬上大家,时煜拖着湿淋淋的身子也跟着上了车,本想坐在担架床旁边,这才惊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是水,想了想还是离远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是,刀伤?”医生推了推眼睛,一边给伤口止血消毒一边道。
时煜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还有个骆温书,摸摸身上,发现不止手机,包里毛东西都没有。
“借个电话。”时煜对医生伸出手。
医生掏出电话递给他,骆知卿虚弱地开口笑:“打给警察叔叔吗?”
“操那个变态,我当时忘了回捅他一刀,便宜他了。”时煜愤愤开口,拨下妖妖灵三个数字。
“……”骆知卿躺着,伤口疼得很厉害,好像五脏六腑都被撕开,但不知为何又觉得好像一切都放下了。
不论是对骆温书,还是他自己,事情总算有了个了断。
“你说你一个堂堂总裁被——”别人捅成这傻逼样你都不知道躲着点。后面的话时煜没说出口,只叹口气。
算了,好歹也是个病号,就不说这么多了,哄着点吧。
“做伤口缝合要小心,避免二次感染和细菌滋生。还有你们医院也太慢了,这要是伤得再严重点,没准患者拖不了这么久。”时煜推着担架,一边对医生嘱咐一边用手拧着衣服上的水。
医生擦擦冷汗,在接到电话之后,医院就发动车子,从出车到到达目的地全程不到两分钟。这一路上全是时煜的叮嘱,还都挺专业,医生只能拿连连说是。
“要不你来?”骆知卿好笑地看着面前这人,医生都说了伤得不是很严重,伤口不是很深,没有波及到内脏,这人一直菩萨念经似的叨叨叨个不停。
“行,医生,准备好缝合针线和麻醉药,还要抗生素。”时煜把袖子往上一卷,习惯性吩咐道。
“时医生,您还是先把衣服换了吧。”骆知卿冷漠开口。
时煜在听见时医生这三个字时一愣,停下脚步,拍拍脑门,自嘲地一笑,看着担架越推越远,在过道找了个椅子坐下。
好久没有人这样叫过自己了,时煜回味着这个名词,咂咂嘴,有点沮丧。
第 25 章
时煜坐在椅子上,任水珠湿淋淋地滴答到地板上。明明挺嫌弃这水,现在却完全顾不上这些。
骆温书这个人,时煜松了口气,怎么也没想到今天的事发展到这个地步。时煜痛苦地抱住头,骆知卿还在病房里没出来,脑子里一片混沌。
时煜重重向旁边椅子锤了一拳,过往的人像被惊吓的小兽,纷纷转过头看他一眼。他从小就秉持自己的事儿自己解决的原则,能自个儿动手就绝不麻烦其他人,更何况是让别人救自己,受了重伤。
他重重叹口气,帐越算越不明白了,本来秉着只虐渣远离总裁的原则,现在一看两个人的关系,还不如刚穿过来那会。
医生走过来:“病人在23床,饮食上注意忌口,不能喝冷的不能吃辣的,还有生理卫生也要注意。”
时煜本应该在这时候打断他,自己是个医生这些都清楚,但所有的力气仿佛都在把骆知卿送进去的时候一下子被抽光,只能低着头简单地答一句:“好。”
窗户没关上,微风轻拂着窗帘,骆知卿就躺在靠窗的床上,眼睛闭着,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时煜轻轻地抬脚走到他身边,缓缓坐下。
骆知卿睁开眼,看了看来人,想要开口,嗓子却仿佛被堵住,沙哑得不得了:“我爸妈……”
时煜连忙按下他:“都打过电话了,他们马上来。”
骆知卿叹口气,继续艰难地吐着字:“别告诉他……们。”
时煜何尝不知道骆知卿不想让家人知道,但这么大的事儿,也不是相瞒就能瞒的,单单是骆温书那边就解释不了。
“你好好休息,我来和他们说。”时煜给骆知卿掖掖被子,又调慢了点滴的速度。
骆知卿偏过头,揉了揉眉头,不欲再说。
片刻,一辆硕大的SUV停在医院门口,咚咚咚的脚步声盘旋着上了楼梯。
骆妈满脸写着焦急,在走廊看见时煜就赶上去,几乎要哭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衣服上还有血呢,知卿在哪啊,啊?没事吧?”
骆爸扶了扶骆妈,同样严肃但沉稳地开口:“医生怎么说?到底怎么回事?”
“医生说,都是外伤,伤口不深,好好疗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时煜看着两人,心中更是过意不去。
“是我的责任,当时骆温书把我绑到他家,骆知卿为了救我,被他刺了一刀。”时煜补充。
骆妈和骆爸对视一眼,均是不可置信的眼神。
骆妈张大嘴道:“你是说温书……”
骆爸拍拍她的肩膀:“先去看看儿子再说吧。”
——
房间里一片沉默。
骆爸皱起双眉,挂断了电话。
“我们也没想到,骆温书那孩子看起来就是特别惹人可怜,平时都乖乖的,怎么突然就发起疯了。”骆妈捂住胸口,心有戚戚。
骆爸没说话,只是紧皱双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真是没想到,这事儿牵扯到你,太抱歉了。”骆爸叹口气开口。
时煜哑然,本来是因为救自己,现在反被人家说抱歉,虽说是因为骆温书起的,但要不是自己一时冲动,恐怕就不会有后面这档子事儿。
时煜摇摇头,说这些都没用:“这几天就我来照顾他吧,你们二老也忙,不用天天往医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