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玉嫃想了想,说未必吧。
开始的时候谁也想不到唐瑶能折腾这么多个来回,谁又知道后面还有什么花样?她只要跑出去了,要想忽悠两个不知她根脚的一点儿不难。
“你们男人对她那样的好像格外不设防,不当心就能被骗个正着。”
谢士洲不认这批语,说他从来没上过唐瑶的当。
“她也没认真骗过你啊。”
“怎么没有?有一回我找唐旭帮忙,替我请你出去,结果一等二等你没到,她来了,好像是说你没空有其它安排,我就没信她。也就是读书读傻了那种才会上她的当,稍微多点阅历都能看出那是怎么个人。”
钱玉嫃问唐旭成亲了没有?
“没听说,估计是没有。他家以前富过,即便落魄了估计也看不起贫家女,能娶到的他看不起,他看得起的谁愿意跟他?”
谢士洲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唐家就是那样,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家翻不了身,那对母子心里还存着优越感,觉得我是什么身份,我以前如何如何,怎么能跟个当丫鬟都不够格的成亲?
哪怕唐旭很没有出息,只要把眼光放低,都能娶着一个。
他偏不,都这会儿了他还瞄着钱宗宝,恼恨自己没摊上那么个有本事的姐姐。
除了唐家这一出刺激些,其他那些都是琐碎小事,早先已经笼统讲过。钱玉嫃问到谢家太太以及老太太,谢士洲说都还可以,经过李太医精心调理,老太太身体好了很多,至于说太太,如今也不争也不斗了见面心平气和的。
“太太没提你表妹那出?还是说你那个表妹已嫁出去了?”
“这事不是她提,是我提的,太太是说早晚都要纳妾的多一个不多,让我考虑看看。我挡了回去,同她说好让她过自己的日子不要插手这些事。”
“她同意?”
“也没道理不同意啊。”
当年是亲母子,太太尚且不敢管得太过。现在她成了养母,哪有当养母把手伸那么长的?给王爷知道她试图掌控世子不得完蛋?
也难怪这次轻轻松松就说通了,这种时候得蠢到家才会为娘家跟儿子反着干。
钱玉嫃虽然有一丢丢记仇,可她知道自己相公对那个娘有感情的,基于此,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第97章
先是谢士洲说, 等他说得差不多了, 钱玉嫃也讲了府上一些事。包括养娃日常还有两道消息, 消息是有关府上郡主们的, 汉阳郡主又怀上了, 在侯府静养,平阳郡主人还在南边,她为杰哥儿准备的满岁礼已经提前送到。
“就在年后魏国公府还闹了一场, 盛飞瑶私下找过王爷。”
“又为什么?”
钱玉嫃摇了摇头:“你出去了我哪来那么多消息来源?这是还是听七皇子妃说的,她让我警觉些, 别让那头将王爷笼络去了, 跟他们搅和上没有好事。这道理不用说我也明白,可这回事,轮得到我一个嫁进门的媳妇儿发话?要不要那女儿不得看王爷心里怎么想吗?”
谢士洲笑了一声:“我方才去见老头子, 他提也没提,就是没谈的成呗?”
想想也不奇怪。
大人物都是那样,话放出去就要作数, 没得出尔反尔的。
看媳妇儿知道得确实不多, 谢士洲没再追问,他在府上歇了两日, 才同太子、七皇子等人约饭约酒。
跟七皇子见面的时候他问了一下。
如他想的一般, 七皇子知道得非常详细, 据他说盛飞瑶是让相公方中策和儿子方明喆逼的。
先说她相公,早年两人伉俪情深,架不住后来出了那么多倒霉事, 方中策除了疲惫还是疲惫,这两年宁肯在外边待着都不愿回家,就是不想跟盛飞瑶碰头,怕看见她那张脸,也怕听她抱怨。
夫妻两个都觉得对方变了,原先的爱侣便成了怨偶。
方中策本来只有两个通房,跟他挺久了,并且皆无所出。原先盛飞瑶是郡主,并且有个实权王爷爹,谁也不敢给她添堵,现在嘛……意识到燕王当真不管这女儿之后,方家人心思就活络起来,这回是方中策他弟媳接表妹到国公府玩,这表妹比较尴尬,出身不差,可是爹娘早亡她是寄人篱下跟伯父伯母过。
因为占着克父母这条,娘家只有伯父伯母也不太能靠得住,甚至连陪嫁都不会多,她要嫁得好非常困难。
这次去国公府玩,就有人提起来说可以让方中策纳她做贵妾。
瞧她人年轻,模样可以,身段不错,脑子不笨,性子非常柔和,做妾既不会压着正房夫人还能勾着方中策让他多些时候在家……这不挺好?
方中策是国公府的袭爵人,给他做妾也不算作践。
这事有国公夫人支持,加上表妹娘家伯父伯母也同意,就在年底她进了方家的门。一个两个通房丫鬟威胁不到盛飞瑶,这个新进门的不同,她跟盛飞瑶可说截然相反,在府里人缘好,长辈以及平辈的都喜欢跟她说话。
方中策对盛飞瑶的感情本就所剩无几,在这种情况下,能不喜新厌旧?
新人夺了旧人的宠,盛飞瑶气死了还没法闹,纳不纳妾很多时候就是看男人,他愿意只守着你过日子那是爱你,纳一个回来你也不能把他怎么着。世道如此,做女人难。
说回这事,盛飞瑶没底气闹,她想了个办法,指望推儿子方明喆出去,让儿子为母出头。
想也是。
她跟新来的姨娘闹起来,府里这些人肯定都认为是她气量小容不得人。同样的事,换成府上的小少爷去告状,倒霉的就得是当姨娘的。
盛飞瑶想到很多方面,唯独没料到她儿子压根不想掺和这些。
让他帮亲娘斗姨娘他不肯。
且反过来劝当娘的大度点把眼界放宽,身为正室夫人做什么跟姨太太过不去?还说她就是这样爹才不愿意回家。
盛飞瑶之前就觉得儿子让人教坏了,这次她体会尤其深刻。
方明喆不偏亲娘,他偏方家。
凡事让你别那么自私也为家里想想,哪怕你说姨娘进门要是生了儿子会动摇他地位,他也知道回过来说自己占嫡占长,不是随便一个庶弟动摇得了的。
方明喆亲口说,只要他娘不瞎折腾,就什么事也不会有,府上大家都会高兴,爹会回家来。
这一句句话使盛飞瑶心痛如刀绞,她感觉到这个儿子白生了。
男人,男人抬了贵妾。
儿子,儿子不跟她亲。
这人不疯才奇了怪!
她过完年想尽办法给燕王传话去,诉苦,说她活不了了。
燕王当真去了解了一下情况,讲儿子变成这样是自己用心不够没教得好,至于说男人纳妾……这算什么事呢?
富贵人家里不纳妾的虽然也有,妻妾通房一大堆的更多,别人都过得了,你过不了就别过了吧。
哪怕翁婿关系还在,做岳父的也不好喊着女婿说你一辈子只能守着我女不准纳妾,这种事本来就是看觉悟的。
别说这层关系不在了,燕王会插手去管才奇了怪。
盛飞瑶恨死了,她不明白,怎么谢士洲做什么都在情在理,她做什么都要挨批。要是给她个重新来过的机会,盛飞瑶能抢先一步把人收拾掉,压根不会给他爹认回儿子的机会……
只可惜,这一幕她只能在梦里想想,永远不可能成为现实。
梦醒来她还得面对离了心的相公和儿子。
七皇子自从开了销金窟,讲故事的功力渐长,谢士洲听他说着不知不觉就喝下去两杯,还说呢,出去几个月京里也很精彩嘛。
“那可不!老五那头也折腾了一场,又挨了父皇的削,可惜你在南边错过了这几场热闹。”七皇子说着拿胳膊肘怼了谢士洲一下,问他,“听说你儿子还没满岁已经能走会跑话说得贼溜?”
“知道你还问我?”
“只是听说过,没亲眼见着。”
“要不待会儿你就去我府上看看?”
“那倒不用,等下个月你给人办抓周宴我再去好了。”
很多钱玉嫃不清楚的事,七皇子都给他补上了,谢士洲听了个够本,心说有人的地方就有乐子,一南一北没个清静的地方,哪儿都有人折腾。
回府来倒是消停了一阵,次月杰哥儿满岁,抓周现场不用说,热闹非常。盛人杰是个假宝宝,不用人教他就知道该抓什么,还知道适当秀出自己的“聪明劲儿”,别家的崽满岁时能把人喊明白就差不多,他那个表达能力像是一岁半两岁的孩子,知道喊人,饿了尿了要什么东西都会说,说得非常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