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好自为之。”
第十六幕迎妻
“你要接薛丹瑜回府？”
“是。”
小君红着眼睛：“你把素心之死怪罪到我头上，这一年对我视而不见，我只当是你菩萨心肠作祟，忍你让你。可如今你单单为了气我，把那薛丹瑜也找回府里来，是又想害这许府永无宁日吗？”
“害这许府永无宁日的是谁，你还不清楚吗？”
“是你！”她指着他：“你娶我之前是怎么说的，如今为何全都忘了？你说你与她只是逢场作戏，对我一心一意，结果呢？她一走，我以为安生日子到了，没想到你鬼迷心窍到那个程度。素心是我的丫鬟，你让她穿薛丹瑜的衣服，让她怀上你的孩子。害死素心的不是我，是你。你许青真当自己是大情圣是吗？你娶那薛小姐之前如何对我，你如今就是如何对那薛小姐；日后再出现个张小姐李小姐，你又会像弃了我似的弃了她。”
“我没当自己是情圣，薛小姐也并非钟情于我才要回这许府。以她的性子，就算回了这府里也不会正眼瞧我，你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
“我瞧不惯你这个样子。自打她出府之后，你怎么对她的我都知道，只是我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既然她对你已经意冷，我就等，等到你放弃，和你好好地过日子。今年上元节过后你没再去见过她，我以为你许青是想开了、放下了，结果人家一说要再嫁，你又疯魔了是吧？”
“此事我已经定下，还请你不要阻拦。”
“你想过后果吗？你休她的时候得罪了大将军得罪了你爹，如今你又要得罪未来的皇上。你在许家受了多少苦、你在军营里爬得多难她薛丹瑜不知道，她只知道利用你就可以不用嫁给王爷做妾。是，她是将军小姐，家世显赫、知书达理，还率直单纯、不喑世事，可她心里有你吗？日后如若你因为她得罪了王爷、落了难，她必定直接回到她那将军府，接着做她的将军小姐，你呢？我游琦君十几年来待你如何你看不见吗，你为何要赌上自己的前程、赌上许家，赌上我，就为了你那点儿一时兴起的爱意呢？”
“我想的很清楚，比我来到这许家后做的多数决定都要清楚。”
许青让人再把府里搞的张灯结彩，挂上大红的绸缎。用那八抬大轿，把赤玉接回了许府。这回没有宴席，也没有仪式，她一到府上，便让人把那些陈设都撤了。
“你父亲和琦君肯定与你生气了吧？”
“爹并不知王爷向你提亲的事儿，只以为是我俩重修旧好，犯不上与我生气。琦君……素心的事儿出了之后，我与她就一向如此。”
“我以前不太管你的事儿，但——谁都看得出来，要说这世上谁最爱你，肯定就是她了。你们之间的事儿我不懂，也不会再插手，但即使只是作为朋友，我也想劝你几句。她纵使有错，也是你错在先、你错更大，她是女子，是你的妻，你该宽容些。”
“为何偏要在今日说这个？”
“咱俩能平心静气地说上话的日子本就不多。”赤玉笑：“我不会在你这给你添太久麻烦的。自打上次跟父亲谈好过后，我就在京郊寻了处房屋，月初刚缴清房款。只是今日我所有行李细软都搬来了你这，要是明日就原封不动搬走，怕引人注目非议。我跟小吉姐商量好了，明日起每日傍晚时我俩分批搬，半月之内慢慢都清过去。过后我就在那边长住，尽量不再来这许府。”
“你想好了？”
“想好了。”她点头，“你这次如此帮我，我也不知如何报答，但起码不要留在这儿给你徒添烦恼了。还有这张银票，你收着，是还你在和离时过给我的那处田邑。”
“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父亲原就给我置办过田邑，收的租子我都存起来。你给我的那一块我改成商铺出租，这两年的收益也可观。我打算明年寻处商铺，找些附近的绣女，做点儿刺绣生意。做得成就做，做不成就再把铺子出租给别人。总之，我薛丹瑜无论在哪儿都会活得风风光光。”
“就算我说希望你留在这许府，你也要走？”
“你为何希望我留在这儿？”
“这西院本也是一直给你留的。你是我的妻，我想留你在我府里天经地义。”
“我不会留这儿，就像怎么也不想去王府似的。”她慢悠悠地说。“日后你若是不嫌弃，还想见我，也大可去我的新家寻我。我不会再像以前似的，天天与你闹、骂你咒你了。”
“我不要你的银子。当日的确是我非得和离，负了你、负了将军信任，赔偿给你的东西都是你应得的。”
“可父亲说的没错，你此次帮我，相当于坏了王爷想与他结交的事儿，多少是得罪了他。你就当这是我的谢礼，收下能让我心安些。”
“你要是想谢我，与其给我银两，还不如听我想向你要些什么。”
“你想要什么？”
“夫妻之礼。”
她皱眉：“你说真的？”
“真的。这是你第二次嫁进我这许府，无论你心里怎么想，名义上你就是我的妻，生是我许青的人，死你要与我同葬、得我许家牌位，我为何不能向你要这两年前就该向你要的东西？”
“好。”
“我日日都在想你。”
“你喝多了。罢了，随你怎么说吧……”她叹气。
“我心里只有你。”他自顾自地深情。
“许青，嗯……你要是不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你就别开口了。”
“你什么意思？”他一下撑起身子，盯着她的眼睛：“这可以不是最后一次？”
她被他逗得无奈地笑，摸他通红的耳朵。“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妻吗？就算以后我不住这许府，我也还是你的妻。”
他也笑，脸上的神情一下子明朗开来。“好，好。”
“这么开心啊？”
“嗯。”他点头，“开心。”
“那就别愁眉苦脸的。”
“好。”
第8章 照料
赤玉搬完所有东西的那日，许青并不在府里。
“少夫人，您要走了，要不要去跟游夫人说一声？”
“算了吧，她也不会想见我。等许青营里忙完了回来，他自然会告诉琦君的。”
“要不要四宝同您一起去，帮您打扫打扫，搬搬东西？”
“不用了，这两日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这府里的事情还多，你留下忙吧。我给你的那张字条你记得帮我交给许青。还有，你知道我在京郊的地址吗？”
“四宝之前随您和小吉去过两次，已经记下了。”
“有什么事你就派人过去找我。将军府那边，也麻烦你帮我留意着了。”赤玉从自己的钱袋里拿出一个小金猪：“这个给你。”
“少夫人今日怎么如此客气——这……四宝不能收。”
“没事儿，拿着。”赤玉塞到他手里：“我自打前年来这许府就受你照顾，一直也没送过你什么东西。听小吉说你下月生辰，又是本命年，就去金铺给你买了个小玩意儿。就算你执意不收，我也没法送给别人。”
“那四宝就谢过少夫人了。少夫人，你要是在京郊住不惯就尽管回来，四宝还跟过去一样，让她们把西院给您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你的心意我领啦。你好好照顾许青，我走啦。”
城外的日子还算是清静。赤玉找的新宅不大，二层小楼，带个小院子。二楼两间寝房，她和小吉一人一间。附近自然比不上京城内繁华热闹，住处比许府也稍显简陋，可她每日觉得开心自在。
那日傍晚，赤玉和小吉吃过饭后正在院内糊纸风筝，许青突然来了。
“你怎么来了？”赤玉往他身后看看，“先进来吧。”
“自然是来看你的。”
“你一个人？四宝没跟你来？”
“你若是想找四宝，直接回城里寻他便是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没他带着，你怎么找过来的？”
“上回你和小吉往这儿走，我悄声跟在你俩后边来了一趟。今日营中一放休，我便直接来了。”许青说完，走到院子里跟小吉打招呼。
小吉笑笑：“小姐，我突然想起房里还有些活儿，你跟二少爷聊着，我先进去了。”
“风筝还没糊完呢！”
“我帮你糊就是了。”许青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