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进来，问需要什么服务。
“给我们开瓶红酒。”
问清楚要什么样的红酒之后，服务员暂时退了出去。
冉哲看着突然要酒的虞若倾，眼神有些呆萌。
虞若倾伸手拍拍她肩膀，老神在在地念了一句诗，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今晚姐姐陪你宿醉，咱们不醉不归。”
冉哲：“……”
她拒绝。
……
她是拒绝了，虞若倾自己喝了，拦都拦不住。
喝着喝着就上头了，“啪”一声吧酒杯拍到桌子上，撑着桌子站起来骂道：“什么损样儿的主管，这种人你就不能惯他。下次再跟你bibi，怼他！”
冉哲傻眼，听她东北味儿都出来了，赶忙站起来按着她肩膀要她坐下，道：“怼什么怼，你坐下，他不要脸我还要脸呢。”闹大了，在办公室里多难看。
她看着脸色绯红，明显有些喝大了的虞若倾，觉得头大。
我勒个乖乖，姐妹儿你酒量也没多好啊，还一口一杯见底儿地喝。
虞若倾坐下了，然后她瘫在了桌子上，还吆喝，音调也夹着那么点委屈。
“……真正步入社会才知道，都是黑的……说是染缸一点儿也没错……要染黑你，你非但不能怪它，还得谢谢他给你上了一课……”
冉哲拍着她的背，安抚她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她觉得，虞若倾虽然醉了，但她的话却不是没有道理。
那日，李冬玮不就相当于给她上了一课吗？
让她醒悟人生如戏，全拼演技的道理。
虞若倾趴在桌子上，低声继续道：“为什么要谢它？因为大家都是黑的，你想做白的黄的绿的？不好意思，人不带你玩儿……”
“这就是现实。是打了你一巴掌，你疼也得低头卖乖。”
冉哲拍她背的动作停了下来。
虞若倾又去拿酒瓶倒酒，冉哲没拦着她。
她突然意识到，或许虞若倾在外头混得也心累着。
虞若倾给自己倒了酒，还给她倒了一杯，道：“你喝啊……明天周末，你又不用上班……”说着拿着酒杯直接搥到她嘴边，径直给她灌了一口。
冉哲：“！！！”
她瞪大了眼，一边咽酒，一边慌忙伸手接她手里的酒杯。
“咳……若若……”
虞若倾见她喝了，就笑了，松了手把酒杯给她，自己去拿桌上的另一杯，一口饮尽。
而后随着清脆的一声“啪”，酒杯底座磕在了桌面上，随之响起的是虞若倾另一句豪言壮语。
“我就不，我偏要做绿的白的黄的……”
说完，她自己又一PP坐进椅子内，趴到了桌子上。
冉哲站在一边，手里还拿着从虞若倾手里夺过来的半杯酒，有些愣神。
好一会儿后，她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找到虞若倾的手机，给她助理打了电话。
虞若倾情况特殊，她现在醉着，她没信心能一个人把她安全无事地送回家，万一露出点丑态再被人拍了，怕会有麻烦。
之后她就坐进旁边的椅子里，等虞若倾助理过来，偶尔和喝醉的还嘟囔的虞若倾应上两句话。
她本来只是想和虞若倾吐吐槽，没想到虞若倾会喝酒，还喝醉了，又说了这样那样一番话。
冉哲这会儿觉得心里像被塞了什么东西，堵堵馕馕的，不是很舒服，却也弄不清到底是哪儿不舒服。
其实自那日和她主管自然而然地“和解”之后，她心境一直挺平和的。
今日却因虞若倾的几句话，又不舒爽起来。
她脑中想着刚才虞若倾的那句话。
现实是，打了你一巴掌，你疼还得低头卖乖。
冉哲盯着桌上的半杯红酒，突然伸手拿了起来，学着虞若倾将之一饮而尽。
她先结了账。
半小时后，虞若倾的助理风风火火赶了来，看到虞若倾醉得跟滩泥似的，面露头大的表情。
她摊着手，张了张嘴，两秒才发出声音，道：“我的老天呐，怎么醉成这样……”
一旁的冉哲没敢解释什么，她觉得虞若倾醉成这样自己也有责任。
她道：“给她遮一下，弄上车？”语气试探。
虞若倾助理年纪也不大，这会儿手扶着额点点头，叹道：“希望明天喻姐不会骂人。”
喻姐是虞若倾的经纪人。
冉哲没说话，默默和她一起用墨镜帽子一类的东西给虞若倾遮了遮，扶着虞若倾出了店门，上了早就候在火锅店外的出租车。
好在虞若倾醉大了也没有再闹，一路都很安静。
助理说她一个人能搞定，不用她跟着，冉哲便没跟着上车。
只是在助理要关车门的时候拦了一下，问她：“若若她……最近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
助理目露诧异，怔了一瞬道：“若若姐跟你说什么了吗？”
冉哲摇头。
她只是猜的。
虞若倾是个脾气硬又要强的，很多时候遇到什么事也不会说。
助理抿了抿唇，思量了一下，最后抿出个笑，道：“还是叫若若姐同你说吧，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
冉哲知道她可能为难，点点头，也没强求她。
替她把车门关上，看着车开走后，冉哲在街边站了一会儿，才走。
八点半，时间还算早，她去坐了地铁。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她觉得脸上好热。
身体也有些热。
……
今晚，叶琰在医院加了班，也是八点半多才算忙完。
他换了衣服，准备下班。
和他一起加班的一个小护士见了，有些蠢蠢欲动。
在几个同事小姐妹的鼓动下，她朝叶琰的方向凑了过去，腼腆着轻声问：“叶医生，已经这么晚了，我们都没吃上晚饭，不如一起去医院附近吃个饭再走吧？”
叶琰在收拾东西，闻言只牵了下嘴角，道：“不好意思，家里有张嘴等着投喂，我要赶回去。”
“啊……？”小护士：“……”
她转头去看之前鼓动自己的几个小姐妹，看到她们脸上也都是惊讶和惶惶。
叶医生家里什么时候多了张嘴？
是有女朋友了吗？
啊啊啊啊……
怎么会有女朋友了啊……
什么时候的事？？？
一点预兆都没有啊啊啊！
她们不接受！不接受！
叶琰没再多停留，冲几个人点点头后，先走了。
白天多预留的猫粮，不知道够不够那只小奶猫吃的。
就怕这会儿已经饿得喵喵叫了。
他要赶紧回去看看。
……
这个时间，路上不堵，叶琰开车很快便到了家附近。
只是在路口要拐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又打了方向盘朝之前冉哲带他去的那家宠物店的方向去了。
他前两天上网，看到一款给宠物用的自动喂食器，他觉得自己现在可能需要拥有一个，打算去宠物店看看。
他前脚进了宠物店，后脚出了地铁的冉哲就朝这个方向过来了。
她想撸猫了。
但现在太晚，她不可能去叶琰家里看小奶猫，只能过来隔着玻璃看看里头的猫咪们，治愈一下。
猫咪长得快，冉哲觉得几天不见，里头的猫咪都大了一圈。
她注意到有几个隔层的猫咪换了，可能之前的已经卖了出去。
但她一直挺喜欢的那只猫还在，是只折耳，总体是白色的，身上夹杂着一些灰色的毛，毛茸茸圆嘟嘟，可爱得要命。
冉哲伸着手指逗它，但没碰上玻璃，怕给人留下指印。隔着玻璃跟它说话，道：“你还在呐，这么可爱怎么没人买走呢？也还好没被买走，姐姐还可以多来看你几次。这样吧，要是你一直没人买，等哪天姐姐姐有钱给你买好多罐头的时候，就把你买走好不好……”
叶琰买了自动喂食器，推开店门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她一个人对着玻璃落地窗自言自语。
他细一看。哦，又和猫说话呢。
还说得挺认真，好似它们隔着玻璃真能听到，又真能听懂一般。
他转身想走来着。
脚步一动，又想起两人也见了好几次，加过微信，被登过门，勉强算个熟人了。
这样遇见了不打招呼，似乎不大好。
就这一顿的工夫，冉哲已经看见他了。
灯光下，冉哲的眸子泛着润泽的水光，脸儿也红扑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