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大人易折腰(134)

孔氏语气冷道,“咱们也进园子吧。”

先一步走了,谢文惠对孔嬷嬷做了一个请的姿式,见孔嬷嬷恭敬的站在那不动,笑了笑才先行一步,谢元娘在后面,笑着对孔嬷嬷挤挤眼睛走了,孔嬷嬷这才跟上了。

细细观察就会发现在谢元娘挤眼睛时,她眸子里闪过的笑意。

园子里的花开的是好,可惜不大,到底谢府的家底就这么大,走了半盏茶的功夫就转完了,孔氏原也不是真心想逛园子,健步如飞的逛完一圈后,就带着众人回静安院,嘴上说着马上用晚饭了,也省着一会儿还要折腾。

谢父得了信早早的也赶了回来,而且顺带着把鸣哥也接了回来,一厢见过礼之后,谢父问起了岳父的身体,又客套的几句,孔氏那边说开饭了,众人这才移到花厅。

孔嬷嬷是下人,单独给她摆了一桌,食不言寝不语,用过饭之后,天色也不早了,众人这才散了。

鸣哥回来之后,就凑到了谢元娘的身边,想说话又碍于谢文惠在身边不好开口,看他一副夫子板着脸又愁眉苦脸的样子,谢元娘忍着笑,才没有再逗他。

“鸣哥,我正巧有事问你,你随我到院子里坐坐。”

鸣哥眼睛闪亮,还假意犹豫了一下,才点点头,“好吧,不过天色也不早了,二姐有事要快点说才行。”

这小家伙,明明是他有事,反而又说教起她来了。

谢元娘觉得她真不该好心。

谢文惠早就将两人的举动看在眼里,心中不快,“那我就先回院子了,鸣哥也早点休息,明日还要回族学。”

鸣哥恭敬的应声,到了门口三人分开,分别进了各自的院子。

谢文惠还在想母亲下午紧张的事情,不明白母亲到底紧张什么,便是谢元娘这边心里也惦记着这事,只是此时鸣哥又找她有事,便将那事先放到了一旁。

姐弟两坐下之后,谢元娘也没客气,“行了,有什么事就说吧。”

鸣哥看她一眼,又看她一眼,就像被人抛弃的小狗。

谢元娘觉得可爱死了,隔着方几伸手捏他的脸,“咱们鸣哥可真可爱。”

鸣哥想避开已经来不及,只能被捏了一把,“二姐,这样不合规矩。”

谢元娘打趣道,“男子进女子闺房还不合规矩呢,你现在不是也进来了?”

鸣哥的脸一红,“我是有事要和二姐说。”

“什么事啊?”

“就是二姐给我写的那副字,丢了。”鸣哥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谢元娘微微诧异,“在族学里丢的?”

鸣哥点头,又忙道,“我已经和先生说了这事,先生说会去查是谁拿走的。做为学子,做这种偷窃之事,先生说这样的人也不能留在族学里。”

言外之意便不是找那副字,也要找出这样的人来。

第188章 多事1(苏府出事)

这也是谢元娘想的,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的粥,族学中有这样品行不端的人,确实不好。

“丢了就丢了,你要是喜欢,我再…我再让我师傅写一副。”谢元娘暗惊,差点说顺嘴。

鸣哥眼睛又亮了起来,“这…这样可以吗?会不会让兰襟居士不高兴?”

“怎么会呢。”谢元娘探身想揉他的头,却被他避开了。

鸣哥顺势起身,“天色不早,我也回去了,二姐也早些歇息。”

谢元娘起身送他,“鸣哥,有什么事和姐姐说,虽然姐姐胡闹了些,不过两个人总顶过一个人,对不对?”

前世她嫁人后,父亲带着鸣哥去看过她,背着鸣哥,父亲说鸣哥在族学里也不开心,谢元娘不知道是因为她,还是鸣哥一直就被人欺负。

鸣哥笑着点头,乖巧的让人总忍不住想捏她的脸。

送走了鸣哥,谢元娘回屋让令梅准备笔墨,很快就又写了一副字出来,仍旧是那句‘浑疑入腊梅花放,已卜来年稻颗香。’

上床前谢元娘还交代令梅,明早赶着鸣哥去族学之前把字送过去。

——

顾府竹笙居。

顾远看着手中的字,良久才问,“你是在路上捡到的?”

江义面色浓重,“正是在大功坊那条街,原只当是一副普通的字画,打开之后属下也吓了一跳。”

这就是主子写的字,还和书房里写的那句诗一样。

这就不是小事了。

是不是可以说明有人进来过书房?

江义不敢大义,第一时间赶回府来禀报。

顾远将字放下,手指敲打着桌面,“看似与我书房中的一样,却又不一样,你再细看看。”

江义微愣,上前几步,观摩了半响也没有看出来区别在哪里,顾远揉额角,“平日里你多看看书,也不会连这么大的区别也看不出来。”

修长的手指已经指到了字上面,“我写的是柳体,这副字是颜体,而且是出自女子之手。”

“是二姑娘?”江义一听是女子,破口出声。

顾远又扫了字一眼,没有作声。

江义抹不清主子是怎么想的,“您看这事要怎么办?”

“下去吧。”顾远不予多说,江义不敢再追问,应声退下前看向那副字,犹豫着要不要事起带走,结果看到主子将字副收了起来,才收回目光。

书房里,顾远又将字副打开,盯着上面的字。

这是吴潜的诗句。

顾远年少时喜欢吴潜的诗词,也是因喜欢吴潜的性情,词风与他激昂凄劲,吐露个人理想却又压抑之感,正如他一般,要承担起家族威望,而将自己束缚在这一小块的天地间。

修长而白皙的手轻轻滑到字副上,唇角边涌出一抹淡淡的笑,小丫头一闺中女子,看着不大,到是有这样的胸怀,又给了他一次意外。

江义退出去之后,就有暗卫过来寻他,凑到他耳边低语几句,江义面色一沉,跟着暗卫出去了。

不多时两人出现在顾府的暗牢里,只见小厮打扮的男子被五花大绑的捆在地上,眼睛也被蒙着。

“这人一直在查杨德背后下手之人。”暗卫小声道。

江义面上无神情,转身带着暗卫出来,随后才交代,“人没有看到是谁抓他进来吧?又进了哪里吧?”

暗卫摇头。

“打一顿扔到郡王府大门口。”江义淡淡道,“郡王府仗势欺人,警告他人不许做小爵爷那队的替补,真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又没有人敢管?金陵城可不是郡王府支手遮天。”

暗卫令命退下去。

江义这才又回去复话。

次日一大早,郡王府气氛浓重。

寿春郡王冷眼看着垂头而立的儿子,自打宋怀荣被父亲叫到书房,已过了近一个时辰,寿春郡王也没有开过口,宋怀荣亦不敢说话。

“我之前说的话可记得?”寿春郡王放下手中的笔,一边擦手一边看向下面侍立的儿子。

“儿子知错。”宋怀荣心甘情愿认错。

他只是想让人查出背后到底是谁帮的谢府,又针对杨府,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把人绑了送到府门外,此事就知对方不好惹。

郡王府处事多年,从来没有出过差错,先是有人抓走宋佶而在宗仁府出事之后将人又交出来,接连又是今日之事,已经让人将目光注意到郡王府身上。

“回去领二十军棍,禁足半个月,好了之后去郊外大营锻炼吧。”寿春郡王挥挥手,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失望。

失望的语气,却深深的刺疼了宋怀荣的自尊心。

他一直在怒力让自己变的优秀,而让父亲看到他的努力,结果每一次都是让父亲失望,有时他甚至在想,若郡王府不是只有他一个子嗣,是不是这个世子也不会是他?

清明之后出的乱子,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谢府那边,孔嬷嬷用过早饭便回江宁县了,谢元娘把自己写的三封信也让孔嬷嬷一同带了回去,其实她更想同孔嬷嬷一起去孔家,不过她到底只是外甥女,而且眼前重要的是给自己找门好亲事,现在也脱不开身。

谢文惠一同出来送人,看到谢元娘的信,才惊觉她没想到这个,可是为时已晚,孔嬷嬷已经上了马车走了。

马车渐渐走远,姐妹二人往府里走,谢文惠忍不住酸声道,“难怪外祖母偏疼妹妹,果然没有白疼,到是我连写信的事都忘记了。”

“我已经帮姐姐问好了。”谢元娘懒得与她说这些没用的,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还想着那些帐本的事,苏府这两天没有动静,反而让人心里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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