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李富贵,文笔不错啊。
余玖将信还给时年:“信确是我所写,一字不差。信中也写得明白,你我不会有果,仅做江湖好友即可,任教主莫不是想要强人所难?”
“我怎么敢强你所难。”任霓煌嘴里嘀咕着,嫉妒的眼神瞥向江微尘,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他一番。江微尘不惧他的目光睥睨过去,二人之间内力肆起,俨然有要斗殴的趋势。
余玖忽默默旁移一步,挡在江微尘面前。
任霓煌心下了然,收了视线,自嘲自己方来不及,便听她无情又问一遍:“无须赏金,只要一艘船能送我们回海国即可,如何?”
从前,她说我们,都是冷冥与她,他亦不放在心上逍遥。
如今,她说我们,却护着那个他,他的心如刀割般生疼。
心下一冷,任霓煌却怎么也无法对她说出什么刻薄的话。细想开来,从来都是他自作多情,她每每拒绝地果断,也从不向欠。将酒杯放下,他朝时年使了个眼色。
时年出去了一阵,匆匆回来,手里拿着一块令牌:“这是后日出海的令牌,你二人届时出示,即可上船。”
“多谢。”
她朝他行了礼便带着那个陌生男人要走,任霓煌“哄”地站起,忙叫住她:“等等!”
余玖诧异回过头,却见他几番张口,终说不出什么。
“罢了,你走吧。”
她这一次到来不啻五雷轰顶,令他多年幻想倾圯而去,情意却覆水难收。
杀手,可真是无情。她对他的多年冷漠他只当是寻常,而她偏偏,如今对别人有情了。
余玖迟疑了一阵,手里紧攥着那枚令牌,不知要说什么好。
“谢谢你,霓煌。”
倾心一个人,也许就是这样,即便被她气得不行,却只因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卸了防备,原谅了,自认倒霉了。
他冷哼一声,想要放话与她真的诀别,却堵在喉咙口怎么也吐不出,只能眼睁睁目送她带着别的男人离开。
“时年!”
“在……”
“上酒!满上满上!”
回客栈路上,江微尘时不时瞄一眼余玖的脸,仿佛能从她冰封般的表情里解析出她对五毒教教主的情感似的。
约莫走了一炷香,他终憋不住问:“你们……”
余玖不禁莞尔:“一个朋友罢了。”
“哦。”他心里舒坦了些,再回想起方才任霓煌看他的眼神,竟有些小骄傲。
她们并排走着,他悄悄伸出手,捏住她伤疤密布的手心。对方没有拒绝,也没有反抗,他心下欣喜,得寸进尺起来,与她十指交扣。
一股热流涌入余玖的心,她回首凝视着他,牵着他仿佛牵着阿辰。
是了,她看江微尘,总看到阿辰。
“我不想骗你,但我能与你如此亲近,大部分可能是因为……因为你很像他……”
江微尘自然不介怀,他本就是他啊:“无妨。”
这对他不好,余玖深知这一点,见了任霓煌更是清醒了。醒悟过后,她轻轻从他手中抽出手,别过头去:“对不起,我的心里有别人,既不能一心一意对你,我便不能耽误你……”
好狡猾啊……真的好狡猾……
江微尘苦笑着,点头应了,默默与她拉开一段距离,心被无尽的虚空占领。
可笑,他竟吃起自己的醋来了……
有了任霓煌的令牌,二人三日后的傍晚时分轻松上了一条商船,船上的人甚至都不敢与她们正面说话。
余玖发觉自己果然是讨厌骑马以外的交通工具,只能晚上出来透透风,免得自己吐在床边。
青玉般温润的月光自船帆流泻下来,她趴在船头,听着不远处两个商人的对话。
她二人酒过三巡出来透气,大胆地聊人生聊理想、聊国家大事,各抒己见。听着听着,坐在木桶上的余玖便昏昏欲睡。
“听水手们说,长岭女帝怒了,要与平夏决裂了。”
“什么事这么大?”
“还不是前几日长岭长皇子,现在的凌王君在平夏遇刺下落不明的事。对了对了,早些时候我还听说,长皇子嫁到海国时途经平夏,也遇刺了。”
“有这等巧事?”
“天下要乱咯。”
似乎与江微尘有了嫌隙,二人自上船后便没什么对话。余玖偶感到对方的目光回望过去,他总能很快地闪避开来。
她二人的关系,越来越微妙了。正如余玖多次对自己所说,人一旦有了牵绊,就会痛苦,就会有无谓的牵挂。她尽量让自己不去与他产生多余的纠缠,却不知自己能不能撑一辈子。
越与他相处,就越不由自主怀疑他。
是时候,考虑退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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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我们一起
曙色昏昧,正值盛夏,阳光灼热晒得人睁不开眼。船只翌日一早在海国西临海登陆,二人乔装打扮一番,恢复各自假扮的性别。
一路无言,知了尖鸣,酷暑难耐,余玖在小摊贩处买了一把遮阳纸伞。
她十分顺手地为江微尘连带着撑伞打上,抬头撞上他幽幽的眼神:“怎么了?”
“没,”他自嘲一笑,抬手握住伞柄,“我来吧,我现在是女子,理应为夫君撑伞。”
这话听着奇怪。
余玖尴尬一笑,见对方执意如此,也只能把伞交给他。二人又是一路无言,如此气氛自醉仙楼出来后便一直氤氲着,云遮雾罩般笼着她们。
临海乃港口大市、交通要塞。自从平夏独立以后,便将临海分为东临海与西临海,东临海隶属平夏,西临海隶属海国。
前方人潮人海,滞留的人群被城门的官兵检查地严格,不知出了何事。
江微尘指指不远处的驿站:“先联系萧芸,让她尽快派人与我们会和。”
“嗯。”余玖回过头,用意念稍微拨开人群,在众人之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微尘,你看那是不是林将军?”
她叫他什么?
江微尘微微一怔,眼睛虽跟着看过去,心却飘飘然起来。这几日的阴霾只因这声唤消散开来,她再说了什么他已然听不清了。
余玖猜测林海音混入城门侍卫是为了找寻她二人,便提议将她拉到无人处说明情况。她问他意见,他却毫无反应,目光呆滞地望着林海音,失了魂一般。
她也不想耽搁,一个念力将他直接带走,顺手把林海音勾过来,三人汇聚在驿站边的小角落内。
林海音内力强大,这一勾引得她头生疼:“林将军,是我们。”
“王女!王君!你们,你们没事吧?属下罪该万死,没能保护好二位!”她訇然双膝跪地,满面自责的模样让人心疼,“属下回去定当自行领罪!”
“无妨……并非林将军之过,”江微尘连忙将她扶起,还不忘侧身将余玖挡在身后,生怕自家王君被人看了去一般,“如今局势如何?”
“距离殿下失踪已过了八日,目前消息已经从平夏传入长岭,长岭尚未有任何骚动,但……据探子来报,送长岭密函的使臣,已在路上。”
江微尘勾起唇角,眼中带着欣喜:“好……林将军,本王与王君要即刻回宫。”
“是!”
她们在说什么显而易见,但余玖总觉得有什么隐晦的暗语。
二人回渊都路上,江微尘莫名心情晴朗起来。一行人弃掉马车,快马加鞭返回渊都,中间鲜少歇息,仅仅五日便回到皇宫。
一路风尘仆仆归来,早就在墨翠斋等候的李奶爹连忙携众宫人前来帮二人宽衣。江微尘只由得琼芜来伺候,他人不能近身,彼时余玖才知道琼芜也是男扮女装的宫人,乃当今陛下特意安排的。
女帝煞费苦心啊。
江萧芸听闻她二人归来的消息便来墨翠斋拜访,待看到江微尘身上并无伤痕只略微消瘦了一些,一颗悬着的心方放下来:“她,无碍吧?”
“无碍。”江微尘抗拒与江萧芸聊余玖,命人上茶后,手不自觉摩挲着腰际,那里藏着那枚海玉佩,“让萧芸担心了。”
江萧芸无奈一笑:“你此次太过鲁莽了,此事我们已尽量瞒着母皇,若被她知晓,你当大难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