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臻继续往里走,将手中的盅子放在桌上,“这是方夫子嘱咐我们给你带回来的,快趁热喝了吧!”
“这是什么?”
王臻还没说话,陆宁就抢先道:“治风寒的药。”
晚书吸吸鼻子,方宴从哪拿来的药,她打开盖子闻了闻,确实是风寒药。
陆宁见晚书端着不喝,只一个劲的闻,便道:“快喝吧,一路走来已经凉透了。”
晚书笑笑,谢过两人便将药送进口中一饮而尽了。
两人看晚书喝完,便和她告辞走了。
送走二人,晚书又想起方宴来,忍不住将玉佩拿在手里看。
这玉佩通体晶莹剔透,除了晚上会发出微微的亮光,其他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良久,她再次将玉佩收好,继续窝在被子里看书。
也许是那盅药的效果,晚书觉得全身都热乎多了,看着书也来劲了。
不知过了多久,舍号门被人推开进来了。
晚书一惊,赶紧问道:“谁呀?”
没人应答。
晚书赶紧套鞋子准备去看个究竟,没想到一只鞋子还没套上,一个黑影已到了床边。
晚书刚要大喊,对方答道:“是我。”
晚书一听,抬起头气鼓鼓的看着来人道:“看不出来方夫子原来也是个梁上君子。”
方宴挨着晚书坐下,又按着她肩膀仔仔细细检查一遍,才帮她捻了捻被子。
晚书被他这么看来看去有些不自在,扭了扭身子问道:“你看什么?”
方宴道:“周家两姐妹没把你怎么样吧?”
原来他知道了,晚书道:“你看我像被她们怎么样的人吗?”
方宴笑了,小声道:“原来我家娘子原来这么强,是我多虑了。”
方宴坐的近,这话几乎是贴着晚书脸蛋说的,又听到什么娘子,晚书脸一下红了,啐道:“谁是你娘子。”
方宴轻轻捏了捏晚书脸庞,“你说呢?”
晚书一把推开方宴,从怀里拿出玉佩递给他:“喏,这个还你,免得明日再有人找上门来。”
方宴接过看了看,又将晚书手掌摊开,把玉佩放在晚书手心,说道:“这是你的,谁也拿不走。”
晚书推辞:“你还是拿回去吧,等哪天我有资格保管了,你再给我也不迟。”
方宴正色道:“你现在就有资格,让你拿着就拿着。”
晚书被凶,生气的将玉佩丢回方宴身上。
方宴再次捡起,然后说了另一件事:“今年的童生考试定在二月,你可想报?”
这是正事,晚书还是拎得清的,说道:“我上回和玉思那事被罚,不是已经被取消资格了吗?”
方宴道:“今日山长召集我们开会说朝廷的批文已经下来了,届时朝廷会派人到书院监考,考上了就可以准备接下来的乡试、县试等。”
晚书听着满是羡慕,可惜自己已经失去了机会。
第47章 书院深深深几许
方宴看晚书难掩失落,正色道:“这条船一旦踏上了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你可想清楚了?”
晚书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但是报仇势在必行,她郑重的点了点头。
方宴轻轻道:“好,我陪你。”
就是这三个字晚书后半生都在悔恨中度过,如果当时别走这条路,或者别拉方宴下水,是不是就不会失去他。
方宴继续道:“刚才我已经当着众位夫子的面和山长提起你被罚之事,几位夫子综合考虑这次茅厕改良的成效,同意你参加今年的童生考试了。”
晚书大喜,迟疑的问道:“真的?”方宴道:“当然是真的,所以往后你就安心读书,其他事我来处理就好。”
晚书高兴得忘了自己还病着,抱着方宴就在他脸上吧嗒了一下,“谢谢你。”
方宴愣了,居然被梁晚书亲了,这,这……
晚书看他发愣,推了他一下,“你怎么知道周天贞她们找我麻烦?”
方宴这才回过神,说道:“刚在山长那听无邪说起,说是玉佩在你这,让我帮她姐拿回去。”
晚书一听不乐意了,酸道:“那你快给她拿去啊,要不一会你的美人又要吃醋了。”
方宴摸了摸刚刚被晚书亲的地方,笑道:“哟,原来美人这是吃醋了。”
晚书心知方宴是打趣自己,回道:“我说的是周天贞,你干嘛掰扯上我。”
方宴道:“我从头到尾可没说什么,是你自己把自己卷进来的,怎么?刚说完就不承认了?”
晚书知道自己被绕进去,无力反驳,气得说不出话来。
“生气了?我把一切坦诚布公的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误会。这玉佩是你的,也只能是你的,来,收好了。”
晚书没接,正想说以后再拿之类的话,有人叩门了。
“梁兄,我是许子艺,想跟你借本书。”
晚书看看方宴,方宴做了个嘘的手势,又指指门。
晚书明白他不想被人看到,就自己去开了门,“许兄,快进来。”
许子艺看晚书头发有些凌乱,觉得打扰了他休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我想跟你借下《道德经》,我的放在教舍了。”
晚书转身从书堆里翻了出来给他,笑道:“许兄这么用功,大冷天的不小憩一会?”
许子艺道:“听说明年二月就要童试了,还是要抓紧时间。”
这么快就传开了,可是他们三个之前都没在自己面前漏了嘴,看来是害怕自己考不了难过。
果真,许子艺说完捂住嘴,道过谢就慌忙走了。
晚书把门关好,坐回床上。方宴看了看门口,确定许子艺走了才从屏风后出来。
方宴出来,看着晚书道:“我不打搅你看书了,一会让七月给你送药过来。”
晚书点点头,示意自己听见了。
方宴将门推开一个小缝,看看院里没人,很快走了。
晚书笑笑,明明什么事也没有,却搞得跟做贼似的。
冬天的日子过得很快,尤其收到明年开春后童生考试的诏令,书院一下子陷入了疯狂学习的状态。
很快就到了年关,因为前段时间茅厕改良一事耽误了不少时间,很多学子都要求不休沐了,要留在书院备考。
就连宁夫子的骑射课都被取消了,天寒地冻,学生不愿骑马射箭,也想更多些时间看书。
除夕那日,方宴一早就邀约晚书去醉霄楼共度良宵,被晚书拒绝了。
所有人都在拼命奋斗,自己也不甘落后,只回道:“方夫子的盛情学生心领了。”
方宴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最后还是七月出主意,请晚书在碧水苑吃四喜锅。
这个主意好,既不用外出,也可以吃到晚书的最爱。
是以,晚书刚送走方宴没多久,七月又巴巴的来了,一进门就道:“梁公子,我家少爷请你到碧水苑一并用晚饭。”
晚书正背着出师表,被这一打搅又忘了,不耐烦道:“我已经说了没时间,我到饭堂随便吃一口就行。”
七月不死心又道:“我家少爷说那个四喜锅有个地方不会弄,锅里先放水还是先放油?那个菜是先放白菜还是萝卜?今日多了些野兔肉和鹿肉,是要怎么处理才好?还有……”
七月滔滔不绝说着,晚书脑中刚念起“先帝创业未半而……”就被他扰乱了思路,有些生气的回道:“你先回去,我一会过去帮忙。”
七月看目的达成,满心欢喜的回答道:“那你快些,我家少爷已经等着了”,便回去交差了。
四月走后,晚书又继续背,可是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刚刚七月说的话,再没心思背下去了,只好扯了披风上身,关好门准备前往。
刚把门合上,就看到王臻刚好来找自己,“梁兄,这是要出门? ”
晚书见是王臻,回道:“嗯,方夫子差七月来,说有事相商。”
王臻道:“既然是方夫子找你,那你快去吧?”
“王兄找我有事?”
“今日除夕,大家都不回去了,我还说约了你们看看今晚如何过?”
这……晚书该如何是好?
总不能说方夫子今晚约了我,你们爱咋地咋地吧。人家好心约自己不说,要再闹出之前的师生恋,那自己真就别想考试了。
晚书只好打马虎眼,说道:“我先去找一下方夫子,回来再同你们商量。”
王臻也怕方宴有什么急事找晚书,慌忙说道:“也好也好,你先去,回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