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上前:“珏儿,就先跟哀家一起住吧。”这不久就是个疯魔的了。
太后看着皇帝,皇帝摆了摆手,准了。反正是囚禁,住哪里都一样,让母后看着还更让人放心,自己到底也没有要他的命,只是这个弟弟到底是废了。虽说是他咎由自取,可自己也是愧对了先帝。
他也太难了。
喜嬷嬷在一旁扶起了泪流满面的宸王殿下:“殿下,殿下,认得老奴吗?跟老奴走吧。”
“是喜嬷嬷,好的,好的,珏儿要去找母后……”
太后失魂落魄坐在一旁,众人没有打扰她。
“宸王妃应妍儿何在?”皇帝唤道。
应妍儿被护卫押了上来。
宸王在江南时,京都这边和宫里的消息全靠应妍儿传达,她是个知情人,是个极其支持丈夫宸王的帮凶。倒是应夫人,在这件事上,是完全不知情,但她得为自己多年的虐待应语儿行为负责。
“父亲、姐姐,这是为何?妍儿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应妍儿哭得梨花带泪,显然不想认罪。
应有语暗叹了一声,她上前附在了她的耳边:“阿信?妹妹还记得他吗?”
那个在一开始应妍儿布置让大皇子落水的书童。后来应妍儿的下属回报人被劫走了,她忧心忡忡过一阵,后来也没其他消息,她基本放了心。
谁知……应妍儿变了脸色,瞳孔吃惊放大后,扭转,哭向应朝天:“父亲,您怎能不要女儿,不要母亲啊,你现在这是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啊,女儿,女儿已有身孕,这也是您的亲孙儿啊。”这是希望自己就被休回家的意思了。
韦氏一脉参与造反,欺君罔上,是诛九族的大罪。应妍儿能回到应朝天的庇佑之下,才能有其他打算。
“那你在筹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时就没想过,失败会陷父亲我于何种境地吗?现在让我保你们,我对得起皇上、对得起先帝,对得起百姓……”应朝天不怒自威,带着战场修罗的气势,这骂是要骂给天家看的,否则孩子救不回来,末了他看了皇后加了一句,“对得起语儿吗?你们欺负她的时候,想过父亲我吗?这是你的亲姐姐。”
哟,便宜爹还有救。应语儿的父爱指日可待。
“皇上,保她一命,骨肉无辜。”应有语向皇上求情道,语气是平淡的,毕竟实在没有情分。这骨肉还是看在她肚子里的是自家凌平楚的皇族子脉。
皇上点头:“既然皇后开口了,宸王妃产下孩子后,回应家去吧。”
至此,造反,犹如一场闹剧,谢了幕。
剩下的便全在皇帝的旨意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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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谢谢
第29章 穿越越泽国(29)
自这荒唐晚宴归来,凌亿昭没能睡着,宫女们陪着他在玉簌间自己的房间等着,自己一出现他便冲了过来:“母后……”
这样大的“热闹”最害怕的便是孩子的安全,一开始便没带着他,而是让凌平楚看着他。
楚王在这件事情上,完全处于幕后灵魂控场,可他的内心极其煎熬。
让他看着应有语这么冲锋在第一战场,虽然以她现在的灵力修为,在越泽国能伤害到她的人屈指可数。可,她仍是处在危险之中。
自己要去,应有语必定软磨硬泡,凌平楚连口都不知道怎么开。每一个环节他都在,但每一个环节他都只能看着。
暗暗地,凌平楚下了决心。
应有语哄完大皇子入睡,其实她的内心也不见得平静,今夜连太后都不能淡定。即使最终事情的发展还是在掌控之内,身居其中,母蛊的腥臭、宸王的扭曲、太后的哀戚,都在她的心里留下了极深的印记,还来不及有其他的想法。
骑着纸鹤的凌平楚出现在她的面前。
应有语一见他,便笑了。
那是一个略带疲惫的笑,在看到信任的人之后才松懈下来。
凌平楚心上紧了一下,牵起她,让她坐在自己身前,拥着她。
久久,应有语仿佛恢复知觉一般,幽幽问道:“我们去哪?”
“有语,你想回去吗?”
这么久了,凌平楚重提他们第一次见面的话题。
应有语将自己全身放松彻底陷入他的怀抱:“想。”
宫斗有什么好的?危机解决了,语儿的大仇也即将得报,剩下的是他们如何抉择对应语儿影响都不会太大。
凌平楚驾着纸鹤出发,始终保持屏蔽她灵识的咒术,她需要他。
有半个时辰那么久的距离,他们到了,从纸鹤下来,应有语抬头。
这里是,龙脉断口处。
雁石居。
*
全国在等皇帝旨意的时候,颇有暴风雨前宁静的意思。清心殿的灯火,整夜未熄。
韦氏的大族长清早便跪在了慈沐宫前。他是第一代的国公,到如今自然能有几分进宫的本事。
午时,大族长被请进了正殿。
一进殿便是三跪九叩的大礼。
太后一夜双鬓发了白,双眼浮肿,但她依旧端坐着受了礼:“韦公这是何苦?”
韦公抬头看了一眼,立刻带着哭腔又跪了下去道:“娘娘,您受苦了。是老臣教子无方、治下不严,连累了您。”
一句话,泄漏了他们之间是有交情的。否则,以韦公的身份如何敢谈连累了太后。
太后摆了摆手:“韦氏分支众多,子嗣繁杂,国公一人难免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可岂止国公,哀家就看着这么一位,没想到到头来,亲自教养出来的孩子居然如此……”难以形容,一言难尽。
“老臣实在不敢推卸。只是如今,总有一两个无辜不当被牵连,就算豁出这条老命,总要保下这么一点血脉。全部的罪责,老臣都担,韦家都负。”
这是只求一个不诛九族。意思是,连宸王的那一份他们也要担?
“韦公的想法,哀家心领了……”
“太后娘娘……这是老臣最后一个不情之请。”韦国公再次跪了下去。
他已是耄耋之年,不能终老,此刻怕是恨不得立刻死去。可韦氏那么多子孙等着他救命,他如何不来?
太后沉吟道:“韦公,哀家明白了。回去吧。”
韦国公最后一次拜别。
太后枯坐了两个时辰,喜嬷嬷不忍:“娘娘,多少吃点吧。皇后让人送过来的鸡心粥。”
“珏儿吃了吗?走,去看他。”
太后慢慢,慢慢到了偏殿门口,最后她只是问了一句:“宸王,若哀家手上没有先帝的扳指,你还会……”扳指是先帝留给太后辅佐的凭证,那便是掌权的象征了。
你还会这样……找死吗?
“摆驾清心殿。”太后认命一般道。
皇儿在等她。她真正的皇儿。
在她身后偏殿中的宸王,收起了迷茫的眼神,恍惚的表情,那一刻他张大了嘴,无声地哭,一样的撕心裂肺。
他的母后,对他彻底失望了。她会要他活着,然后,再也不见他。
*
清心殿母子俩对坐着,终是皇帝动了:“母后……”
太后看着他,她太久没有求人,甚至回首她的一生,几乎也没有求过人。她欠了韦国公人情,但这样的人情很少。
求?对她来说太难了。
皇帝这次却懂了,在太后始终骄傲这件事上,他难得有着十分清晰的认识。
他等到太后过来,便是某种程度的信号了。凌睿晟起身,半跪着依偎着太后。
曾几何时,皇儿即使跪着也和自己平视了。
她还能不老吗?
“母后,有件事,您听儿臣说。”凌睿晟语气充满满满的孺慕之情,“儿臣要再当一次父亲了。”
太后空洞了一天的眼神终于对了焦:“可韦妃她……”
“那贱-妇已交给皇叔处理她身上的蛊了。”凌睿晟摇了摇头:“朕说的是烟嫔,韦氏也对她施了蛊,未上玉碟便侍寝,如今已是真正的半年身孕。玉碟儿臣早就交代,就等她顺利诞下麟儿。这是儿臣成为皇上后的第一个孩子,儿臣很是欣喜。”
太后慢慢看向皇帝:“原来吾儿早已独当一面。到底,哀家……”老了。
凌睿晟接过陈升手上的茶奉给太后。
太后接过了:“很好,晟儿你很好,母后欣慰得很。这件事之后,母后便迁居太妃殿,慈沐宫就……锁了吧。”她将扳指褪下放在了皇帝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