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冥界使便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天地为之变色,东海龙王也要说,“老臣真的冤枉啊,行云布雨乃我水龙族职责,我族规矩严明,凡是龙族子弟行布雨职责,范围超三县、时长超一刻、水量超三毫,皆要将此行登记入册。而如今落雨范围之广、时刻之长、水量之多,便是小神我神力强大也无法做到啊......”
雷公电母面有难色,欲语难言,上官玉慈见了,辞言厉色,“雷公、电母,为何如此神色?”
上官玉慈虽然嫁去魔界,那昔日女战神的威严犹在,他二人惶恐,唯恐自己说出的话惹得眼前人不高兴。
上官玉章道,“说。”
冥界使与龙王闭了嘴,静待他二人说,“无极殿下了指示,此事异动源头便在仙界,虽说此事无极殿并没有明面公开,却是有一丝半点消息流了出来,忠于前任天帝的几位老仙便大肆猜测陛下你是否与魔界之主勾结,败坏了仙界的风气。”
上官玉章皱紧了眉头,去看自己的姐姐,问,“姐姐,你看......”
燕江离率先开口道,“此事我已听明,青徵在漠北发现异动便已经派遣人前往凡间捉拿千魔灵,通报于我。不管是否从魔界出去的,我魔界都不推辞。”
“好。”上官玉章转头对电母龙王等人说,“燕魔君如此说,你们不必太过自责,发生如此大的事,仙界魔界定会查明真相,给东海和冥界一个交待。只是,还望你回去告诉冥王,再给我一日,一日后我查明真相,定会给你们一个交待。无极殿那边我自会与之交涉。”
如此大的事情,非得三界一起承担则仍不可。
雷公电母谨遵命令,拱手答道,“听陛下指令,我二人与风神,龙王之子一同合理能减缓雨势,雨水源头未断,也只是治标不治本。但愿能为陛下争取些时间查明真相,还小神清白,还凡人安宁。”
“恕小神无能,那雨源小神也不知。唯能止缓雨势,微尽绵薄之力。”东海龙王如此说道。
冥界使在一旁不知道说什么好,搔了搔头,有些为难,他家主子是冥王大人不是天帝,这要说些什么可要冥王大人批准才行。
他们四人告辞撤退,上官玉慈问上官玉章,“可是查清了?”
白岚见上官玉章点了点头,心中微微不安,接着就听上官玉章道,“叶阳子呈上星象问卜结果,先前还不太明白其中二者缘由,听龟爷爷一番指点,真相明了。”
龟爷爷放下茶杯,起了身,同他们几人道,“既然玉章听明了,龟爷爷我便不在这里留着了。若有什么不懂的便问玉章,龟爷爷我啊,还有最后的一件事要办。白岚我需带走,片刻后送回。”
他揉了揉白岚的发,俨然把白岚还当做一个孩子,笑道,“白岚小娃娃还小,方才这些事,便交给大人们去操心,你且跟我来,龟爷爷有些话想私下同你说。”
白岚顺势起身,站在龟爷爷身边,上官玉慈等人面色不变,同白岚嘱咐了几句。白岚同龟爷爷走后,上官玉章敛了笑,与上官玉慈相视一眼,眼里满是复杂神色,“姐姐,仙界怕是要毁在我二人手上了。”
☆、第七十章 无谓
话落,燕江离那心就咯噔了一下,皱紧了眉头,上官玉章如何说这样的丧气话?难不成他二人又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如此一想,燕江离都要气炸了,倏地站了起来,吼道,“上官玉慈!”
上官玉章那小子什么货色,燕江离能不知道?这些年他虽然胆子大了点,行事的手段强硬了点,可若真遇到什么大事,从中少不了上官玉慈干预决断。
上官玉慈倒是找个闲适的跪坐姿势,似是未听到燕江离的咆哮,伸手招呼自己的夫君,轻声道,“夫君,坐。”
燕江离听到那“夫君”二字,抖了一抖,高涨的气焰便退了下来,并非怕自己的夫人,而正是因为是自己的夫人,燕江离才愿意给自己的夫人多点信任与宽容。
“我姐弟二人做出那样的事后,至宝丢失,天地灵气紊乱,万物凋敝。容真又消失无际,仙魔开战,你可知看着每日生灵涂炭,我心了又何曾好受?唯恐日后不得安生。龟爷爷知道此事后发了一怒,便请求六界爷爷帮助寻回丢失的宝物,只是,宝物被容真用了,寻不寻得回没个定论,龟爷爷却有法子能将这天地灵气引致正途,结束这仙魔一战。欲问龟爷爷如何做到的,龟爷爷回来便沉睡在藏书阁,一睡就是五千年,许多事我便忘了问,也不愿去问。那时候,青提在蛋里头,别人都道他活不下来,我心里便想这便是我的报应了......除你,我的两个孩子,我的心中便只有一个容真放不下,她究竟去了何处,我苦苦寻她不止,心里虽担忧她,恐怕也是为了那一半至宝......”
上官玉慈哽咽道,“容真道我软弱,如今她死了。啊,一切都让它结束去吧,我也累了。兴许我便是这样卑劣的小人,处处算计着,却日夜因此难安,为了容真,我已然将仙界抛过一回了,如今,我绝不能再放任仙界不顾了......”
他们未曾察觉,门边已然靠近一人,那人便是燕青提,上官玉慈所说一字一句皆落入他的耳中。
“青提?”终于发现门边站着的人,上官玉慈面有愕然,他何时进来的?
燕江离、上官玉章闻声望去,俱是一惊,哪怕他们松懈了心防,如何连一个人靠近将话都听去了都不知晓,燕青提的修为竟高到如此深不可测?三位大能都不能察觉?
他面色微白,身子摇摇晃晃,“龟爷爷带白岚去哪里了?”
上官玉慈肯定他将话都听去了,站了起来,面色收敛,同燕江离传音将燕青提制住,燕江离十分为难。
他左右看着自己的夫人与儿子,便有一种隔世恍然的感觉,儿子长大了啊......那伟岸的身躯便能独挡一面了。
“青提,既然你都知道了,便要明事理,一人之命抵凡间、仙界乃至魔界整个生灵的生存......”
话未说完,便被燕青提打断,“好一桩买卖,那母亲你可想过她愿意吗?若人人都像母亲这般像个商人,有利便图,还有什么温情可言,这个仙界不要也罢!”
燕江离目露复杂之色,好小子,敢这么与上官玉慈说话的家伙可不多。
母子吵架,旁人也遭殃,上官玉章正要插话,却被燕青提摆手阻止了,“舅舅若是要劝我,休怪我一同将你恨上。”
“容真死了,无疆也死在那座岛上,你也要所有人都为她陪葬不可么?”上官玉慈也怒了,朝着燕青提便厉声言辞。
哪知,燕青提眉头缓缓松懈了下来,嘴角挑起,露出一个浅淡如水的笑,却看得他们三人惊心,燕江离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上官玉慈皱眉,“青提?”
燕青提道,“为她,试试未尝不可。”
......
龟爷爷带着白岚出了玉清天宫,之后便去了天河边。
龟爷爷常穿他那身玄黑的黑袍,缓缓踱步前头。白岚望着河面之上被水雾笼住露出尖尖头的玄武福地心情沉重,偶尔抬眼望一眼前头的龟爷爷,跟在他身后一步两步走着,二人间离着五步远。
白岚手里攥着颗晶白圆粒,是天宝方才用了法力给她送来的,告诉白岚要小心龟爷爷。
这一路上,白岚都有一种想掉头就跑的冲动,见到那隐隐显现的玄武福地,心中更是惊惧不已,她四顾着,妄想寻到一人可以帮助自己,可这一路来,却一个人影都瞧不见。
“白岚在想什么?”
龟爷爷转过脸来,仍是慈眉善目的模样。
“只是有些累了,龟爷爷我们什么时候回去?”白岚笑了笑,汗水其实已经打湿了她的背。龟爷爷身上冒出来的煞气已经浓郁到眼睛都可看见,白岚想,龟爷爷方才一瞬,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白岚手脚冰冷,脚下就跟灌了铅似的,沉沉动不了,也不知是不是龟爷爷暗暗施压,若是白岚还不知道其中真相,恐怕便是死了也想不通为何前一刻还对她和颜悦色的龟爷爷,如今是这幅脸面,可叫白岚要伤心死。
而天宝送来的梦便是关键所在。
“回去?”龟爷爷满是褶皱的脸笑得越发欢了,“莫回去了,我与那老不死的斗了如此久,难得争取了一回,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在这天河水边,实现我苦苦不成的心愿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