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讲的每一句话都可作为呈堂证供？”山以寒下意识念出电影中经常会出现的台词。
“你看，你看连她都知道！”CC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指着山以寒：“她就是证人！”
“挺专业啊，”盛宁拉开车门扬扬下巴示意上车：“那我也专业的解释：中国刑法明确规定公民有主动交代犯罪事实，配合司法机关调查的义务。”
“——还有那句话！”山以寒跟着CC一起坐在后排：“你没有犯罪你怕什么？”
“等等，”山以寒望着窗外开始飘起的雨滴，鼓起脸颊生气：“我怎么又要跟你去市局？！”
“嘴上说不要，动作很诚实。”后视镜里的盛宁眉毛轻挑，睫毛一闪，笑意已经藏不住。
“我还以为是什么视频，”原本紧张的CC在看到视频内容之后，明显松了口气耸耸肩：“这样没前没后的视频，我能给你剪出来一堆。”
“转移话题，就是说明你确实有在弥峥水杯投放不明物体的事咯。”任力挺着背冷眼坐在CC对面，用行为动作都在坚持专业水准不动摇。
“这...”人间精灵CC何其聪明，眼波流转轻笑：“哪里是不明物体，是我天天喝的罗汉果凉茶。第一，你们可以找到弥峥的水杯测试是否有任何的有害物质。第二——”
说着说着，CC将胳膊搭在桌面，手背撑着下巴眨了眨眼——
人设角色已经切换。
此时的CC也跟着任力挺直脊背，望着对方眼神坚定：“那天其实是某颁奖晚会，从进场到后台到处都有监控，休息室也是人来人往，随时都有可能在我倒毒/药的时候被人发现。我也完全可以选择就像今天这样，公司车库或者回家路上再行凶更简单？”
任力击出第一发好球后，在对方如浪如海的反诘中溃不成军。
“第三，我和弥峥虽然是一家娱乐公司，所有人都知道无论是代言还是作品我都远超弥峥，我害死了她还得接手她那些奇奇怪怪的——合作商，”说到这里CC露出一脸鄙夷，撇嘴抬眼望着任力吞下内涵不可说的内容：“我还得花钱给我的助理做心理建设，买意外保险。”
“可事实上，弥峥去世之后的大多工作，是分给了你。”任力摇摇头否认对方的疑点解释：“你确实是受益最大的一个。”
“AUV——”CC趁着调整坐姿，她突然弯腰，烈焰红唇冲向任力：“照你这样说，受益最大的一个就是嫌疑人，那我们杨董岂不是最大的怀疑对象？那Lucas岂不是最大的怀疑对象？说不定...是整个公司每个人搬起一块砖砸死弥峥的！”
任力肩头狠狠垂下，回身望着监视玻璃——out。
“任力，你告诉她继续这样的声东击西，——”盛宁弯下腰一只手撑在玻璃，一只手按着耳堵：“那我们就只能今晚向大众公布，CC大义灭亲亲口指控杨董和Lucas谋害弥峥。”
“——不不不，”听到任力这么说，CC刚刚立起来的角色人设瞬间被打破。半晌，她舔舔嘴唇，眼神躲闪着，轻轻道：“弥峥死的时候我还在剧组，真的和我无关。所有人都知道我和弥峥不和，偏偏那次演出方要求造势，要求我和弥峥演塑料姐妹。结果现场她抢我的风头抢我的台词抢我的镜头——”
说到这里，CC随手将卷发拨在耳后，嘟着嘴巴：“我气不过，就把我平时喝的汤给她倒了些。”
“我这么自信，是因为汤水是公司配的，真的没有毒。只是我自己加了点料——”说到这里，CC苦着脸两手抠着指尖笑笑：“我自己的汤里是有逍遥X的成分...”
“你有抑郁症？”CC在公众场合一向是可爱自信，忽然自爆有抑郁症，令在场所有人都有些讶异。
“嗯。”CC点点头，叹了口气：“我和世界好像隔了一层塑料纸，我可以通过对方的动作表情和语言，做出对方期待我做出的反应。而我自己真实的想法...”
说到真实，精致少女垂下眼，等到再抬起来，宛如被扔在岸上两天的死鱼——
“因为谁艳压了谁而争吵，who cares？”
“因为谁是一番谁是二番，who cares？”
“因为我的演技不好而生气暴怒好像我抄了他家祖坟似的，Who TMD cares？”
“我还在剧组拍摄学习，在网络里怎么一会儿就是绝世宝贝一会儿是人间淫/娃。我上线回应说我心里有鬼，我下线不管说我是默认。我回应有代表的留言回复，言辞激烈说我挂素人仗势欺人，言辞温柔又说我是媚粉心术不正？”
说到这里，一直压抑的暴怒宛如迸发的火山——
“那些粉丝的爱，我的妈呀——”CC想起什么，一脸惊恐抱紧双肩：“藏在酒店的床下面，半夜爬出来要给弥峥做按摩，听说我们报警就拿出刀要砍她——”
“还好那晚我们约定一起逛网店，否则...”CC翻了个白眼摇摇头：“弥峥就算不是自杀，也要被吓死。”
“有的时候，粉丝在网上掐的你死我活，明星在现实里勾肩搭背。”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在这里在这里~~~
年底即将迎来一大波休假寒冬——
总是各种各样的加班。
氮素，还好一起工作的人都特别可爱——
果然善良可爱是会传染的~~
我这里今天下雪了，你们呢？
第66章 65
山以寒随手查看了CC的微博。
粉丝数几千万，每条微博留言达到近千条。
而能看的，能真正沟通的没有几条。
20%是无脑夸，20%是无脑骂，10%是无脑夸和无脑掀起的阵营对骂。10%是普通留言，20%是买的数据。
剩下的，全是广告和...大千世界的乞讨。
“——姐姐，你赚钱那么多，给我几千块钱怎么了？”
“——姐姐，求求你帮帮我吧，再这样下去我就只能卖肾才买到那只电话...”
“真没想到姐姐没有心，以前是我瞎了眼。”
“求你又老又丑离开我们Lucas，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早就睡在一起了吧。滚！”
“这是我的手机号码，让我来满足你...”
山以寒手机拿给盛宁看，自己像是在虚拟世界里被人打了一顿是的，面红耳赤脑袋肿疼——
“天天莫名其妙被人骂，换做是我根本就不会再用微博，根本不想发布任何关于我的信息。”
审讯室的CC耸耸肩算是解释也算是难得的放松。
她眨眨眼冷哼一声：“大家的每一条留言，其实都是公司监控的一个指标。无论是什么样的内容，公司会根据微博阅读量多少留言率多少，来确认演员的活跃度，就是大家说的流量明星。只要我的指标够好，我就可以和曝光率高的项目合作。”
说到这里，CC抱着胳膊肘低头笑：“那些人以为骂了我我就会伤心会在意，Ofcourse not！”
“你要是不在意，你和弥峥怎么会抑郁？”任力望着对方的疯狂大笑，不由得有些心痛。
CC一时语噎，半晌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有问题吗？”
“我有！”山以寒拉拉盛宁的袖子，示意自己提问——
“为什么你们从来没有想过利用这种困扰？”山以寒慢吞吞加了一句。
“把我的痛苦带给别人，我的痛苦也不会减少。”CC的脸上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苦笑：“再说，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纠缠在泥泞之中，还怎么去远方？”
“大家怎么看？”
从一开始的弥峥自杀，到有人投药，到众多嫌疑人像是约定好似的，一个接一个的指认其他人，却没有一个有确之凿凿的证据。
反倒是一次又一次加深对另一个职业的了解之后，由原来的精神娱乐转为了精神严谨。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公平了。
听到盛宁的询问，任力双手叉腰：“我还是站弥峥自杀。原因是，弥峥生前有严重的抑郁症，她没有利用生病坚持营业，这些像是积雨云一样堆在心里，总有一天会爆炸。”
盛宁点点头，望着靠在桌边低头发呆的山以寒——
“你们知道吗，现在大众都精明着呢。”山以寒脑电波不知道又接到了哪条频道，她抬起手指继续：“随着美剧的发展，现在的年轻人都会一点点的行为心理，可以通过你的行为去判断你的心理。比如说，说话时你的眼神眼睛偏向左边说明抽象回答，偏向右边是事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