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之路(重生)(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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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汝宓一直睡到午后才起,潘氏边伺候她用膳边将府中这一上午的事情细细地回给她听:“长史从宫中回来,称皇后娘娘口谕,刘孺人曾经跟她多年,是个乖巧的,今番走了,该找人给她诵诵经,也好让她魂魄早归故里,除了按旧制赏下安葬银子外,另拿出银子赏了她家里人。”

李汝宓微微挑眉,“家里人?”

潘氏点头,“据长史大人所说,这刘孺人在许都原还有一房远亲。”

李汝宓沉吟道:“这以前倒是没有听说过。”她推开小碗,拿帕子抿了抿嘴角,“殿下那边可有消息传回来?”

潘氏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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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居那边,王齐指派了几个府中年长的婆子过来帮着料理刘碧波的身后事。

杜雪晴亲自给刘碧波最后画了眉,又抹了点胭脂,又给她淤青的颈子上傅了粉,原本苍白如纸的脸渐渐就变得有生气起来,就像是睡着了。她做这些的时候,连她的贴身婢女小招也看得毛骨悚然,终于等她起身,站在床前端详床上的人,小招才匀出口气,小招一直知道她家主子和桃花居这一位交情好,现在她打量着杜雪晴脸上的神采,忽然有一种她要随刘孺人而去的感觉。

众丫鬟婆子好容易等到杜雪晴走开一步,忙一拥而上,一边劝着让她节哀,一边将装裹已毕的刘碧波尸首移入连夜赶制出来的棺木中。

杜雪晴看着人抬了棺木往外间走,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伏在那棺上蓦地放声大哭起来,小招终于从她主子身上看到一丝人气儿,忙不迭地又去劝慰搀扶。

杜雪晴哭了一阵,只觉得头昏脑涨,周围也乱糟糟的,她在这里受了一夜到如今,困乏又悲痛,人仿佛虚脱了一般,忽然一个凉飕飕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刘孺人先走了,其实是个有福的,杜孺人何必如此真情实感呢,殊不知殿下生死未卜,来日还有得哭呢。”

杜雪晴心头一震,茫然抬头望去,屋中烟雾缭绕,帘幔飘渺,人来人往,已找不到说话的人了。她睁着一双恐惧到极点的眼睛望向婢女小招,抓住她的手臂摇了摇,“你可听到了?”

小招莫名其妙,却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她定定神,扶着杜雪晴道:“孺人累了,不如回去歇息一会儿吧。”

杜雪晴再次环顾四周,人人各司其职都在忙碌着,她后背一阵发凉,摇摇晃晃站起身,“走,回去。”

第28章

许都虽为都城,但因为在当今即位的时候发生过一场宫变,城中多处里坊还是惨遭了焚毁,城中十停的地方有五停是无人居住的。比如宇文严正赶来的城西这一片地方,他一路上其实想了很多种可能,可看到他的父亲长身立在那一片废墟中,穿着家常袍子,只留一个背影朝着外面时,他还是觉得圣心难测。他绕过断壁残垣,踩着瓦砾和杂草向那一片废墟中央走去,为了不弄出太多声音扰了皇帝,他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想不到有朝一日我们也要在这里见面。”皇帝的声音中气十足,听不出任何情绪。

宇文严在一块相对平整的地面上跪了下去,叩拜道:“父王。”

皇帝慢慢转过身来,一双眼睛不怒自威,似乎在看他,又似乎没在看他,“今天,这里,只有父,没有王。”

宇文严心中倏地一凉,一路上他所做的美梦醒了一半,“父,父亲。”

宇文邵略抬了下手,示意他起身,“还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宇文严站起来,环顾左右,入目都是因为焚烧而倒塌的屋舍,他摇了摇头。

宇文邵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你在这里住到十岁,竟然不记得了。”

宇文严心头一惊,是啊,这明明是他们宇文家在许都的老宅,那时候父亲官职不高,祖父尚且在世,他们一家人住在这里,后来父亲建了军功,才举家迁往洛阳,住在洛都朱雀大街边上的那座宅子,然后,他们一家就住进宫里了,然后又迁都回许昌,只是回来后,他还是第一次到这边来。

他干笑一声,“儿臣,儿臣当然记得幼时住在这里,只是刚才没有认出来。”

宇文邵冷然看他一眼,转而问道:“知道为父今日为何让你到这里来吗?”

宇文严脑筋急转,道:“想父亲是让儿子不要忘本的意思,我宇文家现在虽然位尊九五,四海升平,但还需励精图治,未雨绸缪。”

宇文邵叹了口气,“今天我不是要跟你谈天下事的,我只是跟你谈家事。”

宇文严忙道:“是。”

宇文邵道:“你兄弟,现在还在南军大营里躺着,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宇文严心头一阵乱,他竭力掩饰住自己外露的神态,“儿臣,儿子有所耳闻,本来正要去营中探看,就被父亲召到了这里来了。”

宇文邵打量着他说:“听说是骑的马让人在马鞍下面偷藏了淬过毒的铁钉,你觉得,此事会是何人所为呢?”

宇文严至此已明白皇帝召他到这里来的原因了,他反而镇定下来,神色一派坦然地摇头道:“儿臣不知,也推测不出。”

宇文邵道:“果真不知?”

宇文严与其父目光交接,而后他跪了下去,“父亲这样问,儿臣惶恐。”

宇文邵盯着他看了良久后道:“此事到此为止,不会再有人追问,但我也希望你能记住,他是你的亲兄弟,我更要你记住,前朝之所以覆灭,就是因为手足相残。”

宇文严叩头道:“儿臣谨记父亲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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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事扰扰,李汝宓下半晌心里烦乱,便走去院中看吕氏莳弄花草苗木,忽有小婢报杜孺人来向王妃请安,李汝宓遂往殿中走去,令人传杜孺人进来。

一时礼毕,杜孺人眯着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说道:“王妃,妾身听闻殿下坠马,不知是个什么光景,妾身实在难安。”

李汝宓也正在烦扰此事,看看天色将晚,营中却一点消息也没传回来,她揉了揉方才蹲久了有些发酸的膝盖,“殿下已教人传回消息,想必无甚大碍,你昨儿到今儿也乏了,回去歇息吧。”

这是逐客的意思,杜孺人怎么会不懂,她却赖着不肯起身,“可是,可是我听说……”

李汝宓有些不耐烦,“我不管你听说了什么,你现在累了,回去吧。”

杜雪晴还是第一次见李汝宓这般威严的态度,她不过是不苟言笑,不过是略微提高了点声调,就与从前那个粉面含笑,轻声细语的形象判若两人了,杜雪晴怔了怔,站起身,行礼告退而出。

此刻她既委屈又带着一种恨意,没有人知道她在桃花居听到那个声音后四处找人打听时的惶恐,在她得知宇文攸坠马后的担忧惊惧,也没有人知道她对齐王的一片心意,是啊,齐王身边总是环绕那么多人,天之骄子自然有众星捧月,他的目光被那么多人吸引,怎么会留意到她呢?

李汝宓看着她走了,吩咐身边的水仙道:“去前面书房里问一声,看表哥在不在,若是不在,让人找他过来,我有事要见他。”

水仙点头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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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宇文攸在大帐中和李寔等着太医前来,等了大半日也不见太医的影子,他有些百无聊赖,就找来了棋秤和李寔在榻上下棋打发时间。

宇文攸的棋技平平,连输了三盘之后就开始耍赖,李寔无奈,只好让他了几个子,重新下过,刚走了小二十步,忽然听见门口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

宇文攸丢下手中黑子,一跃从榻上跳到地上,“是太医来了吗?”他绕过屏风,却看见原本侍立在门口的两个侍卫噤若寒蝉地跪在地上,朝他挤眉弄眼,示意他帐外有什么人。

“怎么了?”宇文攸诧异道,朝帐外张望一眼,也没看见什么。

侍卫苦着脸,用口型说道:“是皇上来了。”

原来皇上过来时令他们不许出声。

宇文攸再朝外看了一眼,那个穿着家常袍子,站在台阶下面的老者不正是他父皇嘛,他刚才扫了一眼,还以为是管草料的老刘,他刚要跑回屏风内装病,皇上已转回身从帐篷外走了进来,“桃符。”

宇文攸无可奈何,只得转过身来,“父亲。”

一时父子在帐中一坐一站,除了屏风内侧的李寔,外面的侍卫全撤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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