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她有了很多不为人知的认识,这是她活了十几年都不曾知道的。
最清楚不过的是他最后那个眼神,仿佛,灵魂一瞬间抽离了。
言屿翻来复起睡不着,脑海中那些画面总是挥之不去,让她脸上的温度愈发地上升,到最后所有的困意竟然选择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让她分外难受。
只好从床上爬起来,拿起一本超厚的专业书开始翻看,试图寻找回离家出走的困意。
言屿这边岁月静好的同时,蓝段那边却是另一番景象。
他推开宿舍门时,显然这帮家伙如同往常一样摊在各自的位子上,打游戏的打游戏,编代码的编代码,蓝段把门带上那一瞬间,这几人忽然都放下了手中的动作,整齐划一地扭头看向他。
“我回来了。”蓝段没多想,刚把包放在桌子上。
寝室里那三个人同时离开了凳子,把床底下的桌子从桌子地下拖出来拼好,随后把一箱酒端到桌上“嘭”地一声响动。
蓝段:“……”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跟我们兄弟几个讲一讲,人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相信我。”陈声以说,那模样在蓝段看来,像极了他高中的班主任黄飞洪,“失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恋之后再也无法站起来,跑到外面彻夜不归自暴自弃。”
蓝段挑眉,“谁失恋了?”
“可怕的不是女人,而是被女人伤害之后不敢向前看的心。”
蓝段眸光又是一沉:“谁他妈被女人伤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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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同校队的队友李飒和蓝段通完电话之后,百分百确定,蓝段铁定是在情场上遭到了滑铁卢,所以才破天荒地缺席了校篮的晚训。
李飒是体育系的,恰巧同计算机系的人混得不错,消息灵通的他不一会便把这消息传开了。随后蓝段的三位舍友自然而然知道了这件不幸之事,他们猜测蓝段极有可能是被他女朋友给甩了。再加上昨夜蓝段彻夜未归,几个人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推断。
钟泽易是宿舍的专业大佬,他同蓝段是公认的计算机系系草,他桃花眼一勾,道:“没事,兄弟陪你喝。”
“李飒这个孙子。”蓝段咒道,“我没失恋,你们想多了。”
陈声以当他是在强颜欢笑,手掌搭在他肩膀上,“说实话兄弟们有不会笑你,刘德华那句歌词怎么唱来着,‘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你这么压抑着可不是好事。”说着,其他几人直接把蓝段按在了椅子上,“来来来,喝几杯,一醉解千愁。”
蓝段压了压眉心,深深地感觉到谣言的可怕之处,也懒得再辩解了,他脑海中鬼使神差闪过一诗句,“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浇愁愁更愁。”
“那就借火锅吧。”钟泽易说完,不知从哪里端出来一口锅,放在桌子中央,随后陈声以同另外一个舍友立刻端出好几盘火锅所需的材料。
蓝段坐在椅子上,看着三人忙活,他拉开一听啤酒喝了一口,不说话。
这帮人是不是只是想找个机会打火锅?钟泽易说:“兄弟几个特意早起上超市买的,感动吗?”
“想找个机会打火锅就直说。”蓝段掀了掀眼皮,随后,眼尖地留意到钟泽易颈侧的红痕,“你过得还挺活色生香。”
“下回我注意。”钟泽易处变不惊,想起身前这个人刚受了情伤,淡淡补充,“不好意思,刺激到你了。”
“想太多。”蓝段并没有受到任何刺激,“只是单纯提醒,而已。”
陈声以苦口婆心道,“易哥你好歹穿件带衣领的衣服啊,我和小龙这群单身狗倒是没问题,你不考虑考虑我们也要想想刚刚失恋的段哥啊,真是的,来来来,我们把注意力放在食物上好了。”
“啧,你们信谣传谣的样子,贼帅。”蓝段说,然而他这句话很快便被自动忽略了。
他这回真的懒得解释了,脑电波不再同频道上没得办法。
陈声以充分拿出他高考作文满分的实力,苦口婆心道:“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衣服可以不穿,但是手脚不能没有啊。”
蓝段:“这么说,你愿意不穿衣服赤着身子上街?”
“我先选择断手断脚。”钟泽易开口道。
“害,怎么就没有人懂得我的苦心呢。”陈声以语塞片刻后道,他认定了蓝段肯定是刚刚失恋所以“处处挑刺”,便主动转移到下一个话题,“对了,下下星期的系篮球赛你们晓得不?”
“通知群里天天在发,天天催人报名,想不知道也难啊。”
陈声以拍了拍蓝段肩膀,“段哥,抓住机会,到时候你在场上炫一波,结束之后迷妹一大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不怕找不到妹子,只是到时候别忘了给兄弟介绍几个就是了。”
“别,我有妹子。”蓝段止住他,“你自力更生比较好。”
陈声以再一次自动忽略,只当蓝段现在尚未完全把旧情放下,“我们计算机系个个都是人才,胜算应该挺大的。”
蓝段:“是大,体育系估计也挺大。”
“你们也知道大三大四的老油条肯定是基本不参加的,重任全都落在了我们大一大二身上,到时候易哥你和段哥两个铁定是能上的,让我们计算机系在Z大发光大热你们肯定不可或缺啊。”陈声以说着端起了酒杯。
“话别说太快,我不一定上,到时候可能和比赛冲突。”钟泽易杯身同他碰了下。
“得,主力啪地死了一个。”陈声以转头看向了蓝段,热切是眼神钟饱含着期待,“那……”
“别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到时候自然会上,”蓝段淡淡垂眼,“这两周已经开始组织训练了。”
“行啊,到时候我我也预定一个位置好了,场外声援指导怎么样?”
蓝段瞥他一眼,“随你,不过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在场馆内大喊大叫可能被保安扔出去的可能性很大。”
钟泽易说:“嗯,到时候还不是得我们上局子里把你赎回来。”
“你们,你们城里人就知道欺负我!”陈声以含泪控诉,“我现在就收拾包袱回农村老家。”
蓝段拿出手机:“要给你订机票么?”
钟泽易提醒道:“农村好像没有机场。”
“……要不你们众筹给我买一辆拖拉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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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蓝段刚进入大学之际,舍友几个便谈起过彼此单身与否的严肃问题。
陈声以一直没见过言屿,全宿舍的人都很清楚蓝段之前是有女朋友的,陈声以刚开始还一直吵着要见见,然而每次都没机会见到,有一两次也不过是模糊的背影或者是侧影。
不过他是真好奇,到底长什么样,才会让蓝段拒绝了无数过上前询问微信的美女,到底是怎么一位奇女子,能让平日里沉冷的蓝段在宿舍阳台视频通话时,笑得像朵花儿一般。
因而,在陈声以得知蓝段被甩的沉痛事实时,除了替蓝段感到痛惜之余,他心里其实是非常惋惜的,因为直到蓝段分手他也没清清楚楚见到他女朋友长什么样。
所谓人生憾事亦不过如此。
中午,陈声以说:“段哥,你手机给我借我充个话费呗,我忘记充话费了手机今天早上停机了。”陈声以说。
蓝段:“你没连接校园网?”
“我校园网前两天就到期了,我忘记充钱了。”
“充多少?”蓝段解开锁屏。
“两百吧,等会转给你。”陈声以从宿舍床上蹦下来,眼睛不小心瞄到蓝段的主题壁纸,余光掠过一个头发半遮的侧脸,似乎是个女生,“等等!”
“充多少钱想好点。”蓝段手指顿住,“多少。”
“我不是说这个,还是两百。”陈声以凑近了他手机屏幕,“不是,刚刚我好像看到个你手机壁纸是个美女是不是,我有个不情之请,我能再看一眼不?”
“不能。”蓝段抬眸,充完两百块钱之后立刻关上手机揣进兜里,立场非常明显,“记得转账。”
他转身一看,发现陈声以正用那种“不用说我懂得”的诡异眼神看着他,“我不看了,兄弟知道你心里苦,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太多……”
蓝段戴上了耳机,隔绝这人的喋喋不休。
钟泽易回来时,陈声以看了眼蓝段,小声道:“我当初看蓝段长着这么一副惹桃花的样子,还以为他可能是个海王,没想到他竟然时全宿舍最纯情的人,唉,肃然起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