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乔……”
“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但是西撒,我不会讲那些漂亮话。”乔瑟夫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站起来,走到齐贝林面前,掰着那颗英俊脑袋,逼对方直视自己。“所以,我说出来的那些就是诺言。我喜欢你,想带你回美国,带你去看百老汇好莱坞,那里还有很大的赌场,我们可以晚上偷偷溜出去,买张车——”
乔瑟夫没说能下去,因为西撒仰起头,含住了他的嘴唇。
那晚威尼斯下起了雨。
他们没有回到原住的旅馆,而是随便找了家情人旅店。什么都不去看,什么都不去想。旁人的眼神,相互依偎走过的街道,房间的布置和门牌号……这些琐碎的东西都不重要,它们只是构成物质世界的部分——但那都跟乔瑟夫和西撒无关。
这个吻从门口开始,延续到房间,再进入浴室,最终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身体都没有擦干,就这样交缠着滚落到松软的床上。被单被浸湿,也不知道是水是汗,双腿努力支撑身体,却在每次大力冲撞下哆嗦发软。
是后入。这个姿势适合初次性交,也可以让阴茎进入的更加顺利。西撒齐贝林跪在床铺上,两只手扒着床背,指尖抑制不住的发着抖。
腰际往下的身体部位都被掌控住,肠壁被强硬地撑满,初进入时那种几乎要被劈开的疼痛已经减缓了许多,变成了另种意义上的刺激。我在干什么,西撒把额头贴在手臂上,任由身体陷入高热。衬衫未曾脱掉,湿哒哒的皱叠堆积在腰际,吸饱了水黏在皮肤上。浴室里还有水流的声音,乔乔那个笨蛋肯定又忘记关笼头了。昏沉之中他张嘴,想要说点什么,结果小腹在下个时刻被按住,就着冲撞的力道往下压。阴茎突破肠壁的阻碍重重顶上身体深处那块软肉,于是西撒又开始尖叫。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被乔瑟夫抱进怀里。
“嗬……乔嗯…乔乔……”
舒服,也不舒服,从后入变成了坐在对方怀里的姿势,敏感点的压迫被体重带着加深。腰被掐住,在泛红的皮肤上按出白色的凹陷,每下都要将肠道撑满。好深,太深了。这种激烈深厚的冲击让西撒开始呼吸困难,他双手抓着乔瑟夫的手臂,扬起脖子张口喘息。眼眶有点热,有些酸,明明面临再艰险的困境都不觉如何,在这场你情我愿的性爱里却无法控制地哭到一塌糊涂。下巴和脖颈相连的皮肤被手掌抚住,闭上眼睛,顺从地偏过脸,任由对方舔舐面颊上的泪水痕迹。
“咸咸的。”乔瑟夫的声音响起来。“哭了?”
“……呃……反…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啊!……乔乔!…”
“这样子总让我觉得好像在欺负你呢小西撒。”青年贴过去,又重新吻住齐贝林的嘴唇,不给他恼怒反应地时间。
“但我好像也确实想这样干。”
最后的话也被唇舌的交濡声吞没。
欲。性欲。爱欲。或者以上全都拥有,被拥抱的时候便无比安心,当你进入我的时候身体是甚至会有哭泣的冲动,人类是所有复杂感情的总成,可是在喜欢着你的时候大脑就只剩下柔软这种情绪,连带着身体都开始使不上力气。明明知道违禁,只要努力挣扎就能离开,可在直面你的那个瞬间,又会重新手足无措起来。
这是不对的。正直的灵魂在他大脑里厉声斥责。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于是他惊醒,在情潮中呜咽着,流下更多眼泪。
可是他们两情相悦;可是他们默契无间。
那股熟悉的疼痛又活跃起来了。在夜晚的雨声里沸腾,缓慢切割着腹内五脏。
可是没有人看见西撒苍白的脸。
第三章 Part.3
这时……悦子尽量支撑着输氧器。最后女人的手僵硬了,肩膀也麻木了。她用汽笛叫唤似的尖锐的声音说:“请谁来替我一下好吗?
快点!“护士吓了一跳,她替代悦子拿起了输氧器……
其实,悦子并不疲劳。悦子只是害怕。害怕那,不知冲着谁说话的丈夫那无法听见的话…难道又是她的忌妒?抑或是对这种忌妒所产生的恐惧?这就不得而知了……如果悦子连理性都丧失的话,也许就会这样叫喊:“赶快死吧!快点死吧!”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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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乔瑟夫到底是怎么走到这步的。
餐刀切割着五分熟的牛排,在上面滑出漂亮的井字格。西撒插起一块淋着酱汁的牛肉,放进嘴里咀嚼,目光融进罗马深沉的夜色里。那些穿着时尚的年轻女人和打扮古典的中年男人,还有路边拉手风琴的卖艺者。那男人套着颜色发灰却又整洁干净的西装,把帽子反扣着放在脚边,就连讨要都变成了某种你情我愿的艺术。
他拉的曲子是《Tỉnh lạiđi, Suliando》,算是流传比较普及的歌谣,西撒咀嚼的动作慢下来,就这样看着那个站在路灯下兀自陶醉的流浪汉。
“看什么看什么?”烦人的乔乔把脑袋凑过来,也挤着往外探。等看清路边的情景他就嫌弃的嘘了声,撑着头露出控诉的表情。“一个中年大叔有什么好看的啊,你的乔瑟夫比他英俊多了好吗。”
这小子。西撒齐贝林有点想笑,他咀嚼完最后的牛肉,擦拭嘴角,再把餐巾叠成规整漂亮的三角形。也学着乔瑟夫的样子,支着脑袋看过去。
“说起英俊还是我比较占上风吧,Amore。”
该死的意大利佬。乔瑟夫眯着眼睛,搅弄着手里的意大利面。但毋庸置疑,西撒说地确实正确。就算套着大一号衬衣也是遮不住的风流潇洒,那衬衣是乔瑟夫的,并非没有衣服给他换,但意大利人还是穿着他的衬衣出去了。纽扣系到顶端,袖口收到手腕,脖颈上是黑色的皮圈。
现在他弄不清西撒的意思,但西撒倒是很轻松就看穿了他。爱情,也许这就是爱情。乔瑟夫心中难得矫情,他卷起一大口面塞进嘴里,吃的嘴角都是酱料。
“别玩食物,黏黏糊糊的恶不恶心。”西撒瞪他,那对绿眼睛在烛光下是润泽的暖色。那时候打纸牌这家伙也是这样看他的,以前还不服气的想要再决胜负,但现在竟然是连这样的念头都没再有过。
你管我。把最后的面条吸进嘴里,他鼓着腮帮冲对面的意大利男人翻白眼。才十八岁的年纪,活力又朝气,外表看着没脑子实际上又精明的很。这么大的块头做出这样的幼稚举动倒也不违和,西撒本来打算抽烟,刚把烟捻出来放上嘴角,见乔瑟夫这番举动倒是没能想起点火这件事。就这样叼着只干烟,让服务员拿杯冰水,挑着眉毛用新的餐巾给他的大个子师弟擦嘴。擦完他把餐巾对折,照着之前的样子规整的折了个三角。
“Oh my god.”吃饱喝足的家伙小声惊呼,把餐巾拿在手里颠来倒去,试图拆开研究结构。
“刚刚就想说了,你到底怎么叠的?”
“我可折了两遍了,聪明的乔瑟夫不会看吗。”
“这不能怪我,你动作太快了!”美国流氓冲西撒飞了个不伦不类的媚眼。“我只能注意到你的漂亮脸蛋,美人。”
“妈妈咪呀。你这张嘴迟早有天会被打烂的,乔乔。”风流的意大利男人轻嗤,他翘起腿,整个人慵懒得靠上椅背。“不过呢,看在你夸奖我的份上,我可以教教你。想学叠小帆船吗,Bambino?”
“嗯哼,乐意至极。”
直到他们走出餐馆,那只烟仍未点燃。
香烟从嘴角转移到耳背,再从耳背重新回到烟盒里,八成之后也不会被点燃了。他们两个没有立刻回去,而是肩并肩走在罗马的干道上。八点左右,或许是处于战时的缘故,教堂的烛火和电灯都并未熄灭,接受祷告的神父,开放的忏悔室,出入的行人和寄送邮报的孩童,变成这座宗教之城独有的景观。只是他们的使命已经结束,人类的自相残杀并不与波纹战士相关。就这样,安静地并肩走在车流行人穿梭的干道,恍然间竟产生了正式交往的错觉。他们是在恋爱吗,看起来是的。
看起来是的。如果没有脖子上的皮圈,锁上的衣柜和卧室床柱上的细锁。但就算这样,那也都是他的错,是西撒齐贝林的错。
“小——西撒——!!”远处的声音把坐在长椅上发呆的男人拉回了神,抬起头,就看见那个白痴在马路对面拼命挥手。有点丢人。他面无表情的想,却也回应似的举起手。那家伙跑过来,手里捏着两个单球冰淇淋,一个白一个紫。他接过紫色那个舔了口,嗯,香芋味。